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我们三个在夜风吹拂的一片烟花下大声喊道，对自己、朋友、对生活在同一片天空的人。
  「新年新希望，请问大家有什么愿望呢？趁现在景色美气氛佳，赶快说！」柯恩闹腾的用一个宝特瓶，装模作样地假装自己是个主播。
  意辰撇开传送讯息的手机，脸上的笑靨让我驀地一愣。但那抹笑容很快地恢復以往在我们面前的笑靨。她咧嘴一笑：「我希望我们都可以成为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大人。」
  「哦，真像意辰小姐平常会说的话。那么你呢，沄溪小姐，请你也说说看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沉思片刻，眼睛不经意地往意辰身上飘去。
  我微微一笑：「希望大家有情人终成眷属。」
  「哇——」柯恩眼睛闪亮闪亮的，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这个发言可真是让我们对以往的沄溪小姐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呢！请问是否能透露一下沄溪小姐心目中的理想型呢？」
  我看着意辰，发现她微微飘着眼睛避开我的视线，让我喉咙一乾，僵硬的笑笑，「是秘密哦。」
  意辰回头笑笑，像是算准时机打破僵局，「小恩呢，你有什么新希望吗？」
  柯恩靦腆一笑，「我想交到更多的好朋友！」
  我抬头看像恢復一片寧静祥和的夜色，上面只有几颗星星点缀其中，却已足够浪漫。
  我用馀光瞥向意辰，发现她也注视着我的目光时随即撇开。
  这还不够浪漫吗？有她在身旁我就觉得浪漫，何须场景陪衬。
  我闔上双眼，想到的却是她注目着手机时那令人难以言喻的笑靨，那不属于我，我应该深知，但却难以不去喜欢、难以不去追随，纵使最后是一身伤痕累累。
  所以这片刻的浪漫还不能属于我吗？
  放寒假时，我常和意辰一起约出门玩，虽然是说出门玩，我们两个却是往图书馆或书店跑，彷彿那才是属于我们的归属。有时候柯恩也会加入我们奇怪的约会活动，不过她有时候会说她想履行她新年的愿望，就和其他人跑出去玩了。
  「沄溪，你真的都没有喜欢过人啊？」
  我停下手边翻书的动作，惊讶的看向夏意辰，也许是我从来没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的关係，我总认为她是不会想要有爱情的人，因为纵使爱情小说看很多，那仍然是属于小说世界的故事，跟现实生活搭不上边。
  所以，原来一切是我想错了。那笑容，的确不属于我。
  「我......我吗？」我不自在的别开视线，扣在背后的双手紧绞着、紧张地流出汗，「我没想过......」
  夏意辰甜美的勾起唇角，梦幻的像是身在自己的梦境，虚幻不实却难以忘却。
  而这抹笑容让我失神，却也让我冷汗直流。
  那是恋爱的面容。美丽却从不属于我，因为我无法给予她要的幸福。
  「你知道十三班的言思哲吗，我们在补习班认识的，他......」
  言思哲吗？那个男人，能带给她幸福吗？
  我听不进去了。我愣愣地看着她一张一闔的嘴，却什么也听不到。
  「沄溪，这件事我只有跟你说，你不要跟别人说喔，尤其是柯恩。」
  好，好，只要让我知道就好，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了。
  「我觉得她个性太外放，可能会去跟别人讲，这样子我们两个的关係就会被透露了——」
  我惊愕的狠狠震了一下，脑袋嘰的一阵空白，像是有把槌子，震耳欲聋的敲打在心口上，椎心刺骨。
  「——你、等等，你说什么？」我抖着嘴唇，努力想扯出一个像样的笑容，「意辰，你说你们......怎样了？」
  她璀璨的笑像烈阳刺进我的胸口。好痛。
  「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和言思哲！」她雀跃不已，双手紧扣在我的肩膀上，平时让我感觉到温暖的温度此时却像滚烫的热水，几乎将我燃烧殆尽。
  好想哭，但是，这时候应该要为她高兴才对......
  我在意辰慌张地注视下淌下焦热黏稠的泪水，湿黏的在我的下巴上凝聚，最后我拥抱住她，将我凝聚成泪滴的痛苦全留在她飘着清香的衣服上。
  「意辰......」
  我抽噎着，难以自己的抽气，早已管不了自己究竟有多失态，此时我只想耽溺在我只能驻足一次的怀抱。
  「祝你幸福。」
  这是我为她说的第一个谎。
  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