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何畏赶忙从红旋风热情的拥抱中挣脱出来。
  这人满头红发,衬的皮肤雪白,睫毛又长又翘,鼻尖也翘翘的,穿着橙色运动装,略微比何畏矮了小半头,但一身活力完全遮盖不住。
  按他之前查过的资料,这应该就是发财男团里负责特技兼副舞的成员,宋逸舟。
  唔,听说你今年刚满20岁,那我就不是这个团里最小的啦!宋逸舟边说边笑,眼睛眯成了一条弧线,露出了两个酒窝,亲和力十足。
  但何畏对自来熟有些不适应,只是淡淡答道:我上学的时候一直跳级,所以读书比别人快了点。
  诶?那你岂不是很聪明!宋逸舟眼前一亮,我们发财男团的团建活动就又能启动啦!
  团建?
  何畏心里飘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嗯!宋逸舟拍了拍手,然后转头冲别墅二层喊道:阿臣!把东西搬下来吧!
  何畏抬头望去,过了半分钟不到,只见一扇看上去应该是储物室的厚门被一只脚从里面踢开。
  烟尘四起,影影绰绰能看出有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
  哐、哐
  他每走一步,整个房间的地板都会震颤一下。何畏紧张地看看周围,但宋逸舟和叶隐棠都一脸如常。
  很快,那人就把重物放到了客厅的最中间。
  何畏走近,只见那物四四方方的,还闪着七彩光线,在古典装潢的圆形的客厅里,有着说不出的违和,这
  这TM不是个麻将桌吗?
  还是全自动的那种!
  不等何畏发问,常龙直接把他按在了北边的位置。
  我们别墅坐北朝南,是坎宅,今年六白武曲星入中宫,明财位在艮位,我住着;暗财位就在坎位,就是你坐的这里啦。
  何畏一个字也没听懂,赶紧摆手:不不不,我真不能打麻将,在老家年年打,我一把都没赢过。
  而且哪有刚入团就打麻将的啊,这发财男团的团建也太配合自己的名字了吧?
  没事没事,我们都不大会,宋逸舟拉着何畏坐下,招呼另外两个人也落座,我们从上个主唱走了以后已经太久没打麻将了,你就当帮我们解解牌瘾吧。
  何畏本想推脱,但看叶隐棠和那个威猛男也落了座,觉得再拒绝也不太合适,于是勉强点了点头,好吧。
  耶!宋逸舟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脸,坐在了何畏下家,然后指指威猛男,这是泊臣,平时叫他阿臣就行,我们的rapper。
  何畏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可阿臣都没看他。
  事实上,他从刚刚到现在没看这团里的任何人,连对叶隐棠和常龙都没打招呼。不过倒不是臭着脸,只是面无表情,不喜不悲。
  如果说宋逸舟是火一样的男子,那泊臣就是冷冰冰的雕塑,和叶隐棠那种冰山脸还不一样,这人不是端着架子,而是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
  不声不响仿佛一块静物。
  而且他还带着降噪耳机,何畏时不时能听到一两声飘过来的音符,调子很奇怪,一直觉得非常耳熟,现在认真思考才恍然想起
  这不是大悲咒吗?
  哪有听着大悲咒打麻将的
  而与泊臣安静淡定的表现截然相反,宋逸舟自从落了座嘴就没停过。
  只不过念叨的对象从何畏变成了麻将牌,也就是所谓的自言自语。
  从语速中能感觉到,他对麻将明显比对何畏热情多了
  而叶隐棠就更绝了,抓来的牌全都扣在桌子上,自己半靠着椅背,一幅百无聊赖的样子。
  何畏:
  他悄悄在桌底掏出手机,点开百科介绍页,看到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
  主舞兼队长叶隐棠平时虽然沉默,但人间可靠。
  特技弟弟宋逸舟有亲和力,不急躁,不争不抢。
  rap担当泊臣眉眼之间都写着温柔,是暖心大男孩。
  何畏闭目缓了缓。
  然后果断点击举报按键,理由虚假信息。
  网上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信!一!个!字!都!不!
  诶,冷不冷?宋逸舟打了个寒颤,我怎么觉得今天空调这么低?
  不冷啊。何畏本着来都来了的信念,已经恢复了神情,随口答道。
  按理说他本人平时很怕冷,连夏天都不经常开空调。但好像刚刚吊坠碎了之后,他就一直觉得暖烘烘的。
  宋逸舟搓了搓指尖:老常帮我们看看空调吧。哎,事先说好,咱们打北城麻将啊,吃碰都能胡,胡了就结束,一番一个脑瓜崩,封顶8倍,不然一把下来就成猪头三了哈哈哈。
  说罢,宋逸舟一边码牌一边愉快地哼着歌,看来势在必得。
  唔好。
  何畏也认真地码着牌,他在老家也经常陪爷爷和其他长辈打牌,不过任凭他再怎么认真算计,一把都胡不了就是了,人送外号送财童子。
  但这一把。
  何畏越码越觉得不对劲,这牌型他二十年都没见过了。
  怎么上手就听牌了?
  第5章
  虽然上手就听牌了,但何畏摸了两圈都没摸到单钓的那张牌。
  何畏心想,这局八成又和以前一样,永远胡不了。谁知道第四圈的时候,叶隐棠突然打出了一张幺鸡。
  胡了!
  何畏推牌拍照发朋友圈一气呵成,甚至都没控制住自己飞扬的笑脸。
  毕竟从没胡过,实在是太激动了。
  宋逸舟一脸难以置信:你这就胡了?我还没听牌呢
  然后他看清何畏的牌型,发现只不过是一番屁胡,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嗐,我还以为你胡了多大的牌,原来就这。叶隐棠给你点的炮,快去弹他一个脑瓜崩吧。
  何畏这才稍稍冷静下来,抬头发现叶隐棠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
  要不先攒着吧,我也可能就赢这一把。
  叶隐棠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宋逸舟也满不在乎:都行都行,快点,下一局了。
  第二局。
  何畏一开始看着自己谁都不挨着谁的经典牌型松了口气,刚觉得找回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但随着开局几轮的摸牌,终于又觉得有些许的不对劲。
  这怕不是个十三幺吧?
  然后他又摸了两张,发现一张都不浪费,于是啪一推牌,用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语气悄悄说道:我好像又胡了?
  宋逸舟赶紧凑过来,检查完了牌型嘴角抽搐:一人八个脑瓜崩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我靠,何畏你怕不是扮猪吃老虎吧,之前明明说自己不会打的!!
  何畏连忙摆手:没有,我之前真的没胡过,今天许是新手运气吧?
  运气好成这样,他自己说着都心虚。
  宋逸舟眯眼打量了他片刻,果断起身:肯定是你坐的这地方风水好,咱俩换换!
  何畏不太信风水什么的说法,自然无所谓,于是和宋逸舟换了座位。
  但码完牌,他发现自己又双叒快胡了。
  这运气真是邪门了嘿!
  但他不敢再胡这么快了,于是悄悄放水。
  宋逸舟接连胡了几把,心情貌似回归正轨,重新哼上了小曲儿。
  何畏趁这段时间观察了一下,刚刚自己连着胡就没空注意别人,结果发现其实除了自己没在认真打以外,另外两个人更离谱。
  最后结尾推牌的时候,何畏看到阿臣的牌,明明很多次都已经胡了,但他也不叫。
  而叶隐棠就更奇怪了,他的牌根本没有往能胡的牌型凑,一盘散沙。但他每次出的牌,都是何畏想要胡的,感觉像是看穿了自己的牌一样。
  宋逸舟赢多了,再次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何畏叹了口气,不知这三个人还有多少惊喜
  宋逸舟一不小心掉了牌,按规矩换成上家,也就是何畏坐庄。何畏一开始本就觉得无所谓,还想再观察观察团里人,但随着他一张一张摸出来,他隐约感到了什么。
  待他跳完最后两张牌,码齐,看了又看,终于还是没忍住,一嗓子嗷了出来。
  清一色!天胡!
  宋逸舟被吓了一跳,赶紧凑了过来,双眼圆瞪,显然也是没见过这种手气,我靠,何畏,你他妈简直是在用阳寿打牌!
  何畏深呼吸了半天,才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看着宋逸舟一脸不是滋味的表情,生怕自己入职第一天就被队友暗杀,于是清了清嗓,侥幸都是侥幸也就这一把。
  宋逸舟一点也不买账:我宋逸舟叱咤牌场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天胡,你是不是出老千了啊
  常龙却来补刀,其实刚刚畏畏都胡了好几把了,故意让着你罢了
  宋逸舟:
  何畏不知道该说啥,他自己也是懵逼状态,可能就是前20年的运气积累爆发了吧?
  宋逸舟直接瘫在椅子上:偏偏在和我们打牌的时候爆发吗,啧,我南二环雀王真是甘拜下风。
  何畏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幸好手机突然响了,把他从牌局中解救出来。
  来电显示是爷爷。何畏诧异,爷爷基本不会给自己打电话,今天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宋逸舟还在念念叨叨,他也不方便直接接起来,于是借口给大家买饮料赔罪,走了出去。
  何畏前脚刚踏出门,只见三人一仙瞬间变成了严肃的神色,都看着何畏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宋逸舟率先开口:他这面试算过了吗?
  众人沉默。
  宋逸舟又说:我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
  常龙点点头,指指天花板。
  两条暗色的木雕龙盘在横梁两端,龙头向下,正对着麻将桌。
  常龙:我们这客厅是圆的,麻将桌是方的,这么刻意的铜钱局他都没看出来,看来不是玄门中人呐。而且更奇怪的是,这顶上两条吸水青龙,按理说会护着整个屋子,但今天怎么感觉只护着他。
  刚刚牌局中我跟他换了座位也不管用,上风上水还是都吸到了他身上倒是不似故意,但这究竟是什么体质啊,也太奇怪了吧?
  宋逸舟边分析边撸起袖子,指着小臂上已经花掉的符文。
  这是我的引雷咒,我刚刚拥抱他的时候按理说他会有所察觉,但他的罡气好似金光附体,护住了这一击,可见他没有训练过功法但不得不说,这罡气是我从业以来见过最强的。
  阿臣轻轻颔首,用手拂过桌面,只见麻将牌的背面一一闪烁金色符箓纹路,嗯,他也没有习过符箓之术。
  你们是几岁知道自己有灵根的?叶隐棠突然问道。
  额宋逸舟想了想,我天赋差,你们也是知道的,十岁才知道自己能吃这碗饭。
  阿臣淡淡道:三岁。
  叶隐棠点点头,嗯,我天生就能借炁护体了,最晚能感受和运用自己灵根的天师也不过十一二岁,何畏天赋这么特殊,现在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那天在出租车上,他根本没听出那个鬼司机放的是勾魂咒,还跟着唱,没想到竟然反向压制了那股力量,说明内功极高。他能看到司机和女鬼,说明天眼是开的,但两次事件中他都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
  常龙也分析道:我看他简历照片就知道这孩子是天师的料,约见了一看才知道,那罡气根本就是圣光普照,比你们三个加起来都厉害,要不怎么会让本仙把持不住呢?按小叶子之前那样分析许是有人一直在帮他筑基固内,但却没教他功法和招式,为什么会有这种人?
  宋逸舟这才明白过来:何畏他到了二十岁还没感受到自己的灵根,一定是有高人帮他压制住了但为什么这样?
  叶隐棠冷笑一声:不过想压也压不住了。
  宋逸舟试探问道:那我们要不要让他做正式队员?在他眼里,除了队长你是个三流道士以外,我们都是神经病一样的存在吧?
  叶隐棠摇了摇头:在弄清那人为什么压制他天赋,以及他的天赋到底是什么之前,就先这样吧。
  你是不是怕他像之前的小欢一样?泊臣终于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十分冰冷。
  叶隐棠抿了抿薄唇,淡淡看了阿臣一眼,起身离开了。
  宋逸舟叹气:哎,你好端端提他干嘛啊?
  阿臣的眼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类似隐忍地神色,但很快便消失了。
  烦死了,你说老大到底想不想招何畏进来啊,好不容易来个天赋高人又好看的,也不能切磋功法,这我还得装多久啊?
  这个谨慎点好,谨慎点好,你们这行来来去去人损太高啦。常龙努力地调节着气氛,昨天小叶子还让我跟你说,别对新人太热情。
  哦,宋逸舟撇了撇嘴,还说别太热情,那天他都在九幽路按着女鬼等好了,听说何畏上了鬼出租,不是立马就跑过去了吗
  叮咚
  常龙匆匆查看短信内容,瞬间两眼放光,诶嘿!来活儿了!接客了!
  阴活阳活?宋逸舟问道。
  阳活,大阳活!常龙兴奋道,雍荟城开业,本来找了嘉宾去商演助阵,结果虹姨突然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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