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第一次分开

  「戈......戈…...戈......」躺椅旁的小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展新懒懒地睁开眼，看向手机。
  身边的柳念紫不知何时已经下去玩水，跟展天翔在水里自拍晒恩爱。
  拿起手机一看，展新不由自主勾起微笑。
  霜：在哪？
  这个煽情的暱称当然不是她取的，是那个闷骚鬼自己拿她手机设的。
  她想了想，低头打字。
  展新：海边别墅。
  讯息才刚发出去，他就立刻回覆：在做什么？
  展新：游泳。
  回完索性把手机放一边，吃起桌上的零食。
  这次明若霜一样很快已读，却过了一会儿才回覆。
  霜：只有你们家人吧？
  还没来得及回覆，展新就听到姊姊的声音从泳池传来。
  「新～我也要～啊～」展清张大嘴，一点形象都没有。
  展新只好无奈地放下手机，拿起零食到池边「餵鱼」。
  回到躺椅，正准备要回讯息。
  「玲…...玲......玲......」手机突然唱起歌。
  来电显示：霜
  「……咳，你好啊…...」展新接起电话，有点尷尬的开口。
  突然发现，他们好像从来没讲过电话。
  因为他们一直在一起。
  「不好。」手机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呃，你不好我也没办法。」她无奈地回话，手指随意地捲着湿湿的长发玩。
  「为什么不回覆？」
  「回覆什么？」展新把手机拿下一看，果然发现还没回答他的问题。
  「噢，对啊。我们是把别墅包下来玩一週，没有别人。」
  ......展新有点纳闷，她解释这么多干嘛？
  「噢，这样啊。」电话那头的声音顿时轻快许多，展新几乎可以看到他上扬的嘴角。
  两人沉默了一会，正当展新以为这通电话大概要结束时，他又开口唤了一声：「新新。」
  他略低的声音很好听，展新忽然觉得有点想见他。
  「恩？」大概是因为一直在一起，有点不习惯吧！
  展新把长腿缩起，像虾米蜷曲在躺椅上。
  总觉得听到他的声音，让人很放松啊…...她不自觉地微笑。
  「我很想你。」他低低的说。
  展新愣住，心跳似乎漏跳一拍。
  「……你神经啊？早上才见过。」嘴上虽然这么说，她却不得不承认......她心里很开心。
  「恩，还是想。」他的语气带着笑意，却还是很认真的说。
  「恩......那你在干嘛？」她一开口就往自己额头上巴了一下......这是什么小女人的语气啊！
  「呵呵呵......跟你讲电话啊。」明若霜笑了起来，像透出云层的阳光，一点点洒落在她的心上。
  展新被他的笑声感染，也跟着笑起来。
  「哈哈哈......你就不能认真回答啊？」她在躺椅上翻了个身，静静看着天空的云。
  两个人都捨不得结束对话，一时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不会尷尬，反而很舒服自在。
  「新新。」他轻轻唤她。
  「恩？」
  「我在等你回来。」
  展新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登愣」一声，从高高的空中掉落了下来。
  抬手摸了下脸颊......嗯，大概可以煎蛋了。
  「……恩。」
  「呵呵......你去玩吧！」
  「恩，掰掰。」
  「掰掰。」
  掛掉电话。
  展新坐起身，缓缓把脸埋进两膝。
  天啊，她这是真的沦陷了啊…...
  ＊
  明若霜看着手机，脸上的笑意迟迟未退去。
  「新新，快点回来吧。」他低头呢喃。
  对自己摇头苦笑，他是不是陷得太深了？
  「冰卿，局长找您。」看到明旭川的秘书，明若霜轻松的表情一点点沉下。
  「知道了。」
  局长办公室。
  「我还没看到你在研发部的成果。」明旭川看着窗外，语气平淡地说。
  「局长，离一个月还有几週，我不会让您失望。」明若炽低着头，冷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明旭川转身，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他身边的明若霜。
  「你跟展新的合作倒是很不错，我看了训练成绩。」
  这番貌似称讚的话引起两个候选人不同的反应：一个微微握拳，一个瞇起双眼。
  然而他语气一转，严厉的眼神射向明若霜。
  「不过，你应该知道成为一个成功的外勤并不够吧？既然我给了若炽一个部门，自然也会给你一个。」
  这次明若霜面不改色，彷彿事不关己。
  他的失态，往往只会因为她。
  而明若炽却猛然抬头，瞪大双眼看着明旭川。
  「资讯部，一个月。」他彷彿没看到明若炽震惊的眼神，只是盯着明若霜。
  闻言，明若霜却忍不住蹙了下眉头。
  「……是。」即使知道明旭川是故意的，他还是只能听从。
  ＊
  长长的走廊上，两个外表出色的年轻男子一前一后地走着。
  看似和谐的画面，却有着说不出的压抑。
  「哼，我说过，这件事从来就由不得你。」走在前方的男子突然冷笑一声，停下脚步。
  明若霜跟着停下，没有回话。
  明若炽阴沉的看了他一眼，恨恨地低吼：
  「资讯部满满都是机密，他到底是太信任你，还是根本不考虑我了！」
  明若霜没有看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看他没有一点辩解，明若炽反而怒火更盛。
  「搭挡是展新、资讯部的展清......原来这就是他打的算盘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睛危险的眯起。
  听到那个在意的名字，明若霜终于回话：「真正机密从来都只有他自己知道，你以为一个月我能从资讯部里知道什么？」
  他缓缓抬头，毫不相让的回视明若炽，淡淡的说：「况且展清早已让资讯部达到最高效能，我还能做出什么成绩给他看？」
  的确，若要在短时间做出成绩，研发部的机会确实比资讯部高。
  明若炽却忽然大步逼近，恨恨地瞪着他说：「你少在那边转移焦点，你我都清楚资讯部的价值是什么！研发部？哈！研发部再好，没有展家人有什么用！」
  明若霜沉默，因为这的确是事实，也是明旭川这样安排的原因。
  平衡。
  明若炽深吸一口气，退开几步，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样也好，不然单方面的碾压，未免太无聊了。」明若炽恢復平静，眼神却隐隐透着阴冷。
  明若霜淡淡看他一眼，随即举步离开。
  回到房间，他疲惫的躺到窗上。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瞥了一眼时间。
  「太晚了…...应该睡了吧......」他喃喃自语，还是决定不打扰她休息了。
  正要把手机收起，却看到有未读讯息。
  新新：「郊外的星星很漂亮，可惜手机照不出来。」
  然后是一段录音档，他按下播放，把声音开到最大。
  哗…..哗......
  这是，海浪声？明若霜出神地听着。
  「呃，这是从我房间听到的海浪声，你有听到吗？」展新清亮的声音接着传来。
  「恩，听到了。」明明知道她听不到，他还是默默地回答。
  她停下说话，背景音依旧规律的哗哗声。
  「我想你了，新新。」明若霜放松地闭起眼睛，对着空气呢喃。
  「......我们週末就回去了。」彷彿能听到他说话，手机又传来她的声音。
  「太久了。」他勾起一个浅浅的笑。
  一个礼拜，真的太久了。
  「我要睡了喔，晚安。」录音到此结束。
  「恩，晚安。」明若霜闭起双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两道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