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丞相辛苦

  姜含诧异地看了傅钧恪一眼,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厌烦你?我说过了不会,那就是不会。”
  傅钧恪递来的帕子被他用来擦了手,随手放在一旁。
  见傅钧恪神色依旧凝重,声音有些愠怒:“傅大哥,我不欠你什么东西,你做什么整日里还疑神疑鬼的?”
  姜含现在没有什么心思跟傅钧恪扯以前的那些陈年旧账,也没心思应付他,说话时自然也没有了往日里的平静淡然。
  少年仰着脖子抬头看他,因为哭过的缘故,眼眶,尤其是眼尾红的厉害,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小兽,被人惹恼了竖起浑身的毛发。
  颇有些……可怜。
  傅钧恪忍不住就心软了许多,忽然被愧疚兜了满头。
  做错事的是他,不相信被原谅的也是他。
  是他忧虑过了头了,毕竟从小到大,姜含的性子都是那么好。
  “以后不说了,是我错了。”
  傅钧恪认错态度诚恳,以至于想对他龇牙咧嘴的姜含愣是再是说不出什么话刺他。
  心里一口气出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倒是把自己憋得更难受许多。
  姜含侧首看了一眼不远处跟姜华云说话的人,心底里泛起了丝丝绕绕的酸涩味道来。
  “傅大哥,有父亲是什么感觉?”
  姜含回头盯着傅钧恪,急于求证,只是声音有些沙哑。
  傅钧恪被姜含问的一个怔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姜含口中的父亲指的必然不会是定国公,但先皇已经薨了好几年了。
  说好或者不好,怕是都会惹了姜含不开心。
  但姜含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看,不说也不行,只好含糊其辞:“就像先皇对你好,你的感觉一样。”
  三个月后——
  姜家小公子原本是皇家皇子一事,到底是没有声张出去。
  对此顾流笙虽然不满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来是因为姜华云立场坚决,二来则是因为姜含更愿意以姜家小公子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皇家无幸事,姜含以一个宠臣的身份生活也许会比一个皇子的身份生活会更加轻松快活一些。
  顾流笙在位一天,便会护他一天,备受帝王宠爱的小丞相也会活得有滋有味许多。
  想必也会更加自由。
  这天下了早朝,傅钧恪叫住了姜含:“今晚望春楼一聚,阿含你去不去?”
  姜华云虽然给两人单独留了空地,但是并没有走多远。
  傅钧恪声音不大,但也没有故意压低声音,便被姜华云听了个通透。
  隔着老远泼凉水:“傅将军莫不是忘了陛下跟阿含过什么?”
  傅钧恪当时脸就有些黑,颇有些咬牙切齿:“自然记得。少跟些狐朋狗友,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姜含有些摸不着头脑,姜华云和傅钧恪眼神扭打半晌后,默默地来了一句:“傅大哥难道是不三不四的人?”
  傅钧恪当时一口老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姜华云这下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说:“阿含啊,二哥可没有说傅将军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哈,你不要误会了傅将军。”
  傅钧恪当时恨不得掐死姜华云,但碍于他好歹也是姜含的“二哥”,哼了声,忍了没有说什么。
  来往的官员见镇南将军被侯爷压了一头,黑着脸却忍着没有还嘴,倒是好奇起来。
  这傅将军,莫不是有什么把柄捏在侯爷手里了?
  啧啧啧,侯爷真可怕。
  再瞧着二人中间夹着的少年,,登时便站正身子,也不交头接耳相互探论了,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大恩人似的,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姜相辛苦了!”
  此起彼伏的“姜相辛苦了”,将姜含弄得一头雾水,但还是一一应下,抱拳作揖还了礼。
  “各位大人也辛苦了。”
  姜华云在一旁看着也不插话,就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还是一个少年的弟弟,被一群阁老大臣恭敬有加地对待,忍不住有些欣慰。
  傅钧恪也没有插话,待那些阁老大臣们都散去了,才又上前去,走在姜含一侧:“阿含决定好了吗?今晚望归楼?”
  “好啊,望归楼见”。
  姜含觉得也不是什么不能答应的事,便痛快应下了,只是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有必要带上自己的新晋皇兄大人。
  出了宫门,到了相府马车前,姜含回身对送他上马车的傅钧恪道:“我想带上皇兄和二哥,可以吗?”
  傅钧恪原本是想说不可以的,但是瞧着姜含期待的眼睛,咬牙笑道:“当然可以,阿含想带谁都可以。”
  姜含得到想要的答案,转身便上了马车,待掀开车帘子想跟傅钧恪道别时,瞧见姜华云从侯府马车那边踱步过来了。
  姜含以为姜华云有什么事要跟他交代,刚要起身,姜华云就笑着开口了:“阿含你坐好且先回府,二哥跟傅将军还有些话要说。”
  姜含不疑有他,放了帘子。
  待相府的马车走远了了,姜华云才对傅钧恪道:“有句话早该对你说了,不知道现在当讲不当讲?”
  傅钧恪这时候早没了在姜含面前的耐心和好脾气,哼道:“侯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若是说不当讲,你就真不说了?”
  姜华云笑笑,不置可否:“阿含其实一直以来都没变,他还是那个孩子,只是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心里藏着事。可能除了皇子身份之外,还有一些事是阿含还不打算说的。”
  “……”傅钧恪没说话。
  他能感觉得到,虽然现在姜含对他比他刚回京时的视而不见,又或者明显的敌视要好得多,但是姜含身上还有着许多他不知道的事。
  甚至是连姜华云都不知道的事。
  傅钧恪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姜华云说一件他不知道的事了。
  作为交换,看能不能从姜华云这里知道更多关于姜含的事。
  “阿含他……他身上有蛊毒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姜华云最初觉得傅钧恪脑子有病,或者是疯了,但是冷静下来之后看傅钧恪的神色却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姜华云将傅钧恪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消化完之后,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样:
  “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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