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一只阿袋袋

  他赶忙上前,将薛北望拉开,塞了一粒黑色的药丸到白承珏嘴边。
  薛北望看着昏厥过去的白承珏,指端木讷的拂过肩头粘稠的液体,看着沾染上指尖的鲜红,才后知后觉白承珏刚才倚在他身边时吐了口血。
  叶归提醒道:薛兄,先将人带回城里。
  白承珏再度醒来,已在原先的客栈。
  浑身的每一寸皮肉都疼的厉害。
  现在回想起那些壮汉实打实的拳脚落在身上,还自觉隐隐作痛。
  主子。
  白承珏眼神瞥了一眼声源处,便对向叶归那双如覆冰霜的眼眸,不快的皱紧眉头。
  叶归道: 你今日的做法有多危险?稍有不慎,属下该如何向圣上交代?
  白承珏刚想开口说话,喉咙中一声瘙痒,他急忙用袖口掩住唇边,咳的猛烈,吓得叶归站在床榻边手足无措。
  当放下手时,内衬的袖口已然沾着零星几点血迹。
  被壮汉踹的淤青的小腹在猛烈的咳嗽下,疼痛感增剧,迫使他不住蹙紧眉心。
  叶归见状,拿出瓷瓶又将一颗黑色药丸送到白承珏唇边:主子,我原以为你只是找人假扮匪徒,那曾想到你以另一个身份高价让那群人拐走你,他们可都是一群亡命之徒,稍有差池,你想过后果吗?
  你声音再大些,我这些苦都要白挨了。白承珏咽下药丸,咳嗽声难以止住。
  想必是刚刚那人为了挟制住他的一脚,损伤了肺叶。
  我驱薛北望去找大夫了,我不明白,陈国来的人杀了便可,何须白费那么多心思,你的命可比他来的珍贵。
  白承珏轻笑道:珍贵?若是珍贵我又何须做这些白承珏疲惫的合上眼,疼痛下微曲的手指扣紧被褥,叶归,你以为我不知道与陈国合作的人是谁?
  叶归没有应声,白承珏长吁了一声,缓缓睁眼道:幕后之人到底比我尊贵,彦丘拿不到证据亦不能轻易动手。
  主子
  嘘。
  白承珏一边与叶归说话,一边关注着走廊上的声音,听见上楼声,当即截断二人的谈话。
  不多时门被推开。
  耄耋之年的老大夫走到床边坐下,为白承珏把脉,查探伤势。
  视线看了一眼白承珏后,颔首道:本就体虚,此番又伤及内脏的,能留下一条小命已是幸事,老夫开两副药给其温补,这身子骨还需慢慢调养。
  薛北望感激道:是,多谢大夫。
  小木子看了一眼薛北望:爷不是说只能悬丝诊脉,不给别人碰吗?
  薛北望道:木子
  小木子挑眉,尴尬的笑了笑,没再多话。
  薛北望正打算送大夫离开,叶归先一步拦在薛北望跟前道:绝玉刚醒便找你,你坐下陪陪他,我送大夫离开吧!
  那就劳烦白大哥了。
  叶归道:客气。
  便伴着白胡子大夫往屋外走。
  两人一路不语,待到绕开闹事,在一处无人小巷内,叶归将一锭金子丢到老翁怀中。
  对方已不再是一副老态,直起身子,掂量着手中的金锭。
  这些年身体已有衰败之像,我记得上次看诊就同你说过,你们怎么一点都不上心。男子将金锭往怀中一揣,掏出一个瓷瓶递到叶归面前,得换药了,那些养肤换骨的药丸药水尽量少用,这些话的交代过不下百次,你们一次都听不进去。
  你也知道王爷他
  男子抬手道:打住,我就是一个拿钱办事的大夫,这些话充其量只是交代医嘱,这条命是小珏儿自己的,他该怎么照料跟我没关系。
  嗯。
  药长期服用一段时间也平缓体内的毒素,下次别贸然驱人找我,你们身份隐秘着呢,我一个普通大夫受不住诱惑,更受不了重刑,大家都合作了那么多年,那天被人捉走把雇主卖了,大家面上难堪。
  叶归没有说话,只是点头,道了声抱歉。
  他抬手与叶归道别,缓步朝着小巷走去,随着一声轻微的声响消失不见。
  第13章 你不留我,我就走了
  房间内,安安静静。
  薛北望看着白承珏不说话,场面一度尴尬到小木子待不下去。
  白承珏半卧在床上低头轻咳了两声,薛北望急忙上前扶背。
  小花魁一点面子不给,身体往旁边一侧,他宽厚的掌心摸了个空,委屈的看向白承珏,像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大狗子。
  薛北望小声的支吾道:绝玉。
  白承珏道:我伤好就走。
  唔。
  挽留小花魁的一百种方法。
  如何认错的一千种方式。
  薛北望望着绝玉面无表情的模样,委屈的拉了拉绝玉的袖口,对方无情的再次与他拉开距离。
  他嘴笨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只是委屈巴巴看着白承珏。
  白承珏轻声道:若是不便,我现在就可以走。说罢,白承珏杵着床榻正欲起身,脸色一变,伏在床边一阵猛咳。
  刚缓过气来,抬眼就见薛北望站在床边,想碰又不敢碰。
  还傻乎乎的抬手挡在白承珏身前。
  白承珏道:怎么?巴望着我坐不稳,掉在你怀里?
  薛北望讪讪收回护着白承珏的手,道:你放心,我对你绝无非分之想!
  这句话说完,白承珏冷笑:那很好。
  交谈又戛然而止,气氛比刚才更糟糕。
  薛北望考虑过要吹嘘白承珏一通,又怕白承珏觉得他虚伪。
  或者说些花言巧语,又反应过来自己嘴笨,多半会气白承珏强撑病体,扬长而去。
  抱歉,那时我与木子不知道你还未睡,说的那些荒唐话你
  白承珏将薛北望的话音一截道:说起那些话,薛公子也并未为我辩解。
  因为如果你真的骗我,证明我身上的价值值得你留下来,那我也是甘之如饴的。
  说完,薛北望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话不对,握住白承珏的手腕,急忙解释:这话的意思,不是说我觉得你骗了我。
  呵,不然,恐我还未从百花楼阁赎身,公子就思忖着我另有所图。白承珏再度撇开薛北望的手,脸上的笑意温柔且疏远,那时公子以竭力与我撇开关系,是我不明白公子心中顾虑,仍百般纠缠,行为冒昧。
  薛北望被这些言语哽的说不出话。
  想开口解释,一想白承珏刚赎身他就迫不及待的划清界限,还没住下多久,他和木子就站在当事人床边说起那些质疑的话。
  两个行径凑在一起,他还当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难掩疲态的双眼无奈的看向白承珏,我了半天,又说不是这样,话说的结结巴巴,第一次在人前急红了脸。
  他嘴不聪明,但也不笨。
  可面对白承珏,解释的话都理不顺,只能对白承珏支支吾吾,口齿不清到自己都恨不得把舌头扒出来捋平。
  我真不是这样上次那样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是我的错
  白承珏打断道:你错了是吗?
  薛北望不敢坐在床上,只敢蹲在白承珏床边,双手扒拉着边缘,双眸透亮:错了。
  白承珏慢慢拉开内衬,指着身上的淤青,又捋起袖子露出两臂的伤痕,含着水雾的眼睛巴巴的望着薛北望,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疼。
  薛北望心下一惊,温柔的牵过白承珏的手,轻轻揉着伤处,道:是我不对。
  我明白我是青楼中人,自是下等,旁人觉得我另有目的,你也无法辩解什么。
  不是的,以后谁再说你闲话,我一定站在你这边,谁要敢欺负你,我就把人打趴下!
  白承珏轻笑,脸上的表情稍有缓和:以前被兰姨打,疼的时候,吃城西果子铺的果子就好些。
  薛北望站起身道:城西果子铺是吧?我去买。
  你去了,那疼的地方谁揉?
  薛北望唤来小木子,让他去城西卖果子,人蹲在床边卖力的为白承珏揉捏着手臂上的淤痕。
  小木子拿着钱袋道:绝玉公子要吃什么甜果?
  薛北望道:店里有的各带一份回来。
  爷,这不是陈国,可没你的移动金库。
  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小木子看着蹲在床边的薛北望,掂量着手中的银袋。
  失策!仅仅三千两哪里够这败家子挥霍的!
  他原以为薛北望清心寡欲,今时今日才明白那都是见到人不够漂亮!
  夺门而出时,小木子不住咬牙道:色令智昏!
  薛北望取下鞋子砸向关了的门,又委屈巴巴的看回白承珏。
  我打他了,没打到。
  白承珏轻笑道:知道了,别蹲在地上,坐我身边来。
  昂。
  薛北望乖乖坐在床上,继续为白承珏揉捏着手上的淤青肿胀。
  白承珏道:那几个人怎么样了?送官了吗?
  杀了。
  明知故问的白承珏假装一惊,反手握紧薛北望宽厚的掌心,拉至胸前,心口跳动的声音都演的恰到好处。
  没有娇柔造作的我怕,也没有询问那几个贼人的结果。
  定神后,慢慢松开薛北望的手后,颔首应了声嗯。
  薛北望柔声道:知道我会杀人,害怕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才杀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双眸望向薛北望。
  见薛北望试图收回手,他一把拉过薛北望的手,吻上不久前为了救他染满鲜血的指节。
  低烧未退,双唇炙热,唇瓣柔软。
  绝玉。
  闻声,他抬眸望向薛北望的那一刻,唇角微扬,这副模样让薛北望心上不住落了一拍。
  绝绝玉。
  我在。
  薛北望道:你唇好烫,我我再去找大夫再帮你看看。
  还不能等薛北望起身,他握紧了薛北望的指端。
  你不陪我了?
  脑海里有火山喷射而出,薛北望立马坐回原位,认真的点头道:陪!
  他慵懒的嗯了个长音,抱住薛北望的手臂合上眼。
  薛北望坐在床边一动都不敢动。
  感觉白承珏的面颊轻轻擦过他的小臂,心脏快的快要从胸口蹦出来。
  屋外,折返归来的叶归,在门口站了站。
  听着两人的话,都不住有了画面。
  王爷居然为利舍身,主动献吻。
  想到这里,叶归咽了口吐沫,脸也红了。
  甚至还想问一下当事人,王爷他嘴软不软
  最后越想越觉得难以忍耐,房间都没进,人就跑了。
  等小木子带着大袋小袋的果子回来。
  推开门,刚要咋咋呼呼开口,便被薛北望抬手制住。
  小木子一怔,合上嘴调整了一下声调后,轻声道:爷,你要果子买回来了。
  薛北望低头看着倚在他怀中熟睡的白承珏,轻声道:恩,放下,出去。
  第14章 你很缺弟弟吗?
  除了在阿姐身边外,白承珏一向睡眠极浅。
  更何况在一个不太相熟的外人身边,哪怕薛北望从他合上眼起,如同木头一样坐在床边。
  多年来的习惯,也不是的陌生人的柔情就足矣改变,以至于薛北望的近卫刚走到门前,白承珏便醒了,听着二人的谈话,他也不动,继续装作熟睡的模样,赖在薛北望身边。
  小木子将绑好的油纸袋放在桌上,轻声道:爷,大局为重。
  嗯。
  那脚步声响起一直延至屋外,关上门的那一刻,白承珏故作在薛北望怀中一震,头往薛北望小腹靠了靠。
  薛北望低头看向白承珏,手不受控制的撩开面颊上的发丝,白承珏双眼拉开一条缝。
  我给你去拿果脯。
  白承珏嗯了一声,杵着身体将头脑袋从薛北望身上挪到了瓷枕上,望向薛北望的同时眼含笑意。
  他起身将桌上的果子每一包都打开了取了少许,两手捧着油纸送到白承珏床边放下,又转身倒了一杯热茶后,蹑手蹑脚的搀着白承珏半卧起身子,捧着油纸笑眯眯的将各式各样的果脯递到白承珏跟前。
  可谓是面面俱到。
  白承珏拿起一块蜜饯咬了一口,抬眼望向薛北望的期待眼神,再次抿上蜜饯的双唇,缓缓松开。
  不合胃口?没事,尝尝别的,那么多总有你喜欢吃的。
  白承珏捏着手中的蜜饯,轻声道:公子怕常常这样照料旁人。
  没有。
  白承珏垂眸道:是吗?我还以为公子这般体贴性格,应当是积年累月中从风月堆里练出来的柔情。
  薛北望听得出白承珏话里有话,捧着手中的油纸哑然失笑:我哪会照顾人,不过是面对你就想对你好些。
  说完,薛北望怕他误会,复言,这些好,你无需有负担,本就是你应得的,初次相识你为我拦下偷我钱袋的贼人,之后我狼狈出现,亏得你肯让我留宿一宿,再后来,也是多谢你,我才能苟活至今。
  虽姑公子的容貌惊人有时我亦难以克制心中悸动,但我对公子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白承珏咬了口蜜饯,倒没想到薛北望能将话说的那么实诚。
  当时薛北望还未进城,他便派人盯着薛北望的一举一动,之后找机会安排人偷走薛北望钱袋,他再假意与贼人撞个正着,趁机拖延,才有了追回钱袋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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