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出言侮辱

  马车疾驰而去,这一路上山长水远,前途未定,母女两人都保持了沉默。
  到了京郊的地界,柳若言便想起上次来这附近遇袭的农家。
  季礼常只说了柳世忠安好,却未提到那户人家后续如何。
  触景生情,柳若言出声道:“娘,前面不远有户人家,咱们下去歇歇脚?”
  白氏有些不解,“这才刚赶了没多久的路。为何要歇脚?难道你身子哪里有不舒服?”
  柳若言摇头。
  这时那车夫听到母女俩的谈话声,便回过头隔着帘子道:“姑娘是听说了发生在这附近的那宗杀人惨案吧?”
  柳若言快速的回顾了一下从朱明手中拿到的那三宗杀人案,这三宗案子,都写了受害者的名姓。
  她当时怕祸及白氏,在看到没有柳姓后便放了心。
  但这三宗案子也没有在京郊的。
  她心中陡然有些不安,难道说那户人家没有被救下,且被朱明遗漏了?
  那车夫赶路时日多了,借着这个话头便跟柳若言慢慢聊起来。
  “那户人家姓孙,夫妻俩都是本分的人。这辈子最大的见识也就是遇上咱们新帝登基。可想而知啊,这夫妻俩一大早起来见到门外多了五具尸首,那是个什么状况?都快生生吓得去见自己老娘了!”
  原来死者不是那户农家的人。
  柳若言放了心。
  那车夫还继续道:“这个案子啊并没有传进京都去。一来呢,这死的人一看就不是良民,身上四处都藏着暗器一看便是江湖的上的杀手。二来,据孙家夫妇说当时在他们家留宿的几人也一并失踪了。因为没有找到尸体,官府也懒得追究。”
  柳若言忽然道:“懒得追究?”
  车夫点点头,又得意道:“可是呢,没过几日,便有个人出来自称是车夫,说是他当晚也在留宿的那家人里。失踪的客人不是什么普通人,是赶着去上任的官老爷。”
  柳若言嗯了一声:“然后呢?”
  车夫叹了口气:“然后咱们才知道失踪的是赶着上任的柳世忠柳大人。官府找了很多天,却都没找到这个人,很多人都传言,柳大人分明是被害了。”
  柳若言至此已经完全明白了那几日发生的事,若有所思接口道:“因为人失踪不定,下落未明,所以,这桩案子并未被归到杀人案件中去。再者,涉及朝廷命官,影响恶劣,此事该被官府压了下来吧。”
  车夫点头道:“确实啊,实在是这案子一开始并未引起旁人的关注,若不是那同行跳出来扯出了柳大人,官府也不会去查,查到最后又是一句失踪定论,这才渐渐惹出了民怨。”
  这就完全对的上了。
  而白氏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版本的经过。
  她紧紧的抓住了柳若言。
  柳若言与她在柳家老宅的那几日,柳若言只是说得简略,父女两人失散。
  白氏今日才知,那日的凶险。
  柳若言拍了拍白氏的双手,便道:“那孙家夫妇后来如何了?”
  这车夫嘿嘿一笑:“他们自然不敢再住在这京郊了,已经将田地房屋卖了另寻他处去了。”
  即是如此,柳若言便没再坚持,马车一路未终是在傍晚时分彻底出了京郊地界。
  晚上母女俩带着车夫投宿了一家客栈。
  车夫倒是客气,自己睡了柴房。
  柳若言与白氏同宿一间。
  晚间就寝时,白氏摸着柳若言手臂上的伤痕,心疼极了。
  “你的药带够了没有?这么深的伤口,好了之后只怕要留下疤痕的。”
  白氏不提这伤药还好,她一提,柳若言不由自主又想到了左长乐。
  那天晚上,他给自己擦药。
  现下就连包袱里的伤药都是他调配好塞给她的。
  接受了旁人的好意,此时再矫情的说自己对他无意,那就太虚伪。
  她很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
  也许日后不会再见,那就临走之前大大方方拿走他馈赠给自己的东西,让他为自己付出一番,也好在他心里占个地。
  所以她包袱里此时除了伤药衣物以外还有几张面额较小方便划开的银票。
  那都是他贴心准备的。
  “留疤也没什么怕的,娘,反正是在衣服里。”柳若言放下衣袖。
  白氏叹气:“你将来总是要嫁人的,若是被你未来夫君看到了,他因此嫌弃你可该如何是好?”
  柳若言有些奇怪的看了白氏一眼:“娘,您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顿了顿,柳若言又带着冷意道:“若真是这般,那么女儿一开始便不会答应嫁给这样的人。”
  第二日两人醒来,下楼用了早饭。
  因还要同行很长一段路。
  白氏便唤了那车夫过来一同用饭。
  三人正吃着,便听到一旁有人对着三人指指点点。
  “你们瞧,那边用饭的那对母女衣着虽然低贱,气度容貌却都不俗,怎的却与一个车夫同桌用饭?”
  有一人兴奋起来声音都忘了压低:“莫不是这对母女看不上家里的男人,便要跟着这车夫私奔吧!”
  “母女二人同伺候一人,这车夫艳福不浅啊!哈哈哈!”
  待到后来,这笑声竟是一点也不掩饰。
  柳若言微微颦眉。
  她前世贵为皇后,所见所听都是旁人的阿谀奉承。
  便是她独自一人被朱明救了,那两日也未遇到这般的男子。
  却没想到还有这般粗俗的人物。
  那车夫率先沉不住气,立时就跟炸了毛一般跳将起来,怒视着在背后编排三人的那两个年轻公子哥:“你们两个嘴里不干不净说些什么肮脏话呢!快给这位夫人,小姐道歉!”
  这两个年轻公子哥本就无聊至极惯常喜爱惹是生非,见车夫回应了正合心意。
  反而大肆高声喊叫起来:“大家快来看!这奸夫维护这对母女,分明就是有私情!这般下贱的女子,就该去浸猪笼!”
  柳若言听不下去了,看了白氏一眼,见白氏眼神充满鼓励,便起身站过来,示意车夫退下。
  柳若言的举止太过理所当然,那车夫下意识便后退一步,任凭柳若言站在他身前。
  “我与家母投奔亲戚,路途遥远,这才雇了马车一路好方便些。我们只是雇主与车夫的关系而已。至于同坐用膳,若但凡是有一男一女同坐用食便要被人怀疑有私情。那么我倒想反问二位一句,在座的食客也不乏我们这一桌是这般情形,你们又为何单单指责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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