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

  秦绻的目光放在他们身上,兀自笑了一声,“说简单一点,就是川哥想起来他两年前好像跟我睡过觉,所以来找我问清楚,我把实话告诉他,他生气了,一气之下想掐死我。”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做选择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她却要承担难以承担的后果。
  眸光越过了绮岁,梁涉川看向秦绻,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绮岁很久才动了动生疼的肩膀,她笑了一声,回过头,无奈道:“你开什么玩笑呢,就算你俩有秘密不能告诉我,也不用编这么荒唐的谎话吧。”
  最会装傻的要属绮岁。
  不想听的话她就装作听不见,不敢信的事她也装作不知道。
  那一刻,连秦绻都有点可怜她。
  那丝悲凉感陡然上升,绮岁咧开嘴笑了笑,抓着梁涉川的手,冲秦绻解释,“你们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下次再让他来跟你道歉。”
  秦绻面无表情,不回答她的话,她就回头去跟梁涉川说:“我今天肚子饿了,想先去吃饭,咱们走吧。”
  埋头的瞬间笑容就冷在眼里,被头发遮挡的严严实实。
  “岁岁,你这样自己骗自己好玩吗?不觉得可笑吗?”
  那声音来自秦绻。
  绮岁听过很多次她那样轻飘飘的讽刺人。
  说起来,这不痛不痒的挖苦,还是秦绻跟她学的,害人害己。
  她颤着泛白的指尖,松开梁涉川的手,如鲠在喉,“你们要是还有话说就说完吧,我真的饿了,先去吃饭了。”
  三魂七魄已经离身。
  走出射箭馆的时候,绮岁的脑子事空白的,眼前忽有黑光闪过,压抑着街面行走的人群,她撞到墙,额头的痛感知不到。
  凭着最后的意识,她掏出手机,给自认为可以相信的林款款打去电话。
  林款款最近刚升了职,换了新房子,在电视台附近,她再也不用每晚下班,走阴森狭窄的小胡同才能回家。
  接绮岁的路上,她没有吐露只字片语,只是缓慢的呼吸着。
  像是得了绝症的命不久矣的病人,知道会死,知道逃脱不了命运的枷锁,便只能等着死亡降临的一天,心如死灰。
  倒了杯温开水,林款款放到绮岁手里,她在她身边坐下,轻声细语,用尽温柔,“发生什么事了?”
  绮岁不作声,她抿了抿唇。
  一抬手,将满满都一杯温水全部喝完,继而把杯子还给林款款,“好渴。”
  只有两个字,林款款不敢乱猜,便继续去给她倒水。
  一杯两杯,直到温水全部喝完,绮岁又要冷水,她恨不得将所有能喝到统统灌下肚子,因为心口太疼了,试图让肚子饱一点,撑到痛,以此来缓解阵阵的心绞痛。
  “别喝了。”
  林款款试图抢走绮岁手上的水瓶,她紧捏着不放,骨节几乎要戳出皮肤,嘴唇被磨的血红。
  “出什么事了?”林款款争夺不来,喘着气去问,“你别再喝了,不要命了吗?”
  胃和身体脱节,层层下坠。
  绮岁瞳孔空洞,没有任何聚焦的点,她再也咽不下任何东西,可心里的痛却丝毫没有减轻。
  眼泪卡着,出不来,回不去。
  不死不活的感觉最要命,她猛的抱住林款款,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哑着喉咙,“款款,我是不是特别可笑?”
  “怎么会这么说?”
  “没什么,只是突然清醒了。”
  她没有哭,一直眯着眼睛,也不敢真正闭上。
  视线一黑,就会止不住的去想,梁涉川和秦绻在一起的画面,胃里刚吞咽下去的水搅和在一起,像是翻腾的巨浪。
  喉腔里开始反酸,就要从嗓子眼冒出来,绮岁蓦地推开林款款,朝着洗手间跑去。
  吐干净了酸水,绮岁慢慢闭上眼睛,林款款还来不及扶她,她就倒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那个温度让她恍惚以为自己掉进了十八层地狱。
  白天艳阳高照了一整天。
  入了夜却突然下起暴雨,一阵一阵的,每次仅仅持续三五分钟。
  梁涉川的车子在雨里开了很久,加过一次油,他把京都能跑的地方都跑遍了。
  绮岁所有关系好的,不好的朋友,家家户户他走过,就连陈老太太的医院都去找了,就是不见绮岁的影子。
  车子停在雨里,梁涉川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雨刮器有一下没一下的运作着,车灯照亮茫茫雨夜。
  他很累了,雨更是毫无征兆的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砸在挡风玻璃上,颇有种山雨欲来的摧毁感。
  想了很久,他不知道绮岁还有哪里可以去,或许她已经回家了,正等着他回去跟她解释。
  乐观的想完,梁涉川开车回到公馆。
  房子里的人照旧在准备晚餐,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管家迎上来,却没有接到梁涉川的外套。
  他魂不附体,径直往楼上走。
  管家跟在身后叫了好几声他才听见,“小姐还没回来,要先开饭吗?”
  “没回来吗?”梁涉川语气很轻,连带着声音都浮浮沉沉。
  管家愣了一阵才辨认出他在说什么,慌里慌张地点头,“对,小姐还没回来。”
  “给她打个电话。”
  “啊?”
  “打电话,让她回来。”
  梁涉川说完了,撑着楼梯扶手上楼,他的电话绮岁不接,可以让别人打。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绮岁早晚都要回来,除了他身边,她哪里都去不了。
  绮岁的手机很早就关了机,谁的电话她都接不到,在林款款家一觉睡到早上,醒来时她已经去了电视台。
  房间里留着林毓。
  刚好是休息日,他双休回家,看到绮岁出来忙站起来,支支吾吾,“绮岁姐,你醒了,我姐让我在家里照顾你。”
  他说到底才十几岁,哪里知道怎么照顾人。
  绮岁没打算给他找麻烦,“不用,我洗把脸,就回家了。”
  林毓不会说话,腼腆的很,还没把林款款的话转告给绮岁,她就转身进了洗手间,顺带将门锁上。
  在洗手间里,绮岁用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毫无血色,皮肤透光的白,眼里黯淡,像朵快要凋谢的花,蔫蔫的挂在枝桠,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她洗完脸,回到房间用林款款的化妆品补了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死气沉沉,
  准备走的时候林毓已经盛好了粥摆在桌子上,绮岁只是看了一眼,她没有心情吃,也怕吃了会再吐出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林毓很听话,自然也不会强留她,“我跟我姐说一声。”
  林款款收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录节目。
  她随手把电话挂了,想要等录制结束再打回去,却不想时间隔得太久,临到下班也没能想起来。
  走出大楼,她抬起脸,撞进一双阴寒的美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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