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地,有一根绳的距离 第21节
“随你,你想吃什么?”
“走走看吧,哪个近就吃哪个。”
一直走到第一家面店,钟屏已经解决了三块点心。
店铺里客人多,只剩两张空桌,两人选了靠落地窗的位子,各点一碗荤面。
面上桌,陆适已经举筷了,钟屏却不急着吃,拿出手机给面条拍了几张特写。陆适捞着面条说:“你们饭前拍照这都是什么毛病?”
钟屏低着头,正按着手机,“这没什么啊。”
陆适又吃了几口,突然想到什么,也掏出了手机,点开朋友圈。
果然,最新一条是钟屏发的:
跟老同学旅游,晚饭是牛肉面,小镇的糕点不错哦。
下面是面条配图,还有塑料袋里吃剩的两块点心。
跟老同学旅游……
陆适呛了一下,咳嗽两声,把手机锁了屏。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她已经吃上了,还拿起醋瓶倒了些醋。
“你要么?”钟屏注意到陆适的视线,举了举玻璃瓶。
陆适勾唇:“不用,你自己吃吧。”
大碗面条,分量实在,钟屏早前已经吃了三块点心,这会儿吃面也不含糊。
吃得热了,她脱下外套,只剩里面的无袖连衣裙。裙子曲线紧,尺寸贴身,把胸前的弧度勾勒的格外醒目。
陆适半口面条挂在半空,慢慢嚼进嘴里,眼睛贴在对面下不来,过了会儿,他清了清嗓子,佯装随意地问道:“怎么突然穿裙子了?”
“嗯?”钟屏腮帮子里全是面条。
陆适说:“第一次看你穿裙子,平常不都是白大褂和sr的制服么,哦,还有运动套装。”
钟屏说:“这个季节穿裙子刚好吧。”
陆适牵了下嘴角,道:“你出来集训还带裙子?”
钟屏想了想,说:“拍照好看。”
陆适笑笑,也不再多问,只是付钱的时候没再aa,斜了眼拿着钱包的钟屏,他扣住她的手腕,说:“行了,几十块钱还这么计较。”
钟屏见服务员已经收了陆适的钱,只好说:“那下次我请。”
“唔。”陆适模棱两可地应了声。
走出面馆,风比来时更大,钟屏把外套穿上,理了理头发。
两人慢慢往回走,路上陆适接了一个电话,高南打来跟他说陆学儿的事,他一边应付着,一边注意着钟屏。
见钟屏盯着一家小吃铺,他小声问:“想吃?”
“嗯?”钟屏看向他。
电话那头的高南听见了,说:“什么?”
陆适:“没什么,不是跟你说。”
高南:“……你边上有人?”
陆适:“啊。”
高南:“方不方便说话?”
陆适:“那点破事儿,我爸要见她你就把她带去,说不定一尸两命再气死一个,正好。”又冷笑,“不过就她那怂样,你请不动她。”
高南:“……”
钟屏听见,诧异地看了眼陆适。
陆适对上她的视线,正了正色,对电话那头说:“啊,那回头再说吧,挂了。”
手机塞回兜里,他朝小吃店示意,“走,买点尝尝。”
店门口垒得高高的一堆小吃,一圈一圈的金黄色,油炸的,看起来挺脆,不知道是什么,陆适问老板:“这什么东西?”
老板说:“这是馓子,很好吃的,买几斤吧。”
陆适也不问钟屏,做主道:“你看着称点。”
“好嘞,”老板把馓子装袋称重,嘴上不停地说,“你们没有吃过这个是吧?”
“没吃过,”陆适看向钟屏,“你吃没吃过?”
钟屏还在想着那句“一尸两命再气死一个,正好”,突然听见陆适问她,她回过神,摇头说:“没有。”
老板笑道:“这个可以干吃,当零食当饭都行,还可以当面条煮,下火锅,打个蛋放点糖,好吃得不得了。我这家店有名的,还上过报纸,你们吃的好再来光顾!”
称了满满一大袋,陆适付的钱,转身把塑料袋给钟屏,“吃吧。”
“我尝尝看。”她不拿袋子,掰了一点下来,吃了一口,嘎嘣嘎嘣脆,很香。
“好吃?”陆适问。
钟屏点头:“好吃。”
陆适也掰了点下来,尝了尝,还不错。
陆适拎着袋子,两人边吃边走。
经过清韵书院,钟屏突然喊停:“等一等。”
“嗯?”陆适一瞧边上的建筑,问,“怎么,想进去看看?”
钟屏打量着:“晚上应该不能进吧。”
“试试看。”陆适绕过花坛,走向书院大门。
大门紧锁,不见光亮,陆适敲了几下,“有人吗?”
得不到回应。
钟屏说:“算了,晚上肯定不开放。”
她掏出手机,递给陆适说:“你帮我拍张照。”
陆适挑眉,接过她的手机,正要去拍,钟屏又喊住他:“等一等等一等。”让他打开塑料袋,又掰了一根馓子。
“好了。”钟屏说。
陆适也不觉得烦,走远一些,让她站好。
钟屏极上镜,脸小,身材娇小却比例好,举着一根馓子微笑,对着镜头无比自然。
陆适给她连续拍了好几张,还让她多走几步换个背景,钟屏也不反对。
陆适越拍越顺手。
他很少拍照,手机摄像头更像摆设,拍人更是少有,今晚却开了先河。
镜头里的钟屏大方自然,或给个侧脸,或笑得眉眼弯弯,不怯不矫情。他心脏又被踹了几下,隔着手机屏幕,他眼神越来越深。
钟屏见差不多了,先喊停:“好了,拍了一大堆了。”
陆适一时不想停,说:“再换个地方拍几张?”
“不用,这些够我用了。”
“用?”
钟屏笑笑,没说话。
离开书院门口,两人继续往回走。
馓子量多,吃着最好消磨时间,陆适时不时地停一下,把袋子打开,钟屏这时会低下头拿,头发自然垂下来。他盯着她的头顶,看她慢慢抬起来,咬一口细长酥脆的馓子,嘴角微微上扬,娇俏无比,根本不像会从170米高空降下来的人,也不像将自己置身飞瀑的人。
更加不像会从直升机上滑下绳子,将他救出的人。
钟屏又低下头掰了点下来。
陆适忍不住,抬起手,将她的头发挽到耳后。
钟屏抬起头,愣了愣,掰下来的馓子还拿在她手上,她退后一步,一时有点呆。
陆适盯着她,也不动。
许久,风把钟屏头发吹乱了,她快速顺了几下,拿着馓子一指,“快走吧。”
脚步加快,不再像之前那样闲适。
陆适笑笑,踹着心脏,悠哉游哉地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小商品市场,里面仍旧人山人海,走路都要谦让。
钟屏速度降了下来,陆适走在她边上,她侧头看着另一边的商铺,卖脸盆的、卖板凳的、卖玩具的、卖衣服的……
没几步,听见有人叫她,“钟小姐。”
钟屏一看,“武叔叔。”
武叔叔正从市场里面走出来,笑着跟她打招呼,“你来这里逛啊?”
“嗯……”钟屏说,“我住这边的旅馆。”
“哦,这里还是不错的,挺热闹的,买东西很方便。”
钟屏胡乱点头。
武叔叔又说:“我来这里打印。”
“打印?”
“里面有打印店,我打印寻人启事,”武叔叔说,“我明天再过来拿,打印店现在一个老人家看着,说不会打字,要等明天他儿子过来弄。”
钟屏问:“你在这镇上贴寻人启事?”
“嗯,我到处贴,不是跟着包工头走嘛,走一个地方贴一个地方。”
说了一会儿,武叔叔就先走了。
钟屏刚转身目送对方离开,突然腰上一紧,被人搂住。
“到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