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就算是他这种不怎么关心时事新闻的人，也知道这塔从五年前开始建的时候就一直说惊扰了什么京北娘娘庙，所以建筑工人不太平、投资方不太平，郑懋甚至因为建它快把河图集团拖垮了。
而且，最邪的是，天空塔本来说好去年正式开放，可快建成的时候突然起了一场火灾，不仅烧死了三四个工作人员，那天还有个旁边的小学来这里组织春游，连那位带队的老师和主任都因为火灾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尸体。
当然，这事没上任何社会新闻，一方面有人说是假消息，一方面有人说郑懋只手遮天，把这件事压下来了。
何畏做好了心理建设才踏进建筑里，却倒也并没有觉得有太多怨气，不像之前去墓景妙妙屋，进门就能感到明显的不详。
等他们到了发布会现场，显然宋逸舟也肯定了他的感觉，连他这种过分敏感的体质都没觉得有任何异样，甚至觉得气温、湿度都很舒服，比一般的建筑里都好了不少。
内场的娱乐记者们比在外等候的严肃新闻记者热情了许多，对着四人拍个不停，主要因为最近何畏和泊臣合奏的《北斗经》成了新一代安神神曲，几乎是很多人年轻人睡前必听的曲目，据说比某云社的相声还好使，于是接连霸占了网易云榜首多日。
按照计划，记者见面会应该在半小时前就开始了，可郑懋迟迟不现身，于是娱乐记者们坐不住了，和常龙以及黄斗斗商量着能不能先问发财男团一些问题。
身为专业经纪人，这种计划外的环节令常龙本能地感到担心，但看气氛实在越来越差，也只好同意。
幸好，来的记者也没准备什么刁钻的问题，只问大家在第一期的拍摄中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以及直播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问题发财男团内部一早讨论过，何畏按照设计好的故事回答，突出那只是一次不怎么严谨的法事，至于大家看到的什么剑飞起来了、纸钱漫天等等场景只是因为画质太差而成的卡顿效果。
回答本有些不可信，但何畏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话未开口先带着三分笑意，愣是把惊悚故事说成了玩笑的效果，现场气氛瞬间热烈起来，也没记者再追着问一些较真的问题。
直到一位西装革履的记者举手提问。
宋逸舟先生，请问您为什么加入娱乐圈呢？
问题一出，立即引来所有人侧目。
大家刚刚本身就那样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节目里的趣事，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因为郑懋先生还没出现，外面的记者几乎要放弃，于是也纷纷进到了会场。
提问者正是本想采访郑懋先生的人，一看就是新闻频道出身，着装和言辞之正式显然不是混娱乐圈的。
宋逸舟礼貌笑笑，只当这人是想随便问点问题好回去交差，于是漫不经心答道：因为我要是不在娱乐圈混出名头来就要回家继承家产了。
一众娱乐记者听完立刻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
宋逸舟一直走的是小少爷的人设，但也没人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发财男团之前太糊了，没人费工夫扒。
然而，那个提问的记者站起身，一脸严肃问道：那请问郑懋先生这次特意请你们来做为第一个进入天空塔的体验官，是不是因为您父亲的淡彩集团和河图国际集团曾有些神秘的业务往来呢？
全场一片哗然。
淡彩集团，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地产品牌，只不过，主要做高端私人墓园等地产领域。可以说，占据了全国近百分之八十的私人墓园。
没人想到宋逸舟竟然是淡彩集团的公子。
所有人都在期待他的回答。
宋逸舟耸肩，一脸神色如常：我不知道我父亲还能高攀上郑懋先生，我只听经纪人和《嗨，凶宅》节目的PD黄斗斗先生说，是郑懋先生看了节目直播后邀请我们来的。
那我可不可以猜测为，因为您家从事墓园产业，所以您会一些所谓的法师技巧，就像直播中展示的那样，记者顿了顿，似乎努力想控制这场问话的节奏，而郑懋先生之所以选择您所在的团队第一个体验天空塔，正是因为他看上了您的这项技能。
而这，也说明之前关于天空塔的一些神鬼传闻是真的？
宋逸舟微微一笑：您也是个记者，知道需要大量求证后才能假设吧？您这些推断完全建立在我父亲是淡彩集团的总裁上，仅此而已，其他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
记者却也不卑不亢：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把很多证据给您看看。
然后他着重强调：很多。
宋逸舟看着那位记者，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复。
正当全场一片安静时，突然一个人走上台。
期初，大家都没注意到他，因为他大半个身形都隐藏在阴影里，只剩一条瘦削的影子。可等他走到聚光灯之下，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因为他不是个人。
尽管他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看上去极帅，但一举一动却都透露出一种卡顿感，且面无表情。
他见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才轻轻开口。
大家好，我是天空塔的AI燕山唤，今天代替郑懋先生参加此次记者发布会。
然后，也不等在场所有人反应，燕山唤转向那位记者，语调极力模仿人类但仍显得十分冰冷。
至于这位先生所说的、有关天空塔的一切传闻，想来都不是真的。
因为，天空塔中，已经两年没有真正的人类到访或居住。
只有我一人负责维持，又何来闹鬼一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何畏：是我车速太快了吗？
叶隐棠：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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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天空塔AI凶宅
众人一片哗然， 满是疑惑地盯着燕山唤。
燕山唤十分礼貌地一笑，冲大家欠身鞠了个躬，才继续道：今天我代替郑懋先生出席， 请问各位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
刚刚还咄咄逼人的记者此刻哑了声， 倒是旁边的娱乐记者颤颤巍巍举起手，问道：您可以详细介绍一下自己吗？您真的是AI吗？
是的， 这位女士， 燕山唤笑笑， 我是特意为天空塔定制的AI，我的本名是唤， 也叫AI唤。
然后他指着自己的身体， 又继续道：这具实体的名字是燕山，是我待过的第几百个身体， 把我灌注进这具身体只是为了方便大家看到我，所以叫我燕山唤也可以。
这样记者想了想，那您都能做什么呢？
天空塔内部的一切我都有权限操作， 例如
燕山唤说完， 非常刻意地打了个响指，瞬间，会场的灯灭了大半， 引起台上台下一片惊呼。
然后，他又打了个响指， 会场的灯又再度亮起。
怎么说呢，燕山唤走到了舞台一侧，为自己搬来一把椅子，坐到了中间，这具身体可以让我更像人类， 但我本身不具有实体，天空塔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
我，即是天空塔。
刚刚提问的记者终于回过了神，想了半晌，举起了手：那么请问，是郑懋先生创造的您吗？
燕山唤歪着头，似乎真的在想如何答复，我并非由谁创造，我是在自我学习中成为现在的样子的。
那请问郑懋先生今天为何不出席呢？
他有别的事情要忙。
哦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记者们满意。
他们就像潜伏在水中的鲨鱼，嗅到了一丝异样便不会轻易放过。
记者又推推眼镜：您之前所说，两年前开始，天空塔里便只有你一个，但据我们了解，天空塔自建设开始便在不停地招商、引资，甚至据说即将成为京城电视台覆盖全国的发射塔。关于这样的矛盾信息，请问您可以解释一下吗？
感谢提问。燕山唤翘起二郎腿，动作显得有些滑稽，但没人在笑。
其实设计之初，郑懋先生对天空塔的定位是大型娱乐地标型建筑，因此才不停地招商引资、开发旅游等等项目，如您之前所听到的传闻那样。
但两年前开始，郑懋先生在和我的商量之下，对于天空塔有了别的规划，这也是今天首次向公众披露的消息，请各位注意。
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燕山唤的答案。
燕山唤站起身，双手摊开，十分做作地清了清嗓：天空塔将不再以商业建筑为之后的经营目标，天空塔将成为一座居民建筑，一座新时代社区，一座云中之城。
这意味着，天空塔从0层到顶层，将在未来容纳上万人口居住。
记者们瞬间面面相觑。
谁都没想到在一个娱乐综艺的记者会上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那请问燕山唤先生，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转变呢？
为什么这种重大消息会这么随意的露出？
这真的是河图集团和郑懋先生的决定吗？
大家的基础生活如何保证呢？
房价得是多少钱一平米啊
何时开放购买？
现场立刻炸开了锅。
唯有燕山唤，仍带着礼貌地微笑，看着大家的提问。
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不必着急，等现场安静了不少燕山唤才继续道，这当然是郑懋先生和河图集团的最终决定，我只是作为天空塔本人像他们提了一点小小的建议罢了。
况且，有什么人能比我来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来的更合适呢？
我们的理念，是要把天空塔变成一个可以自给自足、令人类可以快乐生活的纵向集中社区。因为我们相信在未来，这样的世界，才会是主流。
记者草草记录下这些信息，再次举手问道：那请问这次的转型和之前天空塔有过多次不良的传闻是否有关呢？
燕山唤摇摇头：都是其他开发商的诋毁罢了，郑懋先生和河图集团以后不会再回复类似的消息。
那对于这次的直播
只是为了让天空塔首次在大众面前亮相，仅此而已，燕山唤毫无表情地看向发财男团四人，郑懋先生特意选择发财男团，也是因为他们的综艺效果和我们希望的天空塔气质契合，切勿过分解读。
还有，我们想知道
好了。
燕山唤揉了揉太阳穴，一幅心力交瘁的样子。
今天的记者会就这样吧，明天清晨开始的直播会有更多有意思的消息。
正当记者们一片嘈杂，急哄哄地想赶紧回各自的车上发布第一首新闻的时候，燕山唤又回过头，轻描淡写道：对了，关于之前你们人类所关心的房价问题，郑懋先生几经权衡之下，决定放弃传统的出售策略。而是采用抽签方式，通过这次直播报名的所有人都会统一抽签，决定谁能入住天空塔，不需要有任何费用。
说罢，也不等众人反映，便将帷幕落下，将记者们和发财男团的四人隔绝开来。
何畏只觉得这消息震撼到难以消化，一时间浑身僵住，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天空塔，从建设之初便备受瞩目，虽然从未公开过费用明细，但保守估计也是千亿级别的成本。
如今，免费。
而且，将从他们的直播中开始报名
任他怎么想，这都会是一场引爆一切社交媒体的盛事。
显然，觉得疑惑和震撼的不止他一个，剩下的三位成员全部眉头紧皱，只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燕山唤挨个拍了拍四人肩膀：直播明早才会开始，请跟我一起坐电梯去顶楼吧。
叶隐棠并没迈步，定了定神才说道：我认为我们无法胜任这次的直播活动，您还是另请别人吧。
燕山唤听到叶隐棠想要退出却并没有太惊讶，只静静按下了电梯向上的按钮，回头说道：郑懋先生快要去世了。
四人瞬间抬起头。
此前从未有听过类似的消息，他们一直以为郑懋先生还是个身子骨硬朗的老人
他希望在去世之前完成天空塔这个项目。燕山唤看着叶隐棠，当然了，这个项目其实也并不是很重要，但却能成为他梦想中未来世界的一个新尝试，一个新图景的开端，所以格外看重。
叶隐棠犹豫片刻：但我们也许并非最佳人选。
相信我，你们是，燕山唤踏上了直梯，郑懋先生一直认为，没有比恭喜成为第一个来天空塔体验更合适的人选了。
四人皆是一愣。
他本不确定恭喜的身份，直到那天看到直播。
这样
所以，相信我吧，至少，跟我一同上去看看，燕山唤抵住电梯的门，郑懋先生就在上面，会亲自和你们解释一切的。
话已至此，他们似乎也再没有推脱的理由。
电梯缓缓而上，最初的十几层都是封闭式的，四人看不到外面的风景，于是也都各怀心事的沉默着。
随着楼层越来越高，电梯梯箱四壁骤然变成了透明的玻璃，何畏的目光很快被京城的夜景吸引，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此刻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下班回家的人们和车辆如同闪光的绣线一般穿梭在楼宇与街道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