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都是傻瓜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他，只见他的脸色青白，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手臂上还莫名地有些血迹，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疲惫。事实上此刻梁成金真的快要虚脱，跟这个女人过招半小时，比他武装越野一整天还要耗神。
王扬皱了皱眉，但没有说什么，只示意下一个紧跟着进去。
这一天训练完，冷锋的队员们全都身心俱疲，安分地吃了晚饭，就早早回去休息了，心中祈祷一觉睡过，能忘记这堂噩梦般的刑讯课。
不过这一天对王扬和爱丽丝来说还没有结束，两人在办公室里对坐着，王扬给她泡了杯茶，然后等着她开口。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哪怕一直沉默，也绝对不要跟爱丽丝抢话头。
果然，最后是爱丽丝先开了口。
“bluehole，蓝色巨洞。愿意是西伯利亚海底一个巨大的空洞，实际上是指二十三年前一次对越南的渗透行动，目的是搜索越南境内一项神秘计划的所有资料。”
爱丽丝看着手中的文件，接着向王扬露出了一个妖冶的笑容。
将文件夹甩在桌子上，爱丽丝十分肯定的说道：“这不是你的风格。”
王扬耸耸肩：“那你认为什么才是我的风格？”
“王扬，十几年前我就认识你，那时候的我们还不是这样。”
爱丽丝看着面前的男人，倾世容颜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那时候你在训练中从来都是投机取巧，但也恰恰是那个人最喜欢的地方。这么多年来，你虽然经历过不同的高潮低谷，但是从未让人牵着鼻子走，王扬，你对那个药剂的事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了。”
王扬挑挑眉，却没有说话。
爱丽丝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这里的人，都是人才，也都是傻瓜。我不信你一点都没有想过，或者那些人只是拿冷锋充当先行军的角色。这些人虽然是上面派来的，但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很有可能就是炮灰。或者说好听一点，他们不过是这段血色历史中的祭品。王扬，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王扬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那里，训练归来的人们正有说有笑的走着。
转眼间，这些人来到岛上也有几个月了，从一开始的毫不熟悉，到现在他可以准确的说出他们身上的每一个弱点，背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家庭情况。
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王扬太清楚等待他前方的路是什么，也知道冷锋现在所处的两面夹击的地位。但是他仍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
随着对黑蛇的调查，试剂的事情已经逐渐揭露出来。
曾经凯诺等人的牺牲不过是冰山一角。
日本的生化军，越南特种部队，那些神秘的拥有体质极限的人，这些无一不再提醒着王扬事实的危险与严峻。
对，他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冷锋作为一个佣军也没有拯救世界的义务。
但是这么多的恩怨交杂下来，王扬已经无法将自己置身事外。
更何况，里面还关系着自己兄弟的性命，还关系着整个冷锋的仇恨。
用力的呼出一口气，王扬的右手动了动，直觉的想抽根烟，可想想还是放弃了。
爱丽丝注意到他的动作，说：“想抽就抽。”
王扬摇摇头，他在那件事情之后已经放纵自己太多。如今他已经不想再放纵下去了。
不想再让那些画面扰乱自己的心绪，于是转开话题道：“今天这些人给你带来了什么乐子？”
王扬太了解这个女人了，他知道二队的人在背后都管他叫变态，这次把爱丽丝弄过来，为的就是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变态。
这个女人总是能瞬间抓住一个人的心里，接着将自己的快乐完全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强大的武力值再加上一个变态的心理，王扬常常为那些在外面调戏她的男人们深深的感到同情。
果然想到那些精彩的场面，爱丽丝很是心满意足的眯起了眼睛：“哪是什么乐子，我也是为他们好，年轻人嘛，容易莽撞冲动，被人抓住痛脚就总想着反击。我只不过是把他们不敢面对的事情挖出来，再打垮了重铸。
“弱点这种东西每个人都有，而且不是想丢弃就能丢弃的，与其让它成为一个潜藏的定时炸弹，还不如让它光明正大地暴露出来，干脆疼个痛快。疼得狠了，磨得久了，自然会长出一层茧，也就没那么容易再被伤害，或者被敌人利用。
“要是他们这点小意思都承受不了，不如别蹚这趟浑水，趁早回原部队做和平世界的模范军人，没事打个演习搞个会演，一条康庄大道走到底。”
听到爱丽丝这么说，王扬点头嗯了一声：“你这样说，倒是和梁成金一开始的心里差不多。”
“梁成金？”爱丽丝冷哼，“恐怕他的问题最严重，被俘虏的那段时间承受的压力太大，又受到药物胁迫，精神上曾经徘徊在崩溃边缘，他能自我恢复到现在这样也算不容易了。”
她瞟了眼王扬，没有错过他眼里的隐忧。她接着说：“如果我没猜错，他的后遗症应该不止心理阴影，身体上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他跟我耗到后来，状态明显不对劲。”
王扬皱着眉，把梁成金的情况跟她详细说了，爱丽丝沉吟半晌，道：“我的建议是让他退出这里。”
“不行。”王扬斩钉截铁。
“……”爱丽丝看着他，“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同意。如果你能让他走，你早就这么做了。”
“对，他有无数种妥协的方式，但生生凭一口气撑到了现在，我不能这样让他走。”
王扬说的很是斩钉截铁。
他无时不刻不再关注着梁成金的情况。这也是最让他担心的事情之一。
他无疑是冷锋最优秀的成员之一，但是现在的他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在战场上的生存都是个巨大的挑战。
王扬心里很明白，让梁成金走，他等于亲手摧毁了一个人的信仰。
但是让他留下，很可能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面前送命。
王扬已经尽力隐藏的矛盾还是被爱丽丝看在了眼里，她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意气用事，关于他的去留也一定不是草率决定的，我的建议仅仅是建议，听不听随你。”
王扬沉着目光，没有说话。
爱丽丝也不在乎他的冷漠，接着道：“这些人想去执行任务，你必须要再安排一次特殊演练。”
“什么特殊演练？”
“实体心理战。以少胜多。或者说，在多数敌人面前的绝望。”
冷锋所有队员集体待命，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
自从爱丽丝展示过一手绝佳的刑讯本领之后，众人对这个美艳倾城女人的想法有了极大改观。能不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就算爱丽丝长的再怎么漂流，这个小岛上除此之外连只母蚂蚁都找不出来，他们也绝对不敢离这个女人三米以内。
于是现在，他们各个面无表情第看着这个妖艳的女人一身作训服站在主席台上，心中都是叫苦不迭。
天呐，还是让他们的变态教官回来吧，哪怕训练量再多上一倍，他们也愿意！
爱丽丝说：“这次的行动代号枪炮玫瑰。”
“……”这种名字真是只有神经病才能取的出来。所以台下一片寂静。
“那边”爱丽丝左手一划一大片，“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五百六十一个调过来的普通士兵，他们是枪炮！”接着爱丽丝妖娆地看向众人：“而你们就是可爱的玫瑰。所有击毙你们或者活捉你们的士兵都会获得丰厚的奖励，十倍的人数差，祝你们这些娇嫩嫩的玫瑰好运，别死的太惨！”
“操！”
众人齐齐在心中叹了一声，泪流满面。
这次的行动说白了是模拟反歼灭，可惜给他们这些人的要求算是提到了变态的新高度。
五百六十个人抓六十来个，还是事先隐蔽好的，那还不跟抓小鸡子似的啊？
就在冷锋队员们个个快要抓狂的时候，王扬的及时出现说明规则挽救了他们。
行动范围是不远处的整片陌生山区，枪炮作为进攻方，目标是侵入冷锋设置的大本营，而这些人的任务就是在他们到达前，将他们全灭。
枪炮一方由配合演习的总指挥统领，王扬和爱丽丝则担任本队的战术指导。但同时他们也是身处大本营的人。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有了危险，那么所有的“玫瑰”就全都凋谢了。
装备参照常规演习的装备。
时间不限，到其中一方战败为止。
将近十比一的战力。
大逃杀与歼灭战的结合体。
梁成金等人在接到这个行动任务的时候，严重怀疑爱丽丝是拿他们找乐子的。
是，这个行动确实可以锻炼他们，但是梁成金怎么感觉都感觉这是一场漫无目的的“屠杀”。
虽然说找的都是些普通兵，但是梁成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那些残留的微小痕迹明显证明着这些人不是他想象中的新兵蛋子，十比一，还带个大本营的任务，玫瑰还有的赢吗？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如果可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那千万记住不要去惹爱丽丝这个女人……
冷锋的队员们率先进入山林时，如此感叹。
他们怀着纠结的心情回头看了眼那支进攻军团。
那些年轻而勇敢的眼神，如怨如慕，如狼似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