天与地,有一根绳的距离 第47节

  “你先放着,回家再洗吧。”
  平安道:“我就这一双,不洗了,明天没得穿。”
  钟屏奇怪:“你出来不多带两双袜子?”
  平安无奈:“出门的时候被我女儿发现了,她不让我走,收缴了我的袜子,还是我老婆护送我出来的。”
  钟屏忍俊不禁,想起边上的陆适,忙问了句:“今晚陆适跟你一个帐篷怎么样?或者高南跟你?”
  平安:“没问题,我随便。”
  洗完脚,钟屏交代陆适:“随你睡哪,你跟高南商量一下,或者让平安换一换,你跟高南一个帐篷,我进去了啊。”
  陆适赶她:“去吧去吧。”
  钟屏钻进自己帐篷,往背包一靠,放松着肌肉,缓缓舒了口气。
  歇了会儿,她把裤腿卷到大腿处,半闭着眼睛按摩小腿,按着按着,帐篷外传来声音。
  “我进来了?”
  钟屏睁开眼,爬过去拉链子,“怎么了?”
  陆适弯着腰,轻轻把她往里推,二话不说钻进去。
  帐篷不大,陆适一进来,空间变得狭小无比,钟屏曲着双腿,问他:“干嘛?”
  陆适扔给她一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刚泡面吃饱了?”
  钟屏:“……”
  她确实没吃饱,灾情比想象中严重,口粮有限,她刚才就吃了一碗面。钟屏把面包推过去,“没事,我不饿。”
  陆适直接拆开来,“吃你的,有我在,饿不着你。”递过去,加一句,“外面的人也饿不着,你忘记我开饭馆的?”
  钟屏一笑,接过面包,咬了一大口,问:“你吃了么?你刚才吃得也少。”
  “我亏谁也不会亏了我自己。”陆适又帮她把矿泉水拧开。
  拧完盖子,他视线一扫,手上突然顿住,过了几秒,一把抓住钟屏的小腿。
  “唔……干嘛?”钟屏含着面包,吓了一跳。
  陆适一个使劲,把她斜曲在地上的小腿掰了过来,捧住她的脚,往上一翻,脚背面朝自己。
  那回山上集训,他见过钟屏的脚,一双脚小巧白嫩,远看看不出老茧,但钟屏善于保养自己,估计她的脚上不会有多少长期运动造成的茧。
  这会儿,老茧没见到,他只看到原本应该白嫩细滑的脚,此刻已经严重发白起皱,惨不忍睹。
  钟屏缩了缩脚趾,说:“你干嘛呀……”
  陆适握住她的脚,“怎么回事?”
  “……就是,在水里泡得有点久。”
  “不是在冲锋舟上吗,怎么下水了?”
  “不下水怎么救人。”
  “下了多久?”
  “不知道……没算过。”
  陆适不语,仍握着她的脚,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突然放开她,走出了帐篷。
  “陆适!”钟屏叫他。
  “你等着。”陆适回了一句。
  钟屏发了会儿呆,半晌,举起面包继续吃起来,等吃完一个面包,陆适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盆水。
  “进里面还是外面?”
  钟屏一愣。
  陆适帮她决定,“里面吧,让开。”
  钟屏往边上挪了挪。
  陆适放下水,艰难地钻进去,看她一眼,瞧不上她木呆呆的样子,“啧”了一声,抓起她的小腿,把她的脚放进脸盆里。
  “呀。”钟屏缩了缩脚趾。
  “烫?”陆适问。
  钟屏摇头:“不烫。”
  陆适抓起她另一条小腿,同样放进脸盆里。
  两只脚没过温水,钟屏舒服得像在做spa,简单地泡个脚,浑身肌肉筋骨都松弛了下来。
  陆适瞥她一眼,手伸进脸盆,捞起水,浇在她的小腿上。
  钟屏一把按住他的手:“别,我自己洗。”
  “省燃气,我就烧了这么点,先将就着。”陆适自顾自地替她浇小腿,浇了会儿,扶住她的膝盖,另一只手帮她上下搓揉。
  钟屏抿唇,耳朵发烫。
  过了会儿,大手伸进水里,握住她的脚。
  钟屏连忙制止:“我自己来,自己来。”
  “小心别把水溅出来。”
  钟屏面红耳赤:“我自己洗脚,不用你。”
  陆适轻而易举地握住她两只脚,一言不发地替她搓洗。
  钟屏渐渐安静下来,帐篷里只剩轻柔的水声。
  钟屏的一双脚,跟他手掌一般大,三十五六寸,发白,皱,被温水泡过,微微透出点红。
  陆适心中没任何旖旎,专心替她搓洗脚面、脚背,再是脚腕,不远处洪水漫过房梁,这一片平安地,驻扎着不知多少救援队员。
  水渐渐变凉,陆适终于开口:“毛巾呢?”
  钟屏:“……那里。”在陆适背后。
  陆适转身,从一堆杂物里扯出一块毛巾,抬起钟屏的脚,帮她擦干,另一只同样。
  端起脸盆,随手搁在帐篷外面,他又转了回来。
  钟屏抱着膝盖,睁着双眼睛看着他。
  陆适坐回她跟前,盘起腿,将她小腿一握,脚搁在自己中间,揉了下她的头,过了会儿,弯下来,盯着她双眼,轻轻吻在她的脚趾尖。
  钟屏缩了缩指头,下巴搁在膝盖,看着他,也不说话。
  第36章 洪水救援(三)
  她的脚在水里泡了两天,一会湿一会潮的滋味并不好受,僵硬久了,已经麻木,一路走来冰冰凉凉。
  现在,她双脚被人握着,暖意融融,脚尖的一吻像羽毛轻撩,四肢跟着一酥,心跳骤快。
  陆适一触即停,静静地同她对视。
  他的嘴唇稍稍离开她的脚趾尖,鼻息却依旧触碰着她,他轻缓地按压着她的脚底板,指腹擦过层层泛白的褶皱,察觉到手里的微颤,他一顿,嘴唇贴近,轻轻地蹭着。
  “陆适……”钟屏的声音低不可闻。
  “嗯?”陆适盯着她,嘴唇依旧贴在她的脚趾上。
  钟屏小半张脸埋在膝盖上,抬眼看着他,把脚往回抽。
  陆适一个用力,没让她成。
  钟屏垂眸,嘴巴堵在自己膝上,脚尖动了两下。陆适跟着拨了拨,像拨动琴弦似的,拨完,又捏住她的第二趾。
  趾头又圆又肉,他手上一停,接着,又捏了捏第三趾……第四趾……小趾……
  钟屏把两边脚趾全部缩拢,膝盖堵着嘴,闷闷地“嗯”了声。
  陆适的动作愈发轻柔。
  钟屏抓着膝上的裤子布料,抿紧嘴唇。帐篷太闷,她热出了汗。
  “好了……”她说。
  陆适停下手,深呼吸,等缓过劲来,看她一眼,说:“脚这么凉,这还是大夏天。”
  钟屏:“……睡一觉就好了。”声音还闷着。
  “脚痛不痛?”
  钟屏摇了下头。
  “你穿的什么鞋子?”
  “球鞋和雨鞋,换着穿。”钟屏又试着把脚往回抽。
  陆适拽住:“别动。”
  他用了点力,凭记忆,将她几根脚趾拔了拔,接着又去按她的脚底,这回力道大,把钟屏按疼了。
  钟屏抽了口气。
  陆适说:“我给你做个足底按摩。”
  钟屏一愣:“你还会这个?”
  “老话不是说,久病成医——”陆适道,“我看那些人就是这么给我按的。”
  “……”
  钟屏说:“我还是不用了吧……”
  陆适拍了下她的脚面,“放心,保管你舒服。”
  久病成医自有道理,陆适常做各种按摩,依葫芦画瓢也有几下子,找准穴位给她按几下,按得钟屏忍不住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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