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戏言成真
在旁人眼中,也许确实,他待姜含是极好的,和以前一样的。
但是姜华云看的出来,傅钧恪也看的出来,他自己心里有事。
而这件事已经超过了姜含在他心中的分量。
回到重华殿也根本不是因为自己身体有些体力不支。
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含。
“我骗了他。”
顾流笙说。
姜华云跟傅钧恪两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稍加思索,便知道顾流笙嘴里这个“他”指的就是姜含。
既然顾流笙肯说,两人也不打断,就等着顾流笙生接着往下说。
“朕不是阿含的皇兄。”
顾流笙的这一句话如同一声惊天响雷,炸在姜华云和傅钧恪打的耳边。
傅钧恪沉默不语,没有说话。
但是姜华云却是忍不住了:“陛下您到底什么意思?!您这样有意思吗?不惜编排先皇撒谎从微臣手里夺走微臣的胞弟,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
姜华云是真的生气了,一句话一口一句“陛下”,一口一句“微臣”,言语间将两个人之间隔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姜华云话里恨不得敬而远之的情绪没能逃过顾流笙的耳朵,他看了姜华云一眼,沉声道:“……阿含也不是你的胞弟。”
这下换成姜华云无言应对了,不是他的,也不是顾流笙的,那阿含是谁的胞弟?
阿含的身世,又是什么?
“你为什么一早不告诉阿含?”姜华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在挑破这件事的时候,顾流笙为什么要将错就错,说自己是姜含的皇兄。
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让顾流笙不惜冒着认一个跟皇室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进皇室族谱的风险,也不愿意告诉姜含他的真正身世。
若是姜含想“认祖归宗”,那么皇室就是在自己皇室子孙知情的情况下,进一个外人。
傅钧恪也有些看不懂顾流笙的做法。
但是在权衡利弊之下,顾流笙会做出那样一个选择,恐怕姜含的身世,会是一个比皇室血统的纯正与否还要重要的东西。
傅钧恪有些烦躁,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害怕姜含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身世。
“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阿含的身世?”傅钧恪现在急于知道姜含这所谓的身世。
他有一种感觉,能让顾流笙这般的“秘密”,也许可能会将他和姜含之间的距离拉地更大。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顾流笙看了傅钧恪一眼,眼神极为复杂。
沉默良久才道:“阿含这次受伤,便与他的身世有关。”
顾流笙还是没说姜含的身世,但是傅钧恪却是看得出来,顾流笙知道,不但知道,甚至还知道的清清楚楚。
“朕今日被人行刺了,但是那个人没有杀了朕,知道为什么吗?”
顾流笙的眼睛里面很冷,像是结了冰一样,也不管姜华云跟傅钧恪回答与否,便兀自说道:“他想让朕亲眼看着朕的胞弟死在朕的面前,你们说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看不得朕有个胞弟?”
傅钧恪刚开始听这话时,心中腾地升起一阵怒火,但是仔细一想却是觉得处处都不是太对劲儿。
首先,就连姜华云都不知道姜含不是他的亲胞弟,其次,姜含跟顾流笙是亲兄弟的消息并没有公之于众,所以说,那个行刺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朕太自负,告诉了他。”顾流笙苦笑一声,面上情绪有些不稳:“朕曾经告诉过他,朕也有胞弟,告诉他朕的胞弟就养在定国公府。”
“这本来就是一句气话。”
顾流笙抬手掩面,身体微微颤动,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朕当了真,他也当了真,后来你们都当了真。”
“朕若是对阿含没有感情该多好?”顾流笙从掌心里抬起头,一双眼睛泛着血红:“朕若是对阿含没有感情,朕今日就该会大笑不止,就可以狠狠地嘲笑他蠢,蠢到亲手……”
顾流笙的话说了一半,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闭上眼睛平复情绪。
良久他道:“现在朕想起他用跟朕一样的脸,伤了阿含,就觉得不能忍受。明明是他蠢,是他没能认出来阿含,竟然还伤了阿含,还想伤了他!”
顾流笙说了许多,却是没透露出来那个“他”到底是谁,但是听了顾流笙说的这些也不难知道,姜含的身世,与今日刺杀的人肯定有关系,甚至……血缘关系。
但是因为顾流笙在里边做了一些手脚,那个人没能认出来姜含,于是这才将姜含真的当成了顾流笙的胞弟,想要杀了泄愤。
傅钧恪知道再多的东西也绝对问不出来了,便没再往下多问。
姜华云知道了这其中曲曲绕绕的关系后,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看。
顾流笙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也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让姜华云跟傅钧恪出了重华殿,自己一个人静静心。
姜华云和傅钧恪离开重华殿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到姜含那边,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自己去查个清楚。
直到夜半,两个人才一前一后去了姜含鸠占鹊巢的皇帝寝宫。
暗一一直都守在姜含床边,期间姜含醒过来一次,暗一亲自给他喂了水。
在这之后,姜含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殿里面当值的宫女太监有不少,但是暗一却是不放心将姜含交给这些人,只是抱了手中的长剑,在姜含床前的椅子上守着。
期间是在瞌睡,小憩一会便很快醒过来。
对于傅钧恪跟姜华云两个人早早出去,却在夜半才回来的行为,暗一视而不见。
又或者说,他根本不关心。
傅钧恪上前去查看姜含的情况,原本是不想让道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怕姜含醒了之后怪他,还是不情不愿地让开了。
姜含的情况已经逐渐稳定了下来,接下来就只剩下养伤这件事了。
姜华云和傅钧恪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姜含,两个人心里想了许多,面上自然多少也表现出来了一些。
暗一看在眼里,却是没有多说话。
不外乎,是关于那个刺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