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长相守（2）

  周昂和孟祎珩妈妈第一次见面，充满意外。
  这天，周昂下班回曼越城，等电梯时遇见一位气质不凡的阿姨，阿姨一边手里拖着行李箱，另一边手里则提着厚厚的公文包，肩膀上还挎着个很大的托特包。
  两人一同上电梯，她看阿姨不太方便，于是好意询问她要到哪层。
  “阿姨，您去几楼？”
  周昂问。
  “11楼。”
  阿姨回答，并向她小声致谢。
  巧了，和她去同一层。
  “阿姨，我也住11楼，需要我给您搭把手吧？”
  阿姨露出优雅而疏离的微笑。
  “不用，谢谢你。”
  “不客气的。”
  周昂感受到阿姨强大的磁场，唯唯诺诺缩到电梯角落。
  11楼，到达。
  周昂自觉给阿姨挡着电梯，等她下去，自己才敢随后出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真是挺怕这个阿姨。
  阿姨走到“1103”敲门那刻，周昂知道自己为什么怕了。
  “阿姨，请问您是孟祎珩的妈妈吗？”
  她现在身后柔声询问。
  “是的，你是？”
  谭晓云这次终于正眼打量起电梯里偶遇的年轻女孩，是个漂亮的女孩，行为谈吐算得上得体。
  “我是孟祎珩的女朋友，您快进屋吧～”
  周昂迅速输入密码，打开大门。接过阿姨手中的公文包，招待她进屋。
  “需要换鞋吗？”
  谭晓云站在玄关询问家里的女主人。
  “啊！我给您找～”
  既然带了行李就不会只是上门坐坐，要留下过夜，穿拖鞋会更舒服和自在一些。
  “谢谢。”
  谭晓云向她道谢。
  “不客气，阿姨，您喝茶还是水？”
  周昂引着阿姨走向沙发，等她坐下，又忙着去倒水。
  “白开水就行。”
  谭晓云回答后，审视一圈房屋情况，叁室一厅，不知道她留下来过夜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周昂把水端给阿姨，然后带着万分紧张坐在她斜对面沙发上。
  谭晓云极少过问儿子的生活，就更别提他的感情生活，可现在的情形，她还是需要跟这个年轻人有些交流。
  “你叫什么名字？和孟祎珩恋爱多久啦？”
  “我叫周昂，昂首挺胸的昂，您可以叫我灼灼。我和孟祎珩刚谈恋爱叁个月。”
  认识11年，保持性关系1年，刚刚确定情侣关系……这些她不敢说。
  “小周，你是哪里人？”
  谭晓云喝口开水，继续询问她。
  “Y市，我和孟祎珩是高中校友。”
  周昂双手握着膝盖，坐得像个乖巧的小学生。
  “哦，这样啊～”
  谭晓云不欲多问，毕竟他们家一直奉行“人生自己负责”的信条，只要孟祎珩自己的选择，他自己不后悔就行。
  周昂见她不再发问，更加坐立难安，又不敢拿出手机，只有一会儿问“阿姨还要不要水”，一会儿问“阿姨要不要看电视”……
  就在她尴尬得快石化时，门边传来声响。
  周昂抑制不住地站起来，冲阿姨说。
  “孟祎珩回来啦，阿姨，我去看看！”
  谭晓云被她毫不掩饰的欢愉逗笑，优雅抿唇一笑。
  周昂噔噔噔跑到门口，见孟祎珩进门，压低声音对他说。
  “你妈妈来啦～”
  孟祎珩开会时收到谭晓云的信息，来不及转发周昂，她肯定被搞得措手不及。
  “你没事吧？”
  他换好鞋，摸摸她的脸颊。
  “没事，就是有点尴尬。”
  她用手指比出一截距离，示意他“有点”是多大一点。
  孟祎珩笑了，这“有点”还挺宽。
  “妈，你来啦？”
  孟祎珩走向客厅，和他妈妈打招呼。
  “我来这附近开会，想着你的房子在这边，干脆过来借住一晚上，省些房费。会不方便吗？”
  谭晓云和许久未见的儿子对视。
  “没有不方便，我等下帮你收拾。”
  孟祎珩回望母亲，用眼神告诉她：当真没问题。
  *
  一确定关系后，两人迅速开始同居，周昂也退掉了之前租的公寓，现下她开始后悔。
  “你妈知道我们在一起叁个月就同居，会不会觉得我很随便？”
  她躺在他身边，明明知道阿姨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还是做贼心虚压低声音。
  “不会的，她不关心这样。”
  孟祎珩安慰她。谭晓云是某金融机构高管，典型事业性女性，除了她的事业，对其他事情都不太关心。
  “我不由自主惧怕你妈妈，她气场好强大。”
  周昂哭丧着小脸，觉得自己未来的婆媳关系堪忧啊。
  “领导做久了都这样，你不用怕她。”
  他摸摸她柔软的耳垂。
  “你爸爸呢？也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周昂有些好奇，他妈妈这样强势的女性，回归家庭会是什么样的？
  孟祎珩叹了口气，他的家庭大概只有庭没有家，挺奇葩的。
  “他痴心濒危野生动物研究保护，除了春节很少在家。”
  一个搞学术，一个搞金融，多么不搭边的组合，周昂心里默默评价。
  *
  再见孟祎珩妈妈，是在他们打算结婚之前。
  孟祎珩特地选孟誊在家时，带周昂去拜访他们。
  “爸妈，我和周昂要结婚了。”
  孟祎珩对他们说。
  孟誊和谭晓云都挺平静的，他们只是言简意赅询问两人的结婚细节。
  “你们计划什么时候办婚礼？”
  谭晓云问。
  “7月吧。”
  孟祎珩回答。
  “行，你安排我们和小周父母见一面吧。”
  谭晓云接着吩咐。
  “好。”
  孟祎珩应允。
  “恭喜你们。”
  看上去古板沉默的孟誊对他们说。
  “谢谢，叔叔。”
  周昂回答。孟祎珩某些方面很像他的父亲，比如面对不感兴趣的东西时，总是有意无意透着疏离。
  孟祎珩和周昂同父母吃完饭。离开前，孟誊把儿子叫到书房。
  “怎么了爸？”
  孟祎珩不知道孟誊要说什么。
  “儿子，爸爸从你出生到现在，一直没怎么好好关心过你，我很抱歉。但爸爸不曾后悔，我把时间献给了那些随时可能从世界上消失的生命，它们也更需要我。我是个失败又自私的爸爸，希望未来你不要成为我这样的人。还有我能感觉到你和小周有很深的感情，所以爸爸祝福你和自己心爱的人，天长地久、幸福美满。”
  孟誊说完给儿子递了个盒子，盒子里装的是标本，他很多年前在自然保护区工作时捡到的蝴蝶尸体，这只蝴蝶翅膀花纹非常罕见，可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只蝴蝶。
  孟祎珩收下盒子，心里微涩，孟誊从未如此庄重的和自己交心。他年少时无比怨恨父母，为何那么冷血和自私，可是长大后，他释怀了，因为人生短暂，能做自己何其难得，他的父母做了最真实的自己，他亦祝福他们。
  “谢谢，爸。”
  “不客气，回去注意安全。”
  “好的。”
  走出孟家，周昂特别开心，因为顺利完成一项结婚前必备流程（见父母），她心里美滋滋。
  “孟祎珩，我们真的要结婚喽～”
  孟祎珩盯着她明媚的笑容，心绪不再难平，他跟着露出愉悦的表情。
  “是啊，我们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