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1)

  莫名其妙的一天终了，我向他们全家人还有小娜姐道别后走出了大门。
  天色昏暗，明明才刚五点，自他们家走到外头时寒风刺骨，果真冬天，实实在在的到来了。
  「欸，走了。」尖尖泡芙头走了出来。
  我看着他问：「泡芙你干嘛出来？」
  「我妈叫我赶走你。」
  「乱讲！」
  明明就是送，哪是赶走。
  「快啦很冷。」
  他往前走，步伐之大，我将我的肌肉发挥的淋漓尽致，我用着我这生中最快的速度追赶他。
  不是煞车不及，而是没有专心注意。
  我的脸直接与他的背亲密接触后弹开。
  我生气，「唉唷干嘛走那么快又突然停下来！」
  「不然要被车撞？」
  「喔不好意思。」
  稍微走了一段路，我问：「为什么你对其他女生脸色都那么好，看到我都摆屎面？」
  「对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摆好脸色？何必。」
  「我哪里没有利用价值，我那么会办事！」
  「你看见我不会倒贴也不会阿諛奉承，哪能使唤？」
  我笑，「好，我比较矜持嘛！」
  他没回话，因此我咀嚼了一下刚才的对话。
  所以屎面是他的真面目，幽默风趣的帅哥是他的面具？
  我以后是不是该改叫他屎面泡芙男？
  我开口：「要是我叫你屎面泡芙男会怎样？」
  「找死吗？」
  「好啦不这样叫啦！」
  好不容易想到的新绰号，用不到一分鐘便被打入冷宫。
  但我好奇，他的屎面不只我看过，青青也看过，那到底还有多少人看过？
  为什么就没有人到处宣扬他的真面目呢？
  一路上我都跟在他后面，猜想着他会怎么走，跟了好一段路，我发觉。
  他知道我家在哪。
  「泡芙，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你问题很多欸。」
  我回想，也不过就四、五个问题而已，有什么关係！
  「那不然你不要那么安静嘛！我好无聊！」
  「无聊？」他转身，「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了，凭什么要我让你感到开心？」
  他的临时转身，使我们面对面，距离之近。
  我感受到他平缓的鼻息，甚至依稀听见了稳定的心跳声。
  看来被这么吓到而心跳节奏乱了的人只有我。
  我努力吐出：「既然是你让我有机会靠近你，那你就得负责。」
  「是喔？」他说，里头的含义让人无法理解。
  「总之你要负责！」我大声说，四周的人全看向了我们，不知情的人大概以为我们年轻人做了什么好事。
  他嘴角轻轻勾起，微微的幅度。
  他笑了。
  到了家后，我低声说：「谢谢掰掰。」
  他回了一个：「嗯。」
  那一个「嗯」，不知怎么搞得，像是长了翅膀般，不停在我脑海中飞翔。
  我躺到床上，不停重播这刚才一路上说得蠢话、干得蠢事，不由得双手摀住脸，恨不得一切重来。
  虽然他一再强调我们不是朋友，但却比朋友要常在外头见面，电话号码也各自存有，这种独特的相处模式，要像他人解释可不简单。
  我看了一眼桌历，什么时候冬天已过去一个月了，十二月，不正是有着青春期少女最好幻想青春的美好圣诞节的月份吗！
  我高兴，说不定能藉由圣诞节的幸福气氛向爸妈索取加倍的零用钱！
  「依实，十二月底我和你爸要去旅行一阵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果真开心不能太早，跌入谷底的感觉实在不好。
  我在心中嘶吼，能不要在我幻想拿零用钱的时候说要放生我吗！
  要我一个人待在家我是不怕啦，只是我该吃什么度日？
  我看我该儘早买点乾粮存放了。
  那是在我看见自己的零钱包后最后悔讲的一句话，爸妈当然会给伙食费，但绝不是现在。
  到时候乾粮都被庆祝圣诞节的有钱人买完了，你们作父母的回家就会看见自己女儿倒卧在人家门口乞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