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巢

  闻言,黄毛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他妈的无凭无据别瞎说,以为我稀罕挂你这里啊!”
  话还没说话,他电话响起,看了看来电显示,如临大敌,再和萧学晨说话,语气都变了:“萧哥,整个青城二手车做的最好的就是你这里,帮帮忙,多少钱都好商量。”
  萧学晨瞥了他手机一眼:“看来你有急事,车先放我这里,细节再详谈吧。”
  “好。”黄毛拍了拍他肩膀,感激的表情,随后接起电话,往停车场走去。
  萧学晨还在犹豫要不要接下这门生意,转眼发现叶锦瑟正围着那辆本田享域拍照,赶紧跑过去:“干嘛呢?你的车在那呢,这辆很贵的,超预算了。”
  叶锦瑟:“车主不是很急着放出去吗?我买得起。”
  萧学晨苦口婆心:“别!这车我可没答应接下来,即便接下来也不会卖给你!”
  叶锦瑟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
  “这辆车市值9万的,现在2万放出去,不像是出过车祸,但肯定有蹊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别惦记了。”萧学晨摆摆手。
  黑不溜秋的小学生还真是挺靠谱的。
  叶锦瑟笑了笑:“先帮我留着。”
  萧学晨苦着脸,指向摩托车:“那辆呢?”
  “时间太短,体验不够。”叶锦瑟重新骑上春风650NK,猛踩油门,倏地一下人影越来越远,稀稀疏疏的声音传了过来,“借我一天。”
  萧学晨先是震惊,很快震惊转为难以置信,张了张嘴,好几秒才挤出充满感叹的话:“周曼交的都是什么神仙朋友?”
  叶锦瑟骑着摩托车,一路尾随黄毛,最后来到一栋8层高的红色建筑,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开进去。她假装在找路,试图混进去,被门口的保安以私人会所的理由拒之门外。
  在附近的商场买了帽子和口罩,伪装一番,她来到距离红色建筑不远处的报刊翻阅报纸,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报刊老板娘聊天。
  不到半小时,进去了叁四辆车。
  其中有一辆是红色法拉利,车牌66666。
  段燕平的车。
  想不认得都难。
  看来,段公子有新巢了。
  .
  醉红楼一楼接待厅。
  陈平贵在沙发上抽烟,听到门外有声响,以为是段燕平,一个激灵站起来准备迎接,谁知道进来的是黄毛,他白了一眼,屁股又坐了下来。
  陈平贵:“那辆车处理了吗?”
  黄毛:“处理了。”
  陈平贵“嗯”了一声,又不放心地问:“怎么处理的?”
  黄毛嗫喏着:“开去报废厂报废了。”
  陈平贵舒口气,说教的口吻:“我陈哥不会白用你的车,给你卡里打了五万块,够你买一辆新的了。”
  ……五万还不够本钱。
  黄毛怯懦道:“陈哥,车是小事,前两天警察还找我们问话,打听小丽的消息,警察不会查到我头上来吧。”
  最近被警察盯上,陈平贵本就心烦意乱,被黄毛这么一问,心情更炸了,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奈何黄毛站的比较远,手不够长,他又懒得站起来,只得做罢。
  “第一天出来混的?还是第一天被警察抓去问话?担心成这样,怂货!日后还能干什么大事?”陈平贵满脸厌恶地看着他。
  头脑简单的黄毛开始自我反思,认为自己辜负老大的信任,陷入深深的自责:“陈哥,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警察找上门是因为小丽经常出入天上人间,我们又是常客,才会问话,但问的都是些常规问题,再说了,段少和谢总叫我们办事,是我们的荣幸,知道吗?”陈平贵眼里的嫌弃收敛了几分。
  黄毛察觉到陈平贵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几乎是热泪盈眶:“知道了!我会记在心里的!”
  陈平贵懒得看他,像打发狗一样挥了挥手:“滚吧,我休息一会。”
  黄毛还没来得及出去,门被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她一头性感大波浪,妆容精致,很好地掩盖了岁月的痕迹,一身凸显身材的连衣裙,性感事业线快要溢出来。
  陈平贵发出啧啧啧声,毫不掩饰脸上的垂涎:“段少真是有本事,连天上人间的客户经理欧姐都请来了,肯定能伺候好这里的大爷们!”
  欧冬梅娇笑:“还不是图个熟人好共事,段少在二楼餐厅东厢房等你。”
  陈平贵掐灭了烟,大步跟着欧冬梅。
  欧冬梅:“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待会儿悠着点,别犯错。”
  陈平贵内心咯噔了一下,脸上挤满笑,绿豆大的眼睛几乎看不见:“还是欧姐对我好!”
  他油腻的猪爪在她翘臀上掐了一下,让欧冬梅顿时后悔说了那番话。
  东厢房里,餐桌摆满佳肴,听到声响,段燕平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说:“坐。”
  温和的语气令陈平贵感到极度不自在,觑视的目光移向段燕平身边的谢志康,谢志康视若无睹,正襟危坐,姿势乖巧得很。
  见状,陈平贵也坐了下来,挑了一个与段燕平保持安全距离又不会感到疏远的位置。
  段燕平一边给自己夹菜,一边淡淡地说:“上午,我在公司开会,突然被警察传唤,理由是协助调查王小丽遇害的案子,你们有什么要解释一下吗?”
  连续几天没睡好的谢志康脸色根白了,一直不敢直视段燕平。
  好半响没声音,他移动视线,望向段燕平方向,迎接他的是一个冰冷坚硬的烟灰缸,他整个人连同椅子往后倒去,摔了一个底朝天,刚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感到额头一阵剧痛,浓郁的血腥味窜入鼻腔,往上一摸,一手血。
  段燕平右手拿着沾血的烟灰缸,声音冷酷无情:“我要配合警方才有资格知道真相,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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