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情随事迁VS分别
才到门口，籽晴便听到娘亲那愤愤的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
终也难怪，水嬷嬷从自己还没出生便伴在娘亲左右，娘亲待之如同姐妹，现下，当然会心疼，会生气。
“若瑜莫气，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对那伤了水依的待人绝不轻饶！”
皇上亦忧心忡忡，这回伤的是水依，下回呢？
会不会就是皇后？
思及至此，不禁冷汗殷殷，寝食难安！
若不将那叵测之人除去，叫他如何安心？
淡淡芙蓉清香，送来的竟是丝丝寒彻骨！
籽晴定定身形，只袅袅步入中堂。
“父皇，娘亲！”
轻轻福身，这是见到长辈起码的礼貌“籽晴来探望嬷嬷的！”
轻轻抿着小嘴，心中那掩饰不住的牵挂跃然脸上……那受伤卧榻的，终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嬷嬷啊！
“小喜子！”皇上冷眼扫过苦着一张脸的喜公公，冷冷的唤着。
“不关喜公公的事，父皇莫气，喜公公哪里顶的住籽晴的央求么。”
笑着为喜公公开脱，只因为她终是不愿意有人因她而被牵连。
“籽晴刚刚去过白叔叔那里，看到了那簪子！”
“籽晴可是知道，那是何人之物？”
皇上随口一问，却触及籽晴那微蹙的峨眉以及泛笑的嘴角时，心中竟然一惊。
“是，籽晴知道！”
轻垂眼睑，毕恭毕敬的回着皇上的问话，从皇上那一闪即过的眸里，籽晴知道他已经想起那是自己曾向他炫耀过的纪念品“那簪子，是籽晴的！”
风，依旧轻轻，芙蓉花香，依然淡淡，却怎么，那彻骨寒意，却只觉更甚？
明明，她是众人所识得的籽晴不是么？
有谁会怀疑她会刺伤嬷嬷？
明明，她是众人最爱的籽晴不是么？
即便是她真的刺伤了嬷嬷，又有谁会怪她？
何况乎，不是她！
明明众人皆知的结果是不予追究，那为何，寒冷却冻伤了每个人的心？
仿佛这句话但从籽晴口中所出，便会造成无法挽救的结果？
莫不是，只是多心？
“你当日不是说，那簪子共有两支，相同模样？另一只何在？”
虽为一国之君，心中终是有所偏宠，他会怀疑天下人，却终会相一切办法为籽晴开脱！
“另一只，在鸢儿那里！籽晴刚才去确认过了，鸢儿的发簪，仍在她处！确是籽晴的那一只，不翼而飞！”
头，埋的更低。
终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说谎。
心里的紧张局促，使得她根本不敢抬眼正视那满屋子关心着她的人……尤其床榻之上的水嬷嬷！
“算了，嬷嬷相信，籽晴不会刺伤嬷嬷的！籽晴从不撒谎，她说那簪子是提了，就定是掉了，许是哪人存心害籽晴，才会用来伤我！反正也只不过是皮外之伤，就这么罢了吧！”
虽然明显的吃力，嬷嬷却终是开口。
从小到大都一样，但凡牵扯上籽晴，她总是拼命似的袒护着！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终是明白，那彻骨的寒意，与风无关，与花无关，只关乎那人，那心，已然满是冰霜。
“我决不容许任何危及到皇额娘的不安存在，今日起，籽晴便出宫去罢！”
这般的决绝，甚至不屑看她一眼，眼前这人，真的是那日承诺会保护自己的……邪主么？
“这雨之国里，还是朕在当家做主，几时论到你发号施令！”阴冷的脸色，没有温度的语气，谁会相信，这是一个父亲在对自己的儿子说话？
“我同意莫邪的做法！即便身为太子妃，亦不能例外！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这是以身作则！若是自家人做错了事便不了了之，以后这若大的天下，要如何治理？”
始终不言的皇后，终是开口说话，却以那过份的理智言语着如何处罚自己的亲生女儿？
莫不是，当真一入宫门，便面目全非？
“又有谁能断定，刺伤了水依的便是籽晴？事情还没查清以前，谁也不能赶籽晴出宫！”
屋里的人，再次震惊……这是皇上和皇后结得秦晋以来，皇上第一次逆了皇后的意！
静，只得秋风两三许！
却为何，这般的宁静却反倒让人难言的坐立难安？
“你希望，籽晴出宫么？”
勉强自己抬起头来正视邪主，哦，不！应该称呼为太子……
那过份邪魅的湛蓝眼眸里，找不出一丝的情绪。
“如果那是你的意思，籽晴今日便出得宫去！可好？”
不是她步步紧逼！
只是她想知道，在他有了鸢儿之后，自己是否就真的无足轻重了？
甚至，要将她驱逐么？
他明明知道，眼前这挂名皇后是她的亲生娘亲，她根本就不足够成为使得皇后不安的成份。
那么，容不得她的，怕是只有一个原因……鸢儿！
他当真是要，为了鸢儿，将她驱逐么？
这份等待的折磨，使籽晴粉拳紧纂。
任指甲陷入掌心，却仍不为所动，只强忍住那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盼他的一个答复！
纵然结果会万劫不复……她不悔！
“是！”
斩钉截铁的一个字，切断了多少儿女情长？
任籽晴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笑着离开他的视线！
无法将视线从籽晴那坚定的背影移开半分，只因为他看的到她心里的蹒跚！
故作坚强一步一步的离开，似要宣布着：是她走出了他的世界，而非是他将她驱逐！
“籽晴。”
皇上才上前一步，却被皇后紧紧拉住！
回望收到皇后那满眼不舍，却硬是轻轻摇头，终是放弃！
只得拂袖离去，修复自己那份心疼。
“娘，您……会怪儿臣么？”
即便那抹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却仍无法将目光收回，只因心里那份牵盼无法言表。
“娘说过了，娘相信你！”
皇后只轻轻拍拍太子的肩膀，便扶起水依进了内堂！
手心手背都是肉，到头来，疼的终是她这个做娘的！
风，依旧未央，那淡淡的芙蓉花香，拂送着和籽晴的美好回忆挥之不去，缠绕在他左右，伸出手来，却又无法触及……这便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不用杀戮，却能平息战争的代价！
目标达成在即，为何却在此时节外生枝？
籽晴，待到真相大白那日，你是否仍会原谅这份无可奈何？
可知道否？
送你出宫，亦是在保护你呵……
最熟悉的皇宫，最熟悉的人。
离开这里之后，她要如何生活？
籽晴知道他一直注视着自己，所以决定不回头，所以觉得要勇敢的走出每一步！
可是，这短短的距离却足够将她煎熬得体无完肤。
终是踏出了他的视线，是否代表，再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