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除了姜新染外,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用漂亮的笨蛋来形容顾若。
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只要看你一眼你就能忘记呼吸的漂亮,但是性子很直,又强势,经常惹了人生气,还一脸无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需要我一点点去教她。可她对我好起来也是真的好,事事以我为先,体贴照顾无微不至,从高中到现在,曾经我以为她变了,变成了让我讨厌的人,其实一点也没变,只是她太笨了,又胆小,把事藏在心里,宁愿让我误会也不好意思跟我说
姜新染说着,心头一阵热流涌上来,胸口氲着一股气,不由得又想起了顾若这六年的煎熬,眼眶酸酸的,不小心掉了一滴泪,赶紧低头擦干,吸吸鼻子,笑着道:我喜欢她,我爱她,这辈子除了她,我再也喜欢不了别人了。
师哥在一旁听得,又妒忌又动容,哑着问她:你喜欢的那人是一位女性?
是。姜新染毫不避讳地点头承认。
是我上次看到的那位么?
姜新染又点头,没错。
周洋一瞬间没话说了。
那天那女人的强大气场,周洋记忆犹新,的确如姜新染所说,是让人见一眼就忘记呼吸的漂亮,五官深刻浓艳,尤其是一双黝黑的眼瞳,冲击感很强。
后来周洋在网上无意中找到了那女人的照片,才知道,那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顾氏医药的CEO。
周洋本来为自己三年无疾而终的暗恋而愁闷不堪,得知自己的竞争对手是谁时,当即就释然了。
论外貌论家世论能力,周洋连人家的小手指头都够不上,自己的小师妹跟这样的天之骄子谈恋爱,也难怪她说再也不会看上别人了。莫说临渊,就是全世界能和顾若比较的也找不出几个来。
霎时间苦闷之情烟消云散,周洋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由衷的微笑,新染,你这么一说,我就都明白了,你别为我担心,我都放下了,另外,祝你和你的爱人幸福。
姜新染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表情,见他眼中轻松,看样子是真想明白了,也松了口气,笑着说:谢谢你,师哥,也祝你早日找到那个对的人。
周洋不知道的是,在外人眼里,顾若是天之骄子,在姜新染眼里,顾若其实也只是个凡尘里的普通人,优点不少,缺点更多,也会脆弱,也会心慌,也会不知所措,需要姜新染当她依靠的肩膀。
姜新染的爱比顾若清醒。
顾若爱得太深了,在她眼中,姜新染的所有一切都是让她爱到骨子里的,不管优点缺点,在她眼中都是优点。
而姜新染眼中,她爱顾若,欣赏她的优点,也包容她的缺陷,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缺陷,即使顾若和她之间的社会地位有差距,顾若也不是个高高在上全知全能的神明,她是个有血有肉的红尘中人,姜新染和她是相同的、平等的,不会因为她有钱有权,被人叫一句顾总就不敢亲近她。姜新染眼中的顾若,去掉所有头衔,就只是她爱了六年的若若,偶尔也会犯傻的若若。
两人从外面重回KTV,已经开诚布公地交谈过,解开彼此心结,一路上甚至有说有笑。众人见他们如此,也算松了口气,热闹变得真诚起来。
临近午夜时,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姜新染发了个消息让顾若来接自己。
她想着反正顾若顶多半钟头就到了,肆无忌惮,就也和师哥师姐们推杯换盏,多喝了两杯啤酒。
把顾若从前交代她的不许在外人面前饮酒抛到九霄云外去。
马马虎虎的酒量,兴头一起来,就喝多了,又没到醉死过去的程度,就是脑子有些生锈,抱着酒瓶子傻乐,乐了会儿,安安静静地靠在沙发扶手边打瞌睡,没人去管她。
顾若到KTV门口时,这一帮学生正好玩得尽兴,从KTV里出来,老李头找了两个滴酒不沾的师姐,一人一边搀扶着姜新染,以免她摔倒。
顾若眼明心亮,一眼就从人堆里找到了姜新染。
夜里光线昏黄,她看不出姜新染脸上颜色,只瞧她半阖着眼,安安静静地靠在一个师姐的肩膀上。
顾若眉心一皱,立刻下车,大步走到一行人面前,疾步如风,衣袂翻飞,动作非常利落。
顾顾总?老李头第一个认出顾若来,微醺的脑袋霎时间被吓清醒了,说话有点哆嗦,您您怎么在这?
顾若念着他是姜新染老师,心里存着几分客气,对他略一颔首,然后把姜新染从那两个搀扶的师姐手里接了过来,搂在自己怀中,又问众人:她怎么了?
她心有余悸,怕姜新染又像上次那样被人下药。
醉醉了吧老李头沉浸在震惊中,顾总,您和新染你们认识?
回应他的是醉醺醺又刚睡醒的姜新染。
只见姜新染悠悠张开眼皮,定睛细瞧了一番,认出自己抱着的人是顾若以后,水汪汪的眼睛立刻弯出漂亮的月牙形,瞳孔里倒映的全是顾若,软软地勾着她的脖子,清亮地喊:若若!
嗯。顾若摸着她的后脑勺。她一笑,顾若心都化了,也对她笑得温柔,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姜新染有点大舌头,晶亮的眼中似乎有些疑惑。
对,回家。
姜新染听顾若又说一遍,瞬间乐了起来,兴奋地点头,回家,回家!
她身后的那一群师哥师姐,包括导师,看到两人这样,本来就已经有点傻眼了,谁知道接下来,姜新染做了一个更惊人的举动。
她两只手都挂在顾若的脖子上,带着酒气的嗓音又润又甜,若若,我好喜欢你啊
然后踮起脚尖,娇娇地凑到顾若嘴边,把自己湿润的唇碰了上去。
第六十八章 若若的小醉猫
姜新染踮起脚主动去亲顾若还嫌不够, 没有等来顾若的回应,牙齿磨着她的嘴唇,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顾若双手握着姜新染的腰,余光扫过她身后的人群。
老李头对顾若的一声称呼, 已经让那些人清楚了这个陌生女人的身份, 见姜新染亲亲热热地叫她若若, 还若无其事地勾着她亲, 大脑不约而同地遭受冲击,一时瞪大眼睛,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有一个周洋, 看着这二人当众拥吻,勉强能镇定自若。
顾若收回目光, 垂眼看向姜新染, 认真和她交换了一个吻。
察觉顾若的气息缠上来, 姜新染才算满足, 放开顾若嘴唇,又轻舔了两下,挂在她身上, 用自己的脑袋蹭蹭她的下巴,像个喝足了奶的小猫一样,细声细气地笑。
实验室的众人从没见过这样的顾若, 面面相觑,都很诧异,这个姜新染, 和他们在实验室里朝夕相处的姜新染, 完全是两个人。
实验室里的姜新染, 干练、利落、专业,不论理论还是实践能力都很强,即使她是最小的师妹,也让这一帮子哥哥姐姐们心悦诚服,她是个很独立的女人,和谁关系都不错,也仅止步于此,从不深交。
姜新染的师哥师姐,包括她的导师,都没见过她这么柔软黏人的模样,肆无忌惮地撒娇,醉猫似的呢喃笑声,湿漉漉的,钻进众人耳朵,诱人得过分。
那些原本对姜新染没什么想法的师哥们,听到这一声,心里也都像被她的小猫爪子勾了一下,不疼,还有点痒,萦绕着心头,久久不散。
所有人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
李教授,我先带她回去,就不多陪了。顾若面色不变,淡淡说了一句。
老李头回神,忙道:行,顾总,那我就不送了,你们路上小心。
他虽疑惑姜新染是怎么认识顾若,又怎么和顾若有了这层关系的,但看姜新染那么信任依赖她,想必她们之间不是最近才发生的故事。
姜新染醉了,又没完全醉,脑袋有点混沌,眼睛却睁得很亮,酒精的麻醉下,比平常兴奋,一路上也不安分,一会儿用小拇指勾着顾若的手背打转,一会儿噘着嘴冲顾若要亲亲。
顾若趁着一个十字路口上的超长红灯,抽空摸摸她的脸颊,安抚:染染,我在开车,咱们回去再说,嗯?
姜新染头脑不清醒,她不懂为什么开车就不能亲亲,只当是顾若的借口,眉头皱起来,嘤嘤假哭,若若,你又想一个人走,不要我了,是不是?
顾若望着她浮起水汽的莹润眸子,心拧着疼,一下子柔软了,没辙,看了眼红灯读秒,还有一分多钟,欢喜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拉松安全带,侧身伏到姜新染那边去,手掌在她后颈上一勾,把人捞过来,轻轻地啄了一下,又抵了抵她的额头,现在高兴了?
姜新染嘴上还沾着顾若的香味,心满意足地窝在副驾驶里,嘿嘿傻乐。
正好绿灯亮起。
因为姜新染不老实,顾若怕出意外,一路上开车都非常小心,花了多一倍的时间回到公寓,又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姜新染弄上楼。
在电梯里姜新染醉后的老毛病又犯了,一直腻在顾若身上,不依不饶地要亲亲,幸好夜已经深了,电梯里没人,一路直达18楼。
回到家以后,姜新染反而安静了,自个儿歪在沙发里老实睡觉。
顾若怕她着凉,给她搭了条薄毯,然后进浴室,在浴缸里放满温度适宜的洗澡水,抱她去洗澡。
洗澡时姜新染又不老实,弄了许多泡泡在手上,调皮地往顾若的脸上抹,还咯咯直笑,若若,你变成白眉毛老奶奶了。
她埋在泡泡底下,只有肩颈露在外面,脖颈被水汽熏染得白里透红,肩膀上的水珠晶莹欲滴,像剥了壳的嫩鸡蛋。
顾若上衣被她打湿了大半,直直地盯着她,呼吸一沉,没忍住,也钻进浴缸里,和她一起洗了。
后来当然没忍住,把姜新染按在怀里,好好地作弄一番。
一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弄得浴缸外面都是水,直到姜新染眼角挂着泪珠,细细地求饶,顾若才算洗完,用大浴巾把人一裹,窝在自己臂弯里,舔了下嘴唇,笑着给抱回卧室里。
顾若把姜新染放在床上,细心地掖好被子以后,又退出来,从冰箱里拿出下午让人送来的肉馅儿和馄饨皮,放在案板上,耐心地一个一个包。
姜新染前两天看视频,无意中提了一嘴,说想吃馄饨了,顾若耳朵一动,就记在了心里。
高中时姜新染就嫌外面的馄饨小气,全是皮没有肉,就跟吃片儿汤一样,不解馋,从此以后,都是顾若给她包馄饨吃。
个个都是皮薄馅儿大的大肉馄饨,不仅如此,旁边灶上还煨着一锅大骨高汤,用来做明早下馄饨的汤底。
姜新染不会做饭,从前吃得也随便,只跟顾若在一起,养了张叼嘴,汤炖得不到火候都不愿喝。
她从小就是一个人,寄人篱下,被迫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委曲求全。
直到遇到了顾若。
往后,所有的小女儿撒娇和使性子,全给了顾若。
顾若爱死了她这副娇纵的模样,乐得宠着她,最好宠得她离不开自己了,顾若也不用提心吊胆自己的心肝宝贝儿了。
今天明天都是临渊大学的报到日,后天才正式上课,姜新染有足够的时间,好好睡个懒觉。
顾若包完馄饨以后,一锅熬了一下午的高汤也炖得了,关了火,把高汤连锅送进冰箱冷藏室,一案板的馄饨则是放进保鲜盒里,送进冷冻层。
做完了这一切后,她仔细地洗干净手,又擦干,闻了下,确认没有腥味了,才回到卧室。
她以为姜新染睡着了,动作很轻,从另一边上床,不忍惊动她的好梦。
不想顾若背对着坐在床沿时,她的后面,一双玉白色的纤细手臂从肩膀上缠了过来,耳朵上沾了酒气,是姜新染在咬她的耳尖。
姜新染从后面环着顾若,把她往下一带,两人齐齐摔下去,没等顾若反应,她又很快撑起上半身,压在顾若头顶上,俯身亲她。
鼻息间的酒气,顾若也要醉了。
姜新染的眼珠子比灯还透亮,一点看不出喝醉了的样子,她的醉态都揉碎在行动里,占地盘似的压着顾若霸道横行,顾若环着她的腰,默认了她的所有动作。
姜新染爱惜顾若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醉得那样了,一心只想要顾若,却还记着,收着劲儿,生怕一个不小心弄伤了她。
雾蒙蒙的眼睛睁得老大,努力找到顾若的唇,低头纠缠着她的牙关,动作温柔。
最后是顾若先忍不住了,一面抵死搂紧了她,咬着她的颈侧,一面捞住她的右手腕子,强行让她跟了自己的步调。
手臂把姜新染箍得快要窒息,在她颈上留下牙印,一声咬着牙的低音也灌入她的耳中。
之后手臂松了,顾若的额头仍抵在姜新染鬓边,嗅她头发里的香,也把自己又深又重的呼吸藏进了她的发丝里。
姜新染趴在顾若的胸口上,听着她的呼吸声,感受她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的频率,静谧又安宁。
若若。
嗯?
你喜欢么?
顾若勾起唇,捞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在她耳边道:喜欢。
喜欢这个,还是喜欢我?
顾若怔了下,随即按照自己的心意,贴着她的耳窝,诚实道:喜欢这个,爱你。
说话时的暖流温暖了姜新染的心底,她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眯着眼,藏不住地笑起来。
又轻又脆的偷笑像根毛毛草,撩着顾若的心,没等她笑完,顾若就抓着她的手腕,翻身把她一压,啄在她的唇上。
顾若的动作可比姜新染凶多了,也不管姜新染醉着,要起来没完没了。
姜新染在她面前就像个弱小的动物,被她按在枕头里,醉醺醺地看着天花板,那顶灯里被揉碎了的璀璨光线,在她头顶上闪。
顾若的手劲儿很刁钻,最后姜新染忍不住,把头埋在她臂弯里,呜呜咽咽地一直哭。
翻来覆去地摆弄,不知从哪学来的新鲜花样,最后又弄得姜新染嗓子哭哑了,顾若才肯罢休。
后半夜,顾若手臂横着姜新染的腰,一起躺在床上。
两人的长发乱糟糟缠在一起,分不出你我,顾若拈起一缕,在姜新染脸颊旁边搔了下。
姜新染眼皮像挂了千斤坠,睁都睁不开了,挥挥手,沙哑:别闹。
顾若噙着笑,在她脸上又讨了个吻,才关了灯,抱着她说:染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