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3章 水能载舟 亦能覆舟
此时妖皇戈多已经反应过来，先前被她击杀的零永远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而这个壹说话时始终笑呵呵的，明显不是同一个人。
另一边，楚凡并未纠结对方的身份，想了想就继续问道：“你们主子是谁？”
壹脸上透出几分为难，楚凡又补充道：“反正等他来了我们也会知道，你没有保密的必要。”
“有道理，”壹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勾起嘴角露出个狡黠的微笑：“既然这样，你们等他来了再看不就行了？”
“有道理。”楚凡点点头没再说话，妖皇戈多想说什么也被他制止，三人就这么在云端上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气氛顿时显得有些沉闷。
楚凡看着脚下翻涌的云层一动不动，乍看好像是在走神，其实他一直在分析敌人的身份。
如今楚凡已经从妖皇戈多那里知道了不少有关敌人的情报，虽然没有指向性的线索，但那些侧面描述和行事风格也能给他一个推理的方向。
首先楚凡确定敌军头领百分百是个堕入魔道的修魔者，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修魔一途对心性的要求十分严苛，若是意志不够坚定的人，很容易就会在修炼中不知不觉的堕入魔道，哪怕是刚接触修魔的菜鸟也不例外。
但这样堕入魔道的人都会被仇恨蒙蔽心智，沦为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杀戮机器，而一台机器是不会想到召集人手、排兵布阵这些事的。
通过妖皇戈多的描述，楚凡可以确定他们的敌人一定是有灵智的，甚至可能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否则绝对不可能想到用奇袭来大胜老乞丐。
一个堕入魔道的修魔者，同时又拥有远超常人的智慧，想同时满足这两点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个家伙并非是心性不坚，反倒是他的心性坚韧的恐怖，这才能在主动入魔之后依旧保持清醒的意识。
这个猜测刚出现在脑海中，楚凡的脸色就立刻难看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眼下的情况绝对比他想象中还要棘手的多！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当人处在愤怒的状态中时，体力会比平时更加强大，但也会比平时更加冲动，因此犯错的情况并不少见，堕入魔道也是一样。
暴虐、仇恨、憎恶、嗜杀……种种强烈的负面情绪纠结在一起，会让堕入魔道的人瞬间将战力提升数倍不止！
单单一个愤怒就能让人忘了自己是谁，十几种、甚至几十种负面情绪糅杂在一起，对人的性格会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就不用多说了。
在这个状态下还要保持清醒的意识，绝对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即便是心性坚韧如楚凡，在他数万年的修炼中依旧不敢轻易尝试！
可是现在楚凡的敌人试了，而且他还成功了，他获得了强到可以击杀混沌魔君力量，同时还保持着相当的智慧，足以说明此人的心性有多坚韧，但是这种人在修魔者中并不多见，也让楚凡的怀疑对象一下子少了很多。
就在楚凡刚刚梳理出几个嫌疑最高的人选时，对面垂手静立的壹忽然轻笑出声，缓缓抬头看着空无一物的高空轻声念道：“来了。”
楚凡闻言也连忙循着壹的视线抬头看去，晴朗的天空就像刚刚洗过似的一尘不染，蔚蓝的颜色好像一泓清水，又像是一副意境极高的画卷，可是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正当楚凡疑惑不解时，脑海中忽然有根神经跳了一下，紧接着天空就像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似的露出裂痕，宛若来自九幽一般的阴冷狂风呼啸而出，高空上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十几度还不止！
轰隆——
滚雷的闷响在裂缝中回荡，一道淡金色的闪电自裂缝中疾射而出，瞬间将众人脚下的云层冲开个方圆数百米的大洞，站在那里的虚影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就灰飞烟灭，金色电龙狰狞咆哮着落在地上，炸起的火光即便在近千米的高空上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电闪雷鸣之间，一道修长的身影踏着阴风缓缓降临，挺拔、匀称的身形笔直的就像一杆标枪，玄色长袍的衣摆随着阴风呼啸猎猎作响。
看清来人的脸，楚凡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也情不自禁透出如遭雷击般的震惊表情，情绪复杂的在心中暗暗惊道：“怎么会是他？”
来者的皮肤很白，甚至可以说是病态的苍白，可他的眼睛又很黑，远远看去，笔直的眉峰下就像两个黑暗的、看不到底的深潭，深邃的眼神给人一种“只要对上视线就会被吸走灵魂”的诡异感觉。
漆黑顺滑的长发用一根兽筋简单的扎在脑后，露出一张五官硬朗、棱角分明的帅脸，紧紧抿起的嘴唇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严肃感觉，额前垂下的几缕碎发又让他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那人踏着阴风悬在半空，身后的裂缝便开始缓缓闭合，妖皇戈多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三对漆黑如墨的羽翼陡然暴涨数倍不止，上下翻动之间已经将她和楚凡统统护在里面。
可那人却对妖皇戈多看也不看，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楚凡看了好一会，紧抿的嘴唇忽然勾起，意味深长的幽幽笑道：“绝世魔尊，别来无恙。”
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十分平静，就想在跟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打招呼，妖皇戈多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暗中拍了拍楚凡轻声问道：“你们认识？”
楚凡没说话，身体前倾缓缓朝那人飘去，飘出了妖皇戈多的保护范围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飘到那人身前不足十米的地方才缓缓停住。
而那人在楚凡靠近的时候也同样没什么反应，直到楚凡停下他也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两人就这么相隔十米默默的对视着，时间一分一秒的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楚凡终于神情复杂的开口了：“璇星魔君，好久不见。”
楚凡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很平稳，神情也一如往常的淡然，可是此时他的心中已经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他想不通，为什么昔日的好友会变成今日的仇敌，为什么曾经善良到会在战场上领养艾妮丝的璇星魔君，如今竟会主动把整个九天十地都变成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