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磨剑亦磨心

  而黑鼎所掠取到的帝流浆之巨,也足以够抵消叶倾数月所需的帝流浆。
  不用花费最早计算的十八个月,若每月十五时分都能够掠去如此至多的帝流浆,她想顶多十二个月,就能达到初级阶段的巅峰,一举迈入“真实之眼”的层次。
  届时,叶倾瞳术的修行也算可期了。
  至于如何获取到这么多帝流浆,那就只能看天气行事,前往不同的地域等待月圆之夜了。麻烦呢,确实有一点,但她觉得应是值得的。
  夜中嘶啸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
  叶倾所在的顶级公寓的露天阳台却一阵阵磨剑之声。
  其声不同于寻常,有种难言的清鸣之意。
  也不知什么缘故,随着这磨剑之声飘荡,那四周冲天而起的丧尸嘶鸣竟在一定程度上遭到了阻隔,或者说——都被那略微刺耳,但又有些难以形容的清鸣之意盖过。
  一开始叶倾也倍觉神异,但时间久了,同样习惯了。
  手中的青铜古剑在经过五天的打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起码看上去如此。叶倾手指碰触到那依旧锈钝的剑刃时,也没见有任何的改变,甚至于,连她的手指都割不破了。
  可她并没有因此而失落,一双眼睛却在黑暗中露出耐人寻味的喜色。
  而后,她忽然停下了手中磨剑的动作,缓缓提剑起身,朝着脚下坚硬的石板出剑。
  结果自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神奇,在削铁如泥的程度上再进一步,但她握手用剑时,却愈加顺手了。况且,在她再三试验之下,这青铜古剑对她竟然好似失去了致命攻击力......
  并且在她注入真元之时,能够隐约察觉到青铜古剑发出的愉悦之鸣。
  这些改变都源于手中那块拳头大小的——磨剑石。
  只是很奇怪,她磨了那么多天,磨剑石却并未有丝毫消减。
  真是丝毫都不曾有。
  “难道,是我打磨的方式有问题?”
  叶倾却不知道,在她每次打磨青铜古剑达到了一种忘我境地之时,那块毫不起眼的乌漆墨黑的磨剑石上,随着青铜古剑的每一次砥砺,都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发丝般细微的微光从磨石内渗出,而后落在那青铜古剑之上。
  一开始时这一丝微光还不曾有所改变。
  但随着时间流逝,或许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后,终于发生了变化。
  在叶倾那肉眼凡胎看不到的剑刃上竟然有一股“气”在凝聚。
  也正因为这股气有意识的包裹住了剑刃才使得叶倾免受其伤害,这种隐藏起来的变化,恐怕要等到叶倾踏入瞳术第一阶段,动用真正的“真实之眼”才能发现。
  她眼下那半吊子都不算的眼眸变化,根本看不出其中的深浅。
  更深处的改变,恐怕是叶倾达到了瞳术第一阶段真实之眼也望不到的。
  若是双尾白狐在此,动用那双银眸,毫无保留,除了那包裹剑刃的“气”,或许能隐约看到,那青铜古剑的中心,有一道很神异的“剑光”在凝聚,只是眼下还很弱小。
  就像无尽黑暗中一抹脆弱的烛光,在风雨中摇曳,好似随时都可能会灭掉。
  弱时近乎都要覆灭,只剩下最中心的一点;
  强时却凭借一丝微光,近乎将整个黑暗燃烧。
  这还是因为个人的眼界问题。
  如果要是换成了玄门老祖那样博古通今的智者在,一切的描述又将改变,真相得以更近一步挖掘:他可能看到的不是一道“剑光”,而是一抹极其微弱的——灵性。
  对,就是一抹灵性。
  它凭借磨剑石内的“造化力量”,产生了一抹近乎为零的“灵性”。
  可以说它有,也可以说它不存在。
  因为它实在太细微,而青铜古剑虽然也不简单,但根本上还配不上这抹“灵性”,若无拥有造化力量的灵物为其继续注入“生命”,这抹近乎为零的灵性,都会被那青铜古剑斑驳锈迹下的因果以及煞气所泯灭掉。
  但这一切,不说双尾白狐又没有看到的巧合,更不说拥有那番博古通今的眼界的玄门老祖能否有双尾白狐的银眸,能看破诸多虚妄。
  眼下叶倾对此却一无所知。
  但她即便无知,却依旧享受那种“静”,静到了极致,外界的一些声音都被泯灭了,她的脑海她的耳中只剩下那略有刺耳,却带着不可讲述的清鸣磨剑之声。
  从她踏入修真以来,太多时候都是在——被动闭关,巧合闭关,每一次都匆匆忙忙的,有太多无奈跟不得已。很少有能够因为闭关而享受那种不用管外界,不用去想着要超越谁,不用去想着拯救谁,她只为这一刻的“静”在活着。
  她很享受这种变化。
  如果说她原本的心境,是一汪被她强行关在封闭宅院内的“无波古井”;
  那么现在,就像是一条波澜不惊的溪流,纵使外界再喧嚣,她依旧不为其转移。
  一次又一次重复这“磨剑”这一个动作,细细感悟着那份“静”,叶倾隐隐有所领悟,但若真领悟了什么,她又说不出来,就像是自己心境还没有到那一份上。
  眼前的世界就好像覆盖上了一层纱。
  似乎,她只要一掀开就能够看到那轻纱蒙起的风景。
  她心中有多番症结,最终岿然不动,没有妄动那遮着眼眸的轻纱。
  眼界、心境、修为底蕴还不足时,她不是不能够戳破眼前的迷障,一览众山小,看到事物的本质。但有些感悟讲究水到渠成,她眼下这种心境,她也希望能一点点积累,终有一天,纵使不用掀开那轻纱,亦能够领略那无上美景。
  若是强行,她怕,怕眼下能够看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叶倾亦不知道,就是她这股“不知来由”的感悟,都来源于手中那块不起眼的磨石。
  她以磨剑石打磨青铜古剑,磨剑石亦在砥砺她的道心。
  ——磨剑石,磨剑亦磨心。
  短时间内,不一定有太过大的改变。
  但长期以往,好处不同凡响,终有一天,说不得剑灵诞生之时,剑心亦生。
  当然,这需要的灵物就不单单于此了。
  对于磨剑石叶倾所知不少,但终究也是知大意不知深意。
  此物说真能打磨出一尊剑灵确实有些难。
  但用来打磨基础确实是再合适不过。
  剑是人也是。
  入夏的夜相比于冬日而言短了。
  天色一晃便明亮了。
  叶倾迎来了第六天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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