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姜新染哼了声,发道:不就是怕你又搞突然袭击么?
  等待的时间稍长,姜新染才又收到一条顾若的回复:抱歉,以后我不会搞突然袭击了,你午饭按时吃,本来就胃不好,别饿坏了。
  姜新染看着,心里突然一暖,回她:放心吧,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顾若在顶层办公室里收到这条消息,发自内心地笑了下,放下手机,拿起手边的饭盒,快速地把最后一口饭扒完。
  她让姜新染好好吃饭,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好好吃饭,事情一多就忙忘了,这一盒午餐放在桌边一个多小时,早就凉透了,她才吃完。
  进洗手间洗手的功夫,助理已经进来,替她把办公桌整理一新,带走所有垃圾。
  顾若洗了手,又漱了口,回到办公桌边,刚要坐下,助理正好端了一杯热咖啡,推门而入。
  顾总,咖啡。助理把咖啡杯放在顾若办公桌上。
  顾若这人口味怪,对咖啡品质没有要求,现磨的她喝,随便拆一包速溶咖啡冲好了端进来,她照样喝得有滋有味,只有一点:绝对不能加糖。
  说实话助理着实欣赏不来她的口味,咖啡不加糖,那不跟苦药汤子似的么?但顾若就是喝得面不改色。助理每次看她喝,嘴里都替她苦,只好找理由替她圆,要么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当总裁呢,能忍常人不能忍的苦啊。
  顾若右手握着鼠标,伸出左手去端咖啡杯,袖子被蹭起来一截,助理眼尖地发现她左手手腕上露出来的一截红绳,好像还有个金色的饰物,那明显是一条手链!
  助理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因为顾若是从来不戴首饰的。
  助理观察过很多回,除了像慈善晚宴这种场合,造型师替她做好了整套造型,其中包括首饰以外,平常时候,助理从没看顾若佩戴过什么饰物。即使在慈善晚宴上,也是晚宴结束一坐进车里,她立马不耐烦地把那些劳什子的东西摘下来。
  顾若不热衷于此。
  今儿也奇了,没有必须穿晚礼裙佩戴饰物的宴会场合,也不用会见什么重要客人,这位向来素净的顾总腕子上居然多了条手绳!
  不用说,肯定是某位重要的人物赠给她的礼品。
  昨天还没有呢,今天就戴在了手腕上,再结合昨天是情人节,手绳是谁送的,不言而喻。
  必然是顾总放在心肝儿里宠着爱着的那位姜小姐。
  看来顾总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总算抱得美人归了。
  助理由衷地替她高兴,笑逐颜开,发自内心地道了句:顾总,恭喜恭喜啊。
  顾若微微抬眼,又顺着他的目光把视线收回到自己的手腕上,了然,也微微一笑:谢了。
  她惯常冷面冷心,只这唇角掀起的一点弧度,就已经是春风得意,喜上眉梢。
  助理很知分寸,没有多言,说完这一局就离开了她的办公室,顺便带上了门。
  顾若眼睛停留在左手的红绳上,看了一会儿,又把右手伸过去,捏开那个金色吊坠,露出里头的相片。
  她的目光飘向玻璃幕墙之外,淡淡地想,不知染染现在在做什么。
  大概是接收到了顾若的想念,姜新染吃过午饭后漫无目的地在园区里闲逛,突然打了个喷嚏。
  抬头一看,怔了。
  怎么不知不觉走到总部大楼这边来了?
  姜新染失笑,摇摇头,正要往回走,突然脑筋一转,换了个主意。
  上次顾若搞突袭,让她在食堂里受了好一番惊吓,这回自己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突袭一回,吓她一跳?
  念头一出,姜新染立刻兴奋起来,说干就干,走进总部大楼,从口袋里摸出工卡刷开门禁。
  等到站在电梯口,姜新染才发现了自己计划里的漏洞顾若的办公室在大楼最顶层,只有特定的工卡才能直达,其余人是进不去的。
  姜新染有些失望,怎么办呢?要不打电话给顾若,让她来接自己?
  不行,这不就暴露了么?自己的这次突袭还有什么意义?
  思来想去,没有一个好的办法,只好悻悻地又往回走。
  走到一楼大厅,姜新染忽然听到身后好像有个男人喊她,下意识回头,原来是顾若的助理,从大厅另一侧的顶楼专用电梯走了出来。
  姜小姐,您是来找顾总的吧?助理小跑着上前,一脸兴奋。
  真是上天掉下来一个大好机会,助理给顾若倒完咖啡后,一般直到下午上班前顾若都不会找他了,他忙里偷闲,下楼找个清静地方和女朋友打个电话,好好腻歪腻歪,没想到正好遇到姜新染,这不是巧了么?
  顾若姜新染说完一顿,僵硬地换了称呼,顾总在办公室么?
  在的在的!助理点头如捣蒜,姜小姐您要上去么?
  嗯。姜新染点了下头,又紧张道:不过我不想让她知道
  我懂我懂。助理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姜小姐您放心,顾总压根不知道您来了,她现在正在办公室,我这就带您上去。
  助理一直把姜新染送到了顾若的办公室门口,才又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顾总,能帮的我可都帮了,接下来看您自己的了。
  姜新染本来是要给顾若一个惊吓的,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突然又紧张起来了,心跳速度变快,手心里也出了汗。
  她抿了几下唇,深吸一口气,才搭上门把手,动作轻悄地往下拧,生怕被顾若发现了。
  顾若的办公桌正对着门,姜新染一进来她就能直接发现,好在姜新染拧开门往里探脑袋时,顾若正好进了里间休息室,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也只以为是助理,没有多想。
  姜新染好像干坏事似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又有种隐秘的刺激感,蹑手蹑脚地藏在休息室的门边,敲了下墙壁,弄出一点声响。
  顾若闻声出来,才跨出半个身子,什么都没看清,就被姜新染抓着胳膊往门上一压,把她困在自己的身体与墙角里。
  两人间的距离不到十公分,呼出来的气息带着滚烫的温度缠绕在一起,姜新染抵着顾若,一只脚踩进了她的两腿之间,抬起头来,故意把唇凑到她嘴边,若即若离地碰着。
  柔软的唇落在嘴边,一吸气就是爱人身上的香,顾若下意识地抬手,放在她腰两侧,喉咙动了动,心跳有些失序。
  姜新染抓在顾若胳膊上的手逐渐往上,攀上了她的肩膀,脑袋也侧了一点,向更深处探去。
  顾若眼神动了动,感觉她的精巧的下巴,正好蹭在自己后耳与脖颈的交接处。
  那儿是一块敏=感地,皮肤也比别处细嫩,姜新染这么凑过去,每一丝细微的小动作顾若都能感觉分明。
  顾若的脸颊贴着姜新染的耳廓,看不见她表情,只能听到她说话:没想到吧?
  这四个字都是出气音,刻意压着声线,轻而低的音阶钻进顾若的耳蜗,暖热的水汽沾湿了她的耳廓。
  那一点呼吸的温度经过耳道放大无数倍,流进心房时,暖热就变成了火烧。
  顾若搭在姜新染腰上的手一紧,喉咙有点干。
  第六十四章 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顾若护着姜新染的腰, 声音在她耳畔,能听出来明显的干哑,是压着说的, 气息有些不稳。
  姜新染双手按在她肩头,侧脸蹭着她的耳根,挨得紧密, 胸口贴着,很容易感觉到她的心跳声,快得有些不正常, 温度也是烫人的。
  姜新染在顾若看不见的暗处,得意地勾起嘴唇,鼻腔喷出的气息,全撒在顾若的后颈。
  顾若的眼神又幽深了几分。
  既然是故意作弄她, 当然要恶作剧到底。
  姜新染张开牙齿, 撷着顾若的耳垂,在齿间磨了磨, 刻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带着点磁性的气泡音的感觉,和着呼吸一起拢进了顾若的耳朵:就许你捉弄我么?我也要捉弄你一回。
  若若, 你有没有吓一跳?
  她压低频率的气音,共振能力很强,对着顾若的耳朵说话, 顾若的心脏都跟着一起被震麻了,也跟着低笑:谁放你上来的?
  姜新染脑中绷起一根弦, 以为顾若要找助理的麻烦, 赶紧道:没有谁, 我自己溜上来的。
  其实不用说顾若也已经知道了, 公司里有顶楼权限的不多,认识姜新染的更少,又知道她和顾若这层关系的,就只剩助理一人了。
  顾若怎么可能找助理麻烦,她还得好好感谢他一番呢,否则自己怎么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见到姜新染,而且还是她主动送上门来的?
  看姜新染如临大敌的样子,顾若没追问下去,只趁姜新染愣怔的功夫,出人意料地把她抱了起来。
  姜新染惊呼一声,赶紧双手攀牢了顾若的肩膀,眼前景物一阵旋转,等稳定下来时,她定睛一看,自己已经被顾若抱到了她的皮质办公座椅里,而且还坐在她的腿上。
  好在座椅够宽,质量也很经得起考验,两个成年人坐上去,依旧稳稳当当。
  姜新染初次坐在总裁的办公位上,心头突突了两下,升起几分不安,挣扎着要下去,却被顾若箍着腰,铁钳似的,挣脱不掉。
  你快放开我。姜新染轻轻推了她一把,不自在道:这位子我可不敢坐。
  顾若挑起眉来,戏谑地问她:有什么不敢?
  这位子是能随便坐的么?全公司只有你有资格坐。快放我下去,万一有人进来了像什么话。
  顾若忍着笑,托着她的腿,把她转过来,变成面对自己跨坐的姿势,手臂收紧,更搂进了自己一寸,让姜新染变成整个人靠近她怀里的姿势,才把鼻尖埋进她的肩头,幽幽道:错了,还有个人有资格坐。
  姜新染今天穿的是件高领毛衣,米白色粗绒线编织,宽松款式,透气性非常好,顾若一说话,吐出来的热气直接穿过绒线,全闷在她的肩窝上,姜新染手指扣着顾若,肩膀不禁往里缩了缩,下意识问:谁?
  顾若翘着唇,对着她的肩头吹了一下,轻轻道:总裁夫人。
  姜新染耳根子一热,脸也红了,慌张地要逃,嗫嚅道:我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顾若没有放手,慢条斯理地从喉咙里滚出一点沙哑的笑,把人拦在怀里,凑到她耳边讨饶:开玩笑的,染染,我错了。
  语气里可一点没有认错的样子,尤其是那声低笑,坏得很,哑到姜新染的心里去,隐隐的悸动在血液里蔓延。
  顾若,你不是好人。姜新染咬着唇,半天,只说出这一句话来。
  她的心跳得太快,完全无法冷静思考,想不出太多用来揶揄顾若的话,嘴唇颤动挤出来的这一句,半点没有讽刺效果,反而像是亲昵的娇嗔,顾若一听,非但没有不快紧张,反而抱紧了她闷声笑得更欢,胸膛震震的,肩头也在同频率地抖,弄得姜新染的心口跟着震震,指尖都麻了。
  顾若的笑声里暗含了些抱得美人归的得意,但这得意一点也不烦人,反而弄得姜新染胸口暖暖的,好像柔柔地流过一道温泉,惬意极了。
  似乎开春以来,顾若的性格,又比之前更开朗了一些。
  不仅笑容多了,人也没有了刚重逢时的那种阴沉感,性子也比之前沉稳了许多。
  想起刚重逢那会儿,顾若几乎不管姜新染的意愿,不管做什么都是强迫她接受,而现在,顾若总是学会先问姜新染的意见,并且已经成了习惯。
  去年的顾若会这样不压抑自己心情地笑么?好像很少,几乎没有。
  那时的她是绝望的、暴躁的,每一次接近姜新染,都像在做困兽之斗,不像现在这样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现在才是两人相处正常的样子,不用小心翼翼,也不用严防死守,在一起时彼此都觉得舒服,想笑就笑。
  姜新染抚摸着顾若背后的长发,内心的甜蜜从嘴边泄露,下意识脱口而出:若若,我好喜欢现在的你啊
  顾若听得肝颤,一颗心都被她的一句情不自禁的表露融化了,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眼眶发热,胸口都哽了,愈发抱紧了她。
  初春时节的午后,阳光很好,顾若的办公室光线通透,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身上,姜新染依偎着顾若,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惬意极了,耷拉着眼皮有些昏昏欲睡。
  与姜新染相反,顾若怀中软玉温香,前所未有地振奋,整个人精神着呢,贪婪地搂着姜新染,借着阳光,把人捧在怀里细细地端详。
  姜新染皮肤白净细腻,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有种珍珠似的光泽和通透,歪头靠在顾若肩上,侧颈拉得修长,距离又近,白得近乎半透明,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面细细的血管,顾若看得喜欢,指腹贴在上头,顺着纹路划过,姜新染脖子怕痒得很,倦倦地缩着身子往她怀里躲,忍不住轻笑。
  在午后的办公室里回荡,又甜又脆。
  顾若垂着眼帘,动了动耳朵,也动了动心。
  情不自禁低下头,染染,我想。
  想什么?姜新染见她话说一半,好奇地半掀起眼皮。
  顾若没有说下去,低头,含了姜新染的唇,用行动回答了她。
  温暖的午后,一切都变得倦怠,连顾若的吻都有着比平时多一分的温柔,一边吻她,一边抬起手,细致地抚弄她的耳垂,又在她纤细的下颚边来回流连。
  姜新染被这个吻讨好得晕头转向,本能地打开唇,主动回应顾若。
  耳朵被顾若弄得痒痒的,注意力全在耳根和脖颈上,没留意顾若的指,已经悄悄从她的毛衣下摆里钻进去。
  午后的阳光,温暖依旧,毫不吝啬地撒在两个依偎的人身上。
  玻璃幕墙外的景色非常好,远处有山,顾氏大楼高耸入云,视线极佳,与绵延不断的山顶平齐,也正因如此,视野太开阔了,总有一种稍微做点坏事就会被发现的紧张感。
  其实顾氏整个园区的安全措施都相当完善,顾若的办公室不仅不允许设立监控,连拍照都不允许,即使有无人机想接近,也会在第一时间被电磁干扰设备打下来。
  姜新染坐在顾若怀里,面上看去一本正经,一对热恋中如胶似漆的爱人罢了,被办公桌遮住的暗处,顾若却在使坏。
  开阔的玻璃幕墙,白昼强烈阳光的照射下,从外面看是完全反光的,就像一块巨大的镜子,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里面的人却能对外头的风景一览无余。
  正因如此,紧张的大脑飞速运转,就营造出一种大庭广众之下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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