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由于发布会的顺利进行,工作室全体员工都跟着发了一次奖金,每个人都又得了厚厚的一沓现金。
  凡总她人美心善且大方,不爱画饼,绝对不来虚的,一出手就给实打实的红票子,连店里的保洁都有份儿,一个都不会落下,甚至宁知这个新来的都得了一笔奖励。
  新店老店都欢腾了好些天,庆功宴、团建、发奖品凡楚玉精力过剩,兴奋劲一上头就搞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活动,说是要调动大伙儿的积极性,以便日后更好地努力。
  发布会之后,店里的订单比之上半年翻了好几倍,过来定制服装的人都排到了后年,压根消化不了那么多。
  工作室自然也不会是什么人的单子都接,不够格的都搁着了,一律婉拒,给多少钱都不行,留下来则是一些符合条件的顾客也不是看不起谁谁谁,只是为了筛选客户群体,维持品牌的形象,相互成就。譬如上次的周子滔,那种人肯定是不行的,没背景没名气没品德,工作室压根不让这类人与自家品牌沾边。
  等这些事彻底落定,明舒以工作室的名义向慈善基金会捐款,又从个人账上划走一笔钱,援助了一个帮扶山区女童就学的公益项目。
  凡楚玉不知道后面那事,都是曾秘书偶然提起才听说。凡楚玉还有点不乐意,觉得明舒太见外,分得太清楚了,挺在乎地问:你干嘛呢,当我不存在是不是,捐款还偷偷摸摸的,你这又不是做坏事,是怕走店里的账我会说什么?
  没有,明舒否认,解释道,一码归一码,店里还有周周她们,年底得分红,真不太好。
  凡楚玉说:她们哪有这么小气,咱们每年赚多少,算下来才多少点钱。
  明舒说:那也不合适。
  知晓确实是这个理,一分钱的账也是账,直接走工作室的账户就有点强迫的意思了,不管多少,总会让其他人不太舒服。凡楚玉想了一下,又说:算了,讲不过你,反正下次别这样了,还是走工作室这边,其他的我会处理,不会少周周她们一毛钱,咱俩平摊就是了。
  明舒没继续争辩,同意了。
  可以。
  凡楚玉问:宁知的训练咋样了,还行不?
  嗯,明舒回道,很有效果,各方面都在进步。
  宁知最近一直在做体型和台步训练,每天都是各种有氧运动,吃食方面也管控得很严格,日常基本都这些事占据了,连约朋友见面都没时间。
  明舒已经跟进这人好些天了,有空了会去训练场地看看,陪着待个把小时,偶尔还会一起练练瑜伽什么的。
  近些时日林姨不再给宁知送饭,知道她在训练期,连颗糖都不给吃了。
  每次宁知到这边房子里来,林姨便格外上心小孩儿的饮食习惯,不让吃东西,不让喝饮料,连宁知歪斜身子窝沙发上都要管一管,连看电视的时候都得让挺胸抬头才行。
  老人家不太了解模特这个行业,只晓得模特都注重身材和仪态管理,生怕宁知练不好,一旦瞧见她累了乏了,弯腰驼背地弓起身子,便忍不住要纠正宁知。
  明舒一概不阻止,还暗示林姨应该严格点,不然某人总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懒懒散散不成样子。
  这一日她们一块儿跑步,宁知先运动了半个小时,明舒晚一点才过去。
  天气闷,运动场所也不开空调,两人都热出一身汗。尤其是宁知,运动背心都湿透了,露出的半截纤腰上也都是薄薄的汗水,头发都粘脖子上了。
  小鬼事儿多,嫌自己那一头卷毛太麻烦,中途几次停下来毛毛躁躁地扎头发,对自个儿本人都很没耐心。
  明舒旁观了一会儿,眼见着再这么下去,某人非得自己薅下一撮毛不可,到底还是招招手,说:行了,别扯了,过来。
  宁知听话地过去。
  低一点,明舒柔声说,稍微蹲一下。
  宁知低下。身子,方便她够着。
  三两下就给扎牢,明舒没好气还捏这人的耳朵尖,斥道:有点耐性,别老是炸脾气。
  宁知不承认,谁炸脾气了?
  你。明舒说,不要辩解,这里就咱俩在训练,难不成是我么?
  宁知抬手摸摸鼻头,仍是嘴硬:我没有。
  明舒有点恼,径直扯扯她的耳朵,老实些,别作。
  宁知立马喊疼,比谁都娇气。
  训练到一半时间,她们坐垫子上休息,顺便放松一下。
  明舒帮着教练给宁知按摩小腿那些地方,缓解肌肉劳损什么的。
  教练离开了一次,去拿东西。宁知闲着无聊,忽然拉住明舒的手放自己小腹上,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摸摸这儿。
  摸上去就是一手湿漉漉的汗,触感温热。明舒挣了挣,放开,不要闹。
  宁知脸皮挺厚,加重力道攥得更紧了,还问:有没有觉得我瘦了,腰又细了点。
  明舒无奈地抬眼瞪她一眼,天天都训练肯定瘦。
  更结实了是不是?宁知问,突然朝这边凑近。
  明舒用另一只手挡在中间,抵开她,一身汗味儿,别过来
  宁知说:你不是也出汗了,还嫌弃我啊?
  小孩儿是个两面派,有时候别扭,有时候无赖,心思弯弯绕绕的,让人捉摸不透。
  明舒也没想过要揣摩对方,只觉得她这幅样子太欠收拾,毫不犹豫就揉这人的脸,接道:不要得寸进尺,待会儿还要再练练,快点躺回去,不要乱动。
  宁知躺回去,不过嘴上还是欠得很,啰嗦道:大老板,对我温柔点,我可是你的御用模特,弄坏了怎么办
  明舒惩罚地拍她腰侧,闭嘴,不要讲话。
  卷毛讨人嫌,嘴上没门把,关不上。
  翻过去,我给你按按背后。明舒说,再拍了下腰,示意赶紧翻身。
  宁知装怪地扭身子,疼呢,翻不动。
  明舒拉长语调:宁知
  对方立马回道:我在。
  明舒又戳了下她,快点,别磨蹭。
  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动动,慢腾腾地转过去,堪比乌龟翻身。
  明舒来气,但还是帮她按背。
  宁知哼哼两声,矫情地说:轻点
  明舒再轻轻打她的背,别出声,不要讲话。
  宁知还是那副样子,这不得劲那不得劲,一会儿喊疼,一会儿让按两侧的肩胛骨,磨人得很。
  明舒都由着了,让怎么按就怎么按,纵容这位瞎折腾,直到按得差不多了,才捏一把对方的软肉,报复地拧了拧。
  宁知这次不喊疼了,只转过身来,蓦地伸手就把她拉下去,一下子扯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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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那样的动作太突然, 明舒来不及挣开,连反抗一下都不曾,眼前一晃, 等回过神来时, 自己整个人已经扑到宁知面前了。
  身下的人软乎,带着股热气。
  冷不丁撞上去还有点痛,明舒当即就皱了皱眉, 下意识想要起来。
  然而宁知不让, 用力地箍住了她的背, 非但不让起身, 还用另一只手压在她后脑勺上再是一摁,不讲道理地报复, 直接将明舒整个人都控制住了。
  明舒动了动, 可拗不过这小鬼, 越是挣扎反而被扣得越紧, 只能吃力地说:快放开
  宁知不为所动, 自下而上地又扒住她, 八爪鱼一样地耍赖抱着她不放,回道:你先动的手, 刚刚掐我了。
  没有, 明舒辩解, 不要闹了,松手。
  宁知坚决:不。
  明舒从这人怀中抬起脸,略带嫌弃,你身上全是汗!
  小孩儿不服气,再次把她按下去,较劲儿地说:你也有
  实在是脱离不出来, 明舒拍拍宁知的胳膊,宁知,放开了,快点。
  许是玩心重,或者好胜心太强,宁知置若罔闻,胳膊牢牢压在明舒背后的位置,怎么都不松开。
  两人扭一块儿,甚至在垫子上滚了几圈。
  偌大的训练室里空荡,堆放器材的地方都在斜对面,离这边有一定的距离,她们这样折腾也不至于磕着碰着了。明舒不敌宁知,终究还是放弃抵抗,直挺挺倒垫子上不动了,拗不过对方。
  宁知讨厌得很,怎么都不放过她,赢了也不作罢,又挨近了挠她痒痒,知道明舒怕痒,故意这里一下那里一下。明舒又憋着笑翻了几次,直接蜷缩起身子要避开。
  好了好了!
  你起开
  宁知
  明舒压根不是对手,左躲右闪都不管用,其中有一次好不容易挣脱出去了,结果还没离开一米远又被抓住了拉回去。
  训练的地方位于庆北路附近,在玉林苑后边,但不是街边或人多的地界,而是靠近环境清幽的公园,周围都安静清雅。
  她们的动静有点大,可不会惊扰到周遭的居民,并且二人谁都没有大声嚷嚷,连明舒求饶时也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让外边的教练发现。
  没有外人打扰,宁知愈发没得寸进尺,边抓住明舒的双手边嚣张地说:明老板,我帮你按按。
  两只手都被举过头顶按住了,明舒抵抗不了,笑到后面脸都红了,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子,又像是瘪了气的气球,软塌塌的瘫在那里。
  她向来是一本正经的做派,矜持惯了,几乎没这样过,连跟朋友在一起聚会撒欢时都不这么闹腾,眼下便拿着宁知没有一点办法,说不听,比力气也比不过,除了受着被挠痒还是受着。
  身上那小卷毛太会闹人了,总是不让明舒好过,没完没了的。明舒扭扭腰,憋笑憋得都快岔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宁知还是松开了一次手,稍微收敛点了,明舒赶紧推推这赖皮,支起身子往后退一些。
  孰料某人只是有意暂时放开,下一刻又将明舒捞回去,扣住她不让动,继续挠。
  忽如而至的腾空感让明舒很不适应,她打了宁知的肩膀一下,还挺用力。
  后一秒,二人摔作一团。
  明舒吃痛,再次没防备地嘶了一声。
  无端端的,这场僵持渐渐就变了味,起先只是双方都不服输,想给另一个人一点颜色看看,到这儿就超脱了原本的轨迹,变得不大一样。
  耳畔的气息若有若无,不多时再是右边脸侧的暖热触感袭来,宁知倏地就伏低下来,没来由就温和地挨挨她。
  突如而来的蹭脸让明舒霎时一窒,脑子里瞬间就空白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她们的相处还是往常那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并没有一丝丝不妥,按理说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才是可眼下就是这样了,毫无征兆,来得猝不及防。
  宁知。明舒干巴巴喊道。
  宁知轻声:嗯。
  不理解这是要干嘛,明舒僵硬着身子,一时怔愣,像块木头一般望着纯白的天花板,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了似的,接下来的一切都是稀里糊涂就发生了。
  交错的呼吸在这时候被无限放大,一下,两下分不清彼此。
  世界都静悄悄的,针落有声。
  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出气儿,她自己,还是宁知,亦或是双方都有。
  明舒有些紧张了,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忽然被拉远,宽阔的训练室在这会儿成了一方独立的天地,明明外面阳光普照,里头却压抑而沉闷。
  她们贴得很近,近得仿佛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每一次心跳。
  宁知再下去些,将指尖轻轻挨在明舒颈侧的肌肤上。
  细薄的汗水湿润,带着明舒独有的温度。
  明舒身上还有另一种味道,一如往常的草木清香,宁知之前闻过的。
  这回的感受比刚刚还要清楚,来得更为直接。
  明舒挣了挣,反应有点大。
  但宁知将她拦住了,困着不给躲开。
  有些行为来得突兀,撞得人毫无招架之力,没法儿阻止。
  明舒应该再坚决一点的,狠心一些,或是说一句话什么的,可她没有,仅仅是挣扎了几下就没了。
  情绪支配着双方,她们都不够冷静。
  两个人都在此刻沉默,一声不吭的。
  宁知用一只手盖在了明舒的眼前,接着再用另一只手碰了碰她的鬓角,然后是耳朵后面
  随后的时间变得很短,似脱了缰。
  一晃而过,又漫长无比。
  明舒记不得具体的了,只觉得周围的所有都变得虚浮,刹那间都恍惚了,心头砰砰地乱跳,快速而有力。
  她不知所措,却又什么都没做,心底里好像清楚宁知要做干嘛,但是不确定。
  忐忑不安,也不太能肯定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然而过了一会儿,宁知果真就亲了她,在她嘴上挨了挨。
  其实也没做什么,可明舒还是颤了颤浓密的眼睫,想也不想就转开脸朝向窗外。
  宁知捏住她的下巴,又靠近了一次。
  这回还是亲亲唇角,蜻蜓点水般。
  二人都魔怔了一般,都做出了不符合本身性情的行径,且一去不回头。
  明舒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所有的言语都被堵住了,一个字都没能讲出口。
  宁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势,不给半分可以躲避的机会。
  直白,行为古怪。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投射进来,落在二人身上,在她们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燥热的风不停地吹着,一阵一阵地不停歇,搅得树上的叶子哗哗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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