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末世行 第74节

  被变相拒绝的慕楠哼了一声,当天色变得暗沉的时候,众人还是一无所获,一路上别说动物了,天上连一只鸟都没飞过,眼看着快要天黑了,刚出来的那颗兴奋的小心脏,经过这一天的消磨,现在变得有点哇凉哇凉的。
  见宋嘉有些沉默,想着他跟他哥两人攒点积分也不容易,这白搭一场估计还是有点肉疼的,慕楠忍不住安慰道:“就当出来放放风的,整天待在家里也挺无聊的。”
  前面的秦淮道:“我们要找个地方落脚,雪下大了。”
  徐茗往窗外瞟了一眼:“一望无际的白雪,连一个建筑物都没有。”
  慕楠拿着望远镜道:“哥,我好像看到光了。”
  秦淮回头:“哪里?”
  慕楠指了个方向,秦淮拿着望远镜看过去:“那边好像是住户?”
  宋嘉也拿着望远镜看过去,隐约能看到一点暖黄的光点:“我们要过去吗?”
  秦淮摇头:“我不建议过去,有人的地方,未必就是安全。”
  徐茗道:“可如果不过去,我们今天要在哪里歇脚,不可能睡车上,也不可能开一整夜的车。”
  宋嘉和慕楠坐在后面没吭声,这种需要做决定的事情,留给前面的两个‘家长’去商议吧,他们只有听话的份。
  第98章
  最后因为天气实在是恶劣,天色越晚,风雪越大,周边一览无余的白雪,找不到可以稍微落脚的地方,于是决定还是往有光亮的地方开过去,先过去看看吧,他们手里有武器,又是懂点防身功夫的,情况不对马上离开就是。每当这时,他们就忍不住感叹,感谢他们是个武器管制的国家,否则还真未必有胆量在这种荒野雪地里,去一个未知的地方查探。
  望远镜里能看到的那一抹光点,但真正距离开过去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越靠近那边,那被白雪覆盖的屋舍也慢慢显露出来,那以前应该是个类似四合院的屋子,有一半可能是在地震中垮塌,被积雪埋了半截,还有两间屋子是完好的,一间黑漆漆的空屋,一间屋里有人,里面取暖的火光透过玻璃映射了出来,而这一片,除了这间小院子,竟然没有其他的房屋了。
  秦淮和徐茗对视了一眼,既然过来了,那就只能下车查看一下,秦淮将一把小弩拿在了手上,徐茗手里拿了一把刀,他虽然有弓箭,但弓箭不适合近身战,所以得带一点近身防身的东西,下车前秦淮让慕楠坐到驾驶座上:“车子不熄火,你随时注意着情况,随机应变,知道吗?”
  慕楠嗯嗯的点头:“你们小心点,一有不对马上跑。”
  两人下了车,然后从倒塌的那一边进了院子。
  慕楠坐在车上紧张的看着,后座的宋嘉凑了过来,小声道:“你看着这周围的环境,有没有一种,荒村杀人事件簿的感觉?”
  慕楠本来就紧张,连忙打住他:“别乱说,吓死人了。”
  天色已经黑了,寒风在车外呼啸,大片的雪花击打在车窗上,下车的人稍微走远一点点,就被交错的风雪遮挡的看不清身影了,这宋嘉还在后面说这么可怕的东西,慕楠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宋嘉道:“周边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个小院子,不觉得很突兀么,你看院子里,没有车,你说住在这里的人,平时吃什么?用什么?根据我看了多年电视剧的经验,这里不简单。”
  慕楠被宋嘉说的毛毛的,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不简单?”
  宋嘉微微压低了声音道:“通常这种剧情的开头,里面一定住着一对老夫妻,或者一个热情的老人,里面的住户一定会非常热情的欢迎外来人,还会感叹,说好久没有见到生人了。”
  慕楠吞了吞口水:“然后呢?”
  宋嘉:“然后就把我们迎进去啊,还会一脸慈祥的说,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快进屋暖暖,喝点热茶。”
  慕楠有些紧张:“然后呢?”
  宋嘉继续道:“然后他们就会开始讲述,为什么要住在这么荒野的地方,不是等着离开的儿女回来,就是等着爱人回来,进了屋的人,听着故事,感受着温暖,戒备就会慢慢软化,然后不知不觉的喝下茶。”
  慕楠看向宋嘉:“茶有问题?”
  宋嘉道:“那必须有问题,一喝茶,慢慢的头就开始晕,视线就变得模糊,这一晕说不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或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成了盘中餐了,里面的怪老头说不定一次性吃不完,然后将你养着,饿了就吃你一条手臂,啃你一条腿,把你吃完了,就等着下一个在荒野里被火光吸引来的人了。”
  慕楠忍不住抖了抖:“你不去当说故事的真是浪费了人才。”
  宋嘉:“还有一个版本的,听不听?”
  慕楠没能抵挡住好奇心:“什么版本?”
  宋嘉道:“你还没开始喝茶,但是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于是借了人家的茅厕,一般一定是茅厕,茅厕一定在外面,然后你不小心摔了一跤,哇,这一摔,就发现了掩埋在雪地里面的森森白骨,你吓死了,赶紧回去告诉同伴这里有问题,再然后一场惊心动魄的大逃杀开始了。”
  宋嘉正在给慕楠营造这个气氛的时候,突然车窗被敲响,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两人差点抱团尖叫,一转头,就看到秦淮站在车门外,慕楠差点被吓得灵魂出窍:“哥,你吓死人了。”
  秦淮让慕楠坐到副驾驶那边去:“你们两在车里干什么,叫那么大声,让你注意着外面的情况,我来敲窗户都没发现。”
  慕楠看向缩回去摸狗头的宋嘉,指控道:“他跟我说话,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甩不开这口锅的宋嘉嘿嘿笑着没反驳,见秦淮直接把车朝院子里开,便问道:“里面什么情况,有多少人啊?”
  秦淮道:“住了一对老夫妻。”
  慕楠忍不住跟宋家对视了一眼,突然变得有点可怕是怎么回事。
  车开到院子里之后,出来了一个裹着厚棉袄的老人,将一个用布帘遮挡的地方拉开,里面应该是个柴房,堆满了柴火,但是空出的地方刚好可以停一辆车。
  把车停好之后,那老人笑的满脸褶子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慕楠和宋嘉:“这两小伙子,长得真嫩,我这儿老长时间没来过外人了。”
  宋嘉和慕楠:“……”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有些发僵。
  老人领着他们往屋里走,还热情的说道:“这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吧,快进屋暖暖,屋里烧着火还有炕呢,喝点热茶。”
  两人齐齐的停下了脚步,顿时有点踏不出去了。
  秦淮回头看向慕楠:“怎么了?”
  慕楠僵笑着看向秦淮:“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啊?”
  秦淮点头:“也只能在这里了,这附近没有其他住户了,快进去,风越来越大了。
  慕楠看着同样脸色发白的宋嘉,被秦淮拉进了屋。
  徐茗已经坐在火盆旁边取暖了,屋内还有一个老奶奶,老奶奶正在热情的给倒茶,看到进来的三人,也是笑呵呵的道:“快去取取暖,这么冷的天你们还在外面奔波的,冻坏了吧?”
  宋嘉和慕楠有点不敢说话了,秦淮给慕楠拍了拍身上的雪:“奶奶跟你说话呢。”
  慕楠连忙道:“奶奶好。”
  老奶奶笑着回应:“好好,你们也好,快坐。”
  徐茗在火堆旁边搓着手,已经开始唠家常了:“所以您两老一直住在这里,是想要等孩子回来?”
  老奶奶叹了口气:“也不全是,只是活到这个年纪了,在哪儿不是死呢,不如死在自己家里,所以就这么住下来了。”
  慕楠已经觉得天灵盖在发凉了,忍不住凑到宋嘉旁边小声道:“老实讲,你是不是拿了预言家的牌?”
  宋嘉怂怂的抱着妞妞缩在旁边:“别问,问就是我也慌。”
  慕楠道:“你觉得,故事成真的可能性有多高?”
  秦淮将热茶递给了慕楠和宋嘉:“说什么悄悄话呢,喝点热水。”
  慕楠抱着杯子下不去口,见秦淮准备喝水,连忙拉住他,还小声道:“哥,你确定这里安全吗?你可别看就两个老人,就觉得很安全了,你不觉得这里很诡异吗,周边什么都没有,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啊,你说他们的后院会不会埋了很多白骨,然后专门在雪地里烧炭火,用光吸引别人过来?”
  秦淮好笑的看着无比紧张的慕楠:“你这小脑瓜子里脑补了些什么?放心吧,我们都观察过了,而且这水是我们自带的水,不过你有这种警觉性很不错,但也不要太过脑补的自己吓自己,快喝点热水暖一暖。”
  慕楠见秦淮并没有放松警戒,顿时松了口气,抱着水喝了一口,冷虽然冷,但他们一直在车里,车子是开着暖气的,倒也没有冷的太狠,但这会儿能喝上一口热乎的,还是让人舒服不少。
  慕楠在那儿小心戒备的时候,徐茗已经聊得将对方的情况差不多摸清了,两个老人姓佟,一个村子的,一个姓,以前这边是个小村落,但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老人,后来随着半野生动物园的建成,有开发商就在这边买了地皮,想要建一个包含了动物园主题的度假村,刚好那个村子就在圈地范围内,很多人拿了钱就走了,毕竟他们这里破破烂烂的砖瓦房,哪里有高楼大厦住的舒服。
  他们没有走是因为当时这小四合院后来有修缮过一遍,还挺新,一是有些舍不得,二是拆迁款买的新房还没交房,再加上他们家本来就在很村尾的地方,第一期的工程还没到这边来,于是佟老爷子就跟人商量,让他们老两口的继续住着,他给那些工人做饭,包他们老两口的三餐就够了,不要工资,等需要拆到这边来的时候,他们马上就走。
  “结果刚把前村给推平了,民工宿舍还没建起来,就开始了传染病,工程被迫停了,这一停,就到了现在了,前面那一片现在还有一堆倒塌的屋棚,只不过被雪覆盖住了,你们开车走的时候可要当心,别卡在废墟里了。”
  徐茗谢过了佟老爷子的提醒,又道:“您这住的这么偏远,生活上太不方便了,您看等我们回去之后,跟基地那边的士兵说一声,让他们过来接您,现在那边开始重建了,也算是一个新城了,你要找孙子的话,说不定去基地那边找找,希望更大。”
  佟老爷子摆摆手:“孙子要回来,我们始终都在这儿,不回来,去找了也是拖累,我们这一把年纪了,给国家也做不了什么贡献,干不了什么活,还要白吃粮,那些救援的士兵我们也见过一些,都是半大的孩子,晒的身上的皮一层一层的掉,何必再去麻烦他们,这辈子啊,也就活成这样了,多一天都是赚,以后等死了啊,也是死在自己家里,这样就不会变成孤魂野鬼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徐茗道:“瞧您说的,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的生活经验,对于如今这难世来说,说不定就是最大的宝藏。”
  佟家老两口被徐茗这话逗笑了,佟奶奶笑眯了眼:“什么宝的,也就是多吃了几年的米,老头子啊,我那一盒子针线放哪儿去了?”
  佟老爷子站起身,翻了两个柜子,从柜子里面翻出一盒针线,得意的递到了佟奶奶面前:“这不在这儿吗,什么记性,还没我记性好呢。”
  佟奶奶依旧是笑:“是是,你记性最好。”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针线走到了宋嘉旁边:“孩子,把你这外套脱下来,这里都破了,奶奶给你缝缝。”
  宋嘉连忙道:“不用了奶奶,我自己来吧,借您针线用用可以吗。”
  佟奶奶没让宋嘉接手:“你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缝补衣服,奶奶给你缝,很快的。”
  宋嘉看了眼慕楠,有些无奈的将衣服脱下来,佟奶奶拿着衣服坐到了炕边,眯着眼给穿线,老人估计也有七十多岁了,但眼睛似乎还不错,穿线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徐茗道:“佟奶奶您视力真好,我外婆跟您这年纪的时候,眼睛都糊的看不清了。”
  佟老爷子呵呵笑道:“她也就眼睛好,别的啊,都不太行,刚嫁我那年,糖和盐都分不清。”
  佟奶奶一边缝补着衣服一边瞪他:“瞎说,这些年给你做饭还做少了?”
  佟老爷子顿时不服输了:“那也是我教你的!”
  佟奶奶哼了一声:“就你一锅汤能把锅烧穿,一锅肉能都炖糊了的厨艺。”
  老两口你来我往的斗起了嘴,慕楠靠在秦淮的身上,总算是从刚才宋嘉给描述出来的恐怖氛围里走出来了,听着他们将一些陈芝麻烂谷子陈年旧事拉出来数落,忍不住道:“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秦淮微微偏头,低声轻笑道:“他们这样?”
  慕楠嗯了一声:“活个七八十的就够了,然后在住了一辈子的老房子里,相互作伴的走向终点,多好。”
  如果换成他,他大概也不想去什么基地了,住在自己家里,身边有爱人,即便是等待死亡,好像也没那么令人害怕了。
  两个老人斗了一会儿嘴,总算是想起了屋里还有外人,这才打住,佟老爷子拿出锅,又拿出一条熏肉来:“饿了吧,给你们做点熏蒸饭,地窖里还有点酸菜,我去拿一颗出来,给你们切碎,混在饭里面一起煮,白米饭也能有点滋味。”
  秦淮连忙拦着老人:“不用了佟爷爷,我们自己有带食物,哪能吃您的,能在您这儿借住一晚上我们就很感激了。”
  佟老爷子不以为意道:“一点米饭家里还是有的,你们坐着坐着,我去拿酸菜。”
  佟老爷子去地窖里拿东西,他们也不好跟上去,佟奶奶怕他们不自在,于是道:“你们放心吃,家里的粮食不少呢,我们年纪大了,本身也吃不了那么多,放着坏了也是浪费,幸好现在是冬天,东西放的住,要是像去年热成那样,怕是放不住了。”
  慕楠有些好奇的问道:“奶奶,这边就您跟佟爷爷两个人吗?”
  佟奶奶道:“当然不是,这后面山里住着人呢,都是前面的一些居民,就原本学校那附近的,去年太热了,很多人受不住,于是去山里住,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挖的,把山壁挖出能住人的洞,这才扛过了高温,现在就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去山里避寒了,大雪天的,都没见到多少人,地震之后,我跟老头子也没往山里去过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塌。”
  宋嘉道:“那我们是您冬天见到的一波人?”
  佟奶奶道:“第三波了,前面有两次,都是开着你们这样的车,问以前的动物园往哪个方向走,这动物园能有多少动物,地震后早跑光了,哪里还会等着人去猎,山里倒是有一些猴子,但猴子这东西不能吃,吃了犯忌讳。”
  宋嘉好奇:“猴子吃了犯什么忌讳啊?”
  佟奶奶将缝好的衣服还给了宋嘉,然后小心的收起针线盒子:“那是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说的事了,他们那个年月啊,日子过得苦,粮食的产量低,哪像现在,一亩地的产量可以让一个人吃好多年的,那时候一亩地的产量才几百斤,遇到收成不好的时候,得到山里挖野菜糊口,人们吃不饱,这靠山就吃山了,一些年轻人去山里打猎,抓到了一只猴子,不听老人劝,硬是杀了吃了。”
  宋嘉:“吃了之后呢?生病了?”
  佟奶奶道:“吃了之后啊,就迷上了猴子肉的味道,一只猴子能有多少肉啊,吃的把人勾着,勾的不行了,馋的抓心挠肝的,于是又商量着结伴去山里抓猴子,结果这一去啊,一个都没有回来的,后来村里的人去山里找啊,只找到了一堆衣服,然后在山沟沟里面,找到了一些人的断肢残骸,和空空的,连脑浆子都没有了的脑袋,我奶奶说啊,他们那些人死的样子,尤其是空了的脑袋,就跟他们吃掉的那只猴子剩的残骸一个样。”
  宋嘉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慕楠往秦淮的怀里挤了挤,大半夜的,外面大雪乎乎的吹着,这在屋里说这种鬼故事,真的要吓死个人了。
  佟奶奶道:“所以啊,你们这打猎,打些鸡啊鸟啊的就是了,猴子可不能碰,那玩意灵着呢。”
  徐茗道:“您放心,我们不会去猎猴子。”不说猴子这种属于灵长类生物的存在,猎杀时本身心理上就有些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单说猴子这个物种,接近于人类的基因,也就意味着,对于人类,猴子具有一些病毒传播的易导性,像是很可怕的埃博拉病毒,虽然病毒源是什么至今没有定论,但猴子却是除了果蝠之外,传染给人类的最大途径之一,单凭这一点,别说捕猎了,就是看到了猴子,徐茗都会直接让他们绕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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