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自首
“怎么回事？”戚修远用力扔下一张报纸，是a市晚报，上面赫然出现几个大字，占据报纸最中间的版面：
“戚氏凤郊工地工人跌落，原因不明，戚修远不予赔偿？！”
下面的几行小字详细的介绍了戚氏凤郊工地，以及整个事件的始末，上面竟然还有赵秀兰的采访图。
袁特助从地上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眼神渐渐沉重，他抿着嘴，片刻后沉声道：“这家媒体，我们明明打点过了。”
戚修远手指不耐烦的点着桌子：“王志平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现在出了这件事，先不说会给戚氏带来什么影响，等以后游乐场建成，还会有人来吗？
袁特助：“您打算据实把消息放出去？”
戚修远站起身：“不，赵秀兰那边是怎么回事？”
袁特助沉默：“不清楚，赔偿早就给她了，老板，”他抬眼：“她一个女人做不出这样的事。”
戚修远揉揉眉心：“尽快找到凶手，还有赵秀兰，把赔偿的单子公布到网上。”
现在一切都靠网络，成也于此败也于此。
警局。
“王宇非，你是孤儿？”庞瑜扶了扶眼镜。
他的手里拿着几张照片，都花费了大把精力才找到的，他抽出其中一张，上面是一处简陋的孤儿院：“你在孤儿院长大？”
王宇非摇了摇头：“不全是，只住了一段时间。”
“好，那你还记得你家在哪吗？”庞瑜说着掀开了王宇非的上衣，看着他腰腹处的疤痕，之前是在回忆里，现在就在眼前，看的真实清晰，庞瑜更加坚定心中所想。
王宇非只轻轻摇着头：“我不记得了，庞警官，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庞瑜神情严肃：“你是真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说？”
他把手里最后一张照片抽出来，那上面是一个男人，一只眼睛是瞎的，蓬头垢面，但是也能依稀辨别出五官。
王宇非瞳孔一缩，他长舒一口气，再次看向庞瑜的眼神已经变了：“庞警官，你们抓到他了？”
庞瑜指着照片上的男人：“他是个人贩子，十五年前拐走了你。”
这个线索因为年代久远，让庞瑜费了很大功夫，而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早在几年前就被警察抓捕。
“他死了。”庞瑜冷静的说着，王宇非猛地抬头，咬牙切齿：“死了？”
“没错，在监狱里病死的。”庞瑜把照片收好，因为他发现王宇非的状态不对劲，这个照片摆上来后，王宇非五官扭曲在一起，整个人处在愤怒情绪里。
“王宇非，我在工地，陈华的床上找到一根他的头发，和你的头发一起做了鉴定。”庞瑜拿出一张化验报告，以及那天在陈华家二楼的照片。
昨天晚上，庞瑜去工地里找到陈华的旧物，幸好一直没人收拾，里面还残留着陈华的头发，回到警局后，庞瑜来到王宇非的拘留室，也拿了他一根头发。
走出警局门口遇到了王队长，庞瑜把这条线索告诉了王志平，后者惊诧，恍惚的让庞瑜快去查，他要好好消化这个线索。
王宇非听到庞瑜的话皱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他将信将疑的拿起桌上的报告，一路看下去，在看到最后的那几个字时，他整个人定住了，甚至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忘了。
白纸黑字写的分明：“存在血缘关系”。
他猛地把报告甩开，手铐磕到桌子的一角，发出巨大的响声，惊醒了王宇非，他喘着气：“这…是什么？”
他看着被庞瑜捡起来的报告，如同看一头洪水猛兽：“我不信…这是假的！”
庞瑜此刻竟然希望王宇非真的是无辜的，他把桌子上的照片摆在王宇非面前：“认识吗？”
王宇非凝眉，在脑海里思索着：“我不知道，但是…”他的目光触及到照片上的那块疤时，整个人为之一振，迅速掀开衣服，王宇非摸着自己的那块疤，
他低着头，庞瑜看不清王宇非的表情，想必不会好过。
“我查到，陈华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庞瑜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王宇非抬头，因为受到刺激而双眼通红，“不…我不记得了。”
他求救似的看向庞瑜，而后者不是他自己，没有办法替他承受。
庞瑜拿起那份文件，打开后看着王宇非：“你被人贩子拐卖后跑了出来，躲进了天使孤儿院，”
一张照片被扔在桌子上，上面是一群小孩子，中间坐着一位老奶奶。
“孤儿院支持不下去了，没被领养的孩子都跑了出去，你也在其中，之后你被别人领养了，直到如今。”
庞瑜来回走动：“在此之前，你是陈华的儿子，因为曲昌和陈华有仇，再加上那时候他已经欠下巨款，隐瞒了所有人，以带你出去玩为由，把你卖了，谎称丢了。”
这些都曲昌自己说的，何柔见过他之后，曲昌就喊来警察，说出了自己是拿了别人的钱，替人顶嘴。
在王志平的连番追问之下，曲昌也说出了当年的秘密，因为他一个人，毁了陈华父子两个人的一生。
王宇非垂着头：“我是华叔的儿子？呵呵，开什么玩笑？！”
他抬起头，眼神狠戾，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你们不就是想让我自首吗？用得着用这种手段！”
庞瑜叹口气：“你可以选择不信，我只是告诉你事实。”
他劝解道：“所有相关文件都在这里，你可以看看，王宇非，你自己决定吧。”
王宇非双手捂着脸，半晌，有泪水从指缝滑出，随后哽咽的声音响起：“我只记得孤儿院的事，之前的记忆只有片段。”
“我找了他们整整十五年，我也想有个家，也想有父母，现在…终于找到了。”
王宇非抬起头，眼前雾蒙蒙的一片，他盯着桌子上的那张合照：“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庞瑜利落的起身，这里太压抑了，他推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袁特助。
“庞警官。”袁特助语气说不上温和：“怎么有了新的线索不告诉我？”
庞瑜看向袁特助，和陈庄村的不一样，这位特助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如同冰冷的机器不近人情，只为戚修远工作运转。
“袁特助，正准备告诉戚总，这不，刚审讯完。”庞瑜往前走，袁特助跟在身后：“赵秀兰知道，所以她一直把线索引向曲昌。”
“真是个称职的母亲啊。”袁特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庞警官，赵秀兰失踪了。”袁特助冷声道：“我们派的人发现她被一辆a市的车带走，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刚到的王志平两眼一花：“赵秀兰失踪了？”
相比之下，庞瑜倒是冷静了不少，可能和陈华和王宇非是亲生父子来比，赵秀兰失踪已经不算什么了。
“你们看到今天的晚报了吗？”袁特助绷紧每一处神经：“现在外面都是戚氏的传闻，陈华的案子速战速决。”
他的视线扫过王宇非的审讯室：“如果今晚他还不说是什么人指使的，明天戚总的人开审。”
说罢，他一个转身，便离开了警局。
王志平啧啧：“袁特助又变回袁特助了，庞瑜，”他正色道：“今晚你守着王宇非，这件事上面也挺关注的，毕竟是戚总，咱们真的要速战速决了。”
“戚总，请问凤郊工地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吗？”
戚修远走出戚氏，一群记者涌了上来，这些人平时都不敢招惹戚修远，可眼下第一个触霉头的是晚报，这个新闻一出来，人民群众都在关注事件动向，他们必须从里面尝点甜头。
“戚总，请问你怎么解决这件事？死者真的是单纯跌落的吗？”
“戚总，为什么暴雨天气，工地还在工作，是否是您的过失？”
“戚总，请您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阿安一身西服，冷着脸从戚修远身后出现，挡在记者面前，用一条胳膊阻隔着人群。
戚修远神情不虞，他随手捞过来一个话筒，所有人都在此刻安静下来，戚修远面无表情：“赔偿款已经打给死者家属，并且在未来十年内，死者一家的任何问题，都可以寻求戚氏帮助。”
“至于具体死因，警察会给大家交代，而不是戚氏。”
他扫着台阶下的记者，看着他们愚蠢的面容，心底冷笑：“你们最好一字一句不要落下，明白吗？”
刚才还闹哄哄的记者们突然沉默，他们互相之间对视，这么多人竟然都被戚修远给镇住了，谁也不敢再吭声，只闷着头把刚才的话悉数记在本子上。
戚修远直接迈开步子，人群让出了一条小道，阿安紧跟着护送戚修远上车。
车门一关，刚恢复喧闹的记者被车门阻拦在外，阿安发动油门，车速极快的一冲去。
“老板，去哪？”阿安看了眼后视镜。
戚修远整理着袖口，神情之间有些疲惫：“回家。”他现在很想看见俞思蓝。
阿安了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戚修远接通，对面传来袁特助的声音：
“戚总，王宇非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