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顾之洲一个诧异,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才想起自己还因为紧张捂着傅翳的嘴。
  这么长时间以来,顾之洲其实已经看出来了傅翳很讨厌与人接触,尤其是他,或许是与之前生病发烧的时候搂着他睡过有关。
  也是,傅翳这么冰冷的一个人。
  睡醒来以后猛然发现自己的身边还躺了一个人,并且这个人还是他养父的妻子、自己的男妈妈,论谁也接受不了。
  顾之洲就是这么想的。
  于是正打算撤手,并且从柜子里出去,再看看流枫这么着急的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却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紧。
  傅翳突然抓住了自己捂着他的手。
  湿.濡从掌心划过,像是沾上了一片雨天中的棉花糖,泛着水汽却难掩柔软。
  傅翳居然伸舌/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顾之洲:!!!
  流枫,这么黑,你还跑那么快,追都追不上。楚温追着流枫的脚步跑了进来,站定之后扶着膝盖,才想起现在自己处在什么地方,用手电筒环顾了一圈周围,吓了一跳。
  我去,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感觉这么压抑啊。
  入目不是黑就白,家具菱角分明,连一点鲜活的色彩与生物都没有,再加上窗户开着,偶尔残风掠过,窗帘摇摆不停,晃来晃去的像是孤魂野鬼站在身边。
  你说....傅家是不是真的闹鬼啊,这环境咋地这么恐怖?楚温越看四周越颤颤巍巍。
  流枫:闹什么鬼,闹鬼小洲洲还能住得下去?早搬回宿舍了。你害怕去傅骜卧室啊,来这干什么?
  楚温:傅骜卧室我哪敢去啊,我兄弟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么,他宿舍的床铺都没人敢坐。我看傅家人都和傅骜一样,领地意识极其强,所以我就一直在大门口呆着了,连客厅都不敢迈进去。而且,我过来不是为了找你么。
  找我干嘛,我还能丢了?
  真说不准,万一傅家人出来一个,咱们这一群人都得玩完。
  流枫耸了耸肩,其实他也非常赞同:我是来找小洲洲的,我刚刚明明听见他说话声了呀,结果跑进来就又没有了,难道是我听错了?
  你找他干嘛?楚温好不诧异。
  流枫没有回答楚温这个问题。
  他来找顾之洲是因为白连城,他从在客厅与顾之洲交谈中,意识到白连城不太对劲开始,他就在暗中悄悄的观察着白校花。
  而白连城却一直坐在客厅,坐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顾之洲消失了很久,他才慢悠悠的起来,避开所有人走到了厨房。
  流枫一直尾随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到眼睁睁的看见白连城在厨房里选了一把刀。
  这可把流枫吓坏了了,赶忙就来找顾之洲。
  按理说,这件事情是可以告诉楚温的。
  但是鉴于白校花的影响力,他不确定楚温到底是站在哪边的,是站在傅骜那边与白连城又爱又恨呢,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猜忌更多一些?亦或者居中,谁也不帮。
  再加上全校或多或少都对白连城有点意思。
  毕竟在他的身上,男性的保护欲与女生的爱美欲两厢结合,很难有人不喜欢他。
  就连流枫自己,如果他不是0,他可能也会喜欢上白连城。
  问你呢?你怎么不回答我。楚温没有得到回答,更感诧异了,但也帮着流枫找顾之洲,又用手电照了一遍四周。
  没有,你家小洲洲不在这里。
  流枫撇了撇嘴,无奈又环视了一圈,只能走出去。
  屋内很快又恢复成了一片寂静。
  而柜子内却是一片慌乱。
  顾之洲的手还覆在傅翳的唇部,堵住了他的话语,连带着还有粗/粝却逐渐热烈起来的呼吸声。
  傅翳钳制着他的手腕,双眼一片血红。
  男人宽厚的手掌越握越紧,皮肤之间因为剧烈的挤压,发出了嘶嘶的响声。
  顾之洲疼得抿了抿唇:...他的好大儿这又是怎么了?
  他定睛的注视着傅翳,每每与这一片血红对视,都像是被某种冷血动物盯住了一般。可是顾之洲也不害怕,或者准确的说比起害怕,诧异更多一些。
  上回搂着他睡觉的傅翳也是这般。
  只不过当时顾之洲给傅翳定义是:好大儿发烧了所以意识不清醒,做了什么事或许自己都不知道。
  而现在傅翳却是清醒的,身上也不冷,看上去也不像发烧。
  而他却还是舔了他!
  顾爸爸:......
  我想要静静。
  这种行为在傅骜的身上也存在过,或者说现在也依然存在。傅骜好像尤其喜欢自己的后脖颈,或叼或咬或抱....每每总是站在他的身后,问能不能咬他。
  而顾爸爸能怎么办。
  儿子生病了,就得身体力行、当牛做马的治!
  这是每位爸爸如山般广阔巍峨的父爱,也是身为咸鱼不能和反派硬钢的求生欲。
  看来,生病的不仅仅是傅骜一个人啊。
  傅翳原来也病了,但是这是什么病呢?傅骜是不咬人就会死的病,那傅翳呢?
  钳制着顾之洲手腕的傅翳在舔过他手掌心之后就后悔了!
  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怎么能够舔顾之洲?!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体内的需求像是岩浆,滚滚而来根本难以阻挡。
  傅翳皱着眉与顾之洲望过来的视线对焦,终是唤回了理智,又重重的甩开顾之洲的手腕。
  顾之洲:......
  你捂我嘴干什么?傅翳很生气,不过倒不是气顾之洲,而是气自己。
  刚才...有声音,我怕你说话,所以....顾之洲赶忙将手伸了回来,屋内流枫已经随着楚温出去了,所以他现在也打算出去。
  可是在柜子内,由于傅骜腿太长,所以他蜗居的时候很不舒服,为了舒服一点,只能将腿放在了顾之洲的面前,踩住了衣柜边缘,所以现在顾爸爸想要出去,先得让傅翳把腿移开。
  你怕我被发现?
  顾之洲点了点头。
  为什么?傅翳盯着他,即使屋外已经没有声音,他好像也没有起来给顾之洲让出位置的意思。
  你是大明星嘛。
  只是因为这个理由?傅翳道:还有没有别的,比如怕被人发现,我和你躲在一个柜子里。
  男人说着,不知为何突然逼了过来,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却离得越来越近,顾之洲入目便全是傅翳那张帅气冷淡的混血脸庞,而他搭在自己面前的腿也因为移动,微微蜷缩的靠近了自己。
  猛地看上去就像是坐着将他搂在了怀里。
  !
  顾爸爸被自己脑补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将脑海中少儿不宜的画面甩了出去。
  双腿生理性发软。
  是真的软。
  毕竟刚被傅大反派按在墙上无法无天过,全程站着,又紧张的怕被书房外的同学们发现,不能喊不能出声,还不能太激烈的乱动,所以全程那个紧绷,被傅拓野暧昧的说了好几遍。
  而现在又被傅翳莫名其妙的审问。
  双重紧张。
  顾之洲想要说话,末了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傅翳还在说:问你呢,是不是?为什么怕被别人发现我和你在一个柜子里,是怕别人误会吗?还是怕傅拓野误会。
  顾之洲:....我没想到那么多,只是考虑到你大明星的身份。
  傅翳得到了回答,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顾之洲看。
  衬衫因为两人的纠缠而落了下来,黑色与白色混杂在一切堆积在两人的身边,柜子内的温度因为长时间不出去,而逐渐上升,其中还夹杂着两人身上的味道。
  傅翳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香。
  按理说应该是提神醒脑的存在,可是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却好像一点作用的都不起。
  顾之洲的心因为紧张还在嘣嘣直跳,而傅翳因为空气中顾之洲的气息、味道、温度而在逐渐的凌乱。
  越来越乱。
  你别抬头,别说话,别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顾之洲忽然听见傅翳如此说道,语气很冷像是萃着冰。
  顾之洲已经完全被傅翳这一系列忽冷忽热的行为给搞懵了。
  看上去傅翳大儿好像很讨厌自己,可是行动上却好像又不是。
  少年好诧异,可也听话的没有抬头,没有说话,但却在呼吸。
  他又没有练过闭气功,怎么可能不呼吸。
  就这样维持这个状态很久很久,直到感到一道稀薄的呼吸漫了过来,旋着清冷的薄荷香搭在了他的肩头。
  腰被环.紧,身体被控制住,傅翳垂头将他搂在了怀里,倚上了他的肩膀。
  傅...翳...破碎的呼声从顾之洲凌乱的嘴角挤出来。
  我说过的,让你别说话。一会儿就好,只要一会儿。
  傅翳在控制,他不知道为什么顾之洲身上这么暖,他好想要、好想要...顾之洲身上的温度。
  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窝在自己怀里,浑身紧绷的顾之洲更绷了。
  这是什么情况?
  傅骜喜欢从后面抱他,傅翳喜欢从前面?
  而傅拓野就不用说了,方方面面!
  那么傅骜的病是不咬人就会死,那傅翳的呢?求抱抱?
  这儿子是有多缺爱,才会如此啊!
  顾之洲不懂,特别不懂,但僵持了一会后,还是伸手轻轻地像哄小宝宝一样拍了拍男人的脊背。
  似是安抚、似是安慰。
  你居然不怕我。男人倚在他的肩头,嗅着他的身上拉丝似的甜味,听着他的心跳,逐渐的妄图平息。
  明明说得是肯定句,听起来却像是疑问句。
  顾之洲:...怕,怕死了!
  所以老子才没有动。
  你为什么会不怕我,所以这就是我爸娶你的原因吗?傅翳好像并没有打算让顾之洲回答,毕竟他还是让顾之洲别说话的状态,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顾之洲:....?
  傅拓野娶他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他给傅大佬下了药,想要生米煮成稀饭,然后纯情的傅大佬说要娶他,才可以?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而且还有傅翳刚才在屋内和他说得话。
  你知道对一个人特别好,分两种情况吗?
  一种是真的爱他。
  另外一种...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
  你觉得,傅拓野是哪种情况?
  ...
  顾之洲不知道。
  但他觉得应该不会是第一种,傅拓野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喜欢,嘴上从来没有过,一直都靠做,是真得做的那种做!
  但他又对自己很好。
  而第二种,顾之洲更想不通。
  傅拓野对他好能有什么目的,他就是普通的一个穿书者,想要找棵大树靠一靠,结果阴差阳错,靠是靠上了,结果靠得有点过,陷树里了。
  所以就造成今天这种帮傅拓野养崽崽的局面。
  你心跳的好快。肩头的傅翳喃喃的说道,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可是呼出的哈气却在逐渐的变暖。
  顾之洲:...
  你这不是废话么,这种情况还能心跳的不快?
  傅翳,你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也生病了吗?
  傅翳:这个也字是从何而来啊,还有别人也对你这样吗?
  顾之洲:.....好像不经意之间说了什么大秘密。
  没有、不是、完全不可能!
  顾之洲紧接着回答,速度特别快。
  看不清表情的傅翳轻轻地扯了扯嘴角。
  男妈妈连撒谎都不会呢。
  你就当我是生病了吧。
  什么病?顾之洲问。
  皮肤饥渴症。傅翳答。
  这病顾之洲好像听过,医学里好像还真有这么个东西,属于精神心理科,与傅骜那些暴躁症等等归本同源属于同一类。
  ....这病有得治吗?
  有吧。
  顾之洲:怎么治?
  男人笑了一下,傅翳很少笑,或者说几乎不笑,而此时窝在自己的肩膀一笑,连身体都跟着共振。
  怎么,你要帮我?傅翳抬起了头,深邃的眉眼注视着顾之洲,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全是他的影子。
  短时间的牵手。
  长时间的拥抱。
  更多身体上的接触....比如脱了衣服...像之前那样睡觉...
  流枫在傅家流窜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顾之洲的身影。
  无法,只能继续跟踪白连城。
  为此他还故意甩掉了楚温。
  他从未跟踪过人,但也知道要把脚步放轻,呼吸放缓,所以他一直捂着自己的嘴,以防发出声音,被敏感的白连城发现。
  直到跟着他走进了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与他之前找寻顾之洲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甚至与整个傅氏别墅都格格不入。
  如果将傅家别墅比作霸总的爱巢,这件卧室就是夜店的海洋。
  屋内的琉璃灯盏、璀璨霓虹,还有手电筒照过去反射出来五颜六色的光芒....
  以至于流枫跟着白连城踏进去的一瞬间,他都觉得恍惚。
  而他也没有过多的关注着周围的环境,毕竟他现在还在跟踪着白连城。
  那名平时温柔柔顺的少年,此时正站在客厅之内,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紧贴着自己的裤缝,好像是为了怕发现,或者被发现时还能及时的隐藏。
  锋利的刀刃面向裤缝,好似随着白连城的走动就能割破自己的大腿一般,看得流枫一阵阵紧张。
  而娇弱的白校花却一直如常。
  仿佛手里拿得不是尖刀,而是书本。
  他缓缓地步行在这间格格不入的卧室内,好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直到流枫忽然看见白连城趴在了地上,从床底下揪出来了一只雪白的狐狸。
  白色蓬松的狐尾被白连城死死的抓在手里,手上暴起的青筋都能看见,而原本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白狐,也因为被白连城抓住而呜呜的惨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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