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

  像是帮大人做些他们不想做的小事
  偶尔站在花坛边时，我就会羡慕那些花朵
  它们只要好看，就能获得充满爱的赏识
  也不用为了讨好别人，就变成我这个样子。
  为了被人喜欢，我曾做过许多蠢事
  像是把自己改造成打开快乐的钥匙
  偶尔看到发条玩具时，我就会羡慕它们
  只要拧上发条，就能恢复充满力量的站姿
  假如可以，不如给我的心也装一个吧？
  我或许就能面对这悲伤的现实。
  回想起来，我好像一直在过那样的日子
  不被爱时，就躲起来偷偷哭泣的日子
  但是获得太多喜爱时，却又害怕得不敢动弹
  从前只是一味羡慕那些被注视的孩子
  却不知道，原来被注视是那么恐怖的事。
  同组的其他选手大都已经进入了出道区。
  他们不想出来，也不打算理他，就这么听他独自唱了半首。
  但很快，有人接了自己会唱的部分。
  于是就有更多人开始接下去。
  为了被人喜欢，我曾做过许多蠢事
  像是为了感受温暖而裹上厚厚的被子
  因为害怕得到的爱会消失而烦恼
  就像个死死攥住救命稻草不肯放的傻子。
  歌词写的内容，也是很多选手感同身受的内容。
  被淘汰的组员站在小A身后，唱着唱着，便染上了鼻音。
  为了被人喜欢，我曾做过许多蠢事
  像是为了不被抛弃而跑到无力为止
  我知道一旦停下来，就会被人们淡忘
  所以为此而不断向前奔跑
  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曲子的节奏渐渐缓和下来。
  这里原本是C位的solo，可如今C位在出道区，已经无意再参与这种无所谓的表演，小A便自己唱了下去。
  请喜欢我吧，哪怕只是匆匆一次
  哪怕我在你眼中是那样幼稚
  但我愿献上我此生最热切的真挚
  让你喜欢我，到我燃尽为止。
  他唱最后一句时，径直望向台下的贺久。
  然后，浅浅勾起了嘴角。
  大屏幕上突然映出他清俊的脸。
  导演吓了一跳，急忙拿起对讲机大喊。
  你们在干嘛？不知道贺总不让播他吗？！快！快把镜头切回来！
  可对讲机里。
  却传来工作人员惊慌的尖叫。
  导演！小恩她疯了！她抢走了控制室钥匙，还把我们锁在了外面！
  这是少年今天第一次拥有完整的正脸镜头。
  视线穿过重重人潮，落向台下某处。
  他明明是开心笑着的。
  眸中却盈盈碎了一池星光。
  闪烁间，有泪从他眼眶坠落。
  浅浅在那颗泪痣上舔舐着，仿若流星般匆匆划过白净脸颊，转瞬即逝，美得让人心惊。
  导演慌忙接到了控制室。
  暴怒地训斥着那个叫小恩的工作人员，让她赶紧把画面切回来。
  可对讲机中却传来她固执的反抗。
  带着哭腔，几近绝望。
  那是他给我们粉丝最后的礼物了
  那滴泪。
  是他留给他们最后的礼物。
  带着愧疚与不舍。
  直直落进了千万人心里。
  在万人屏息的静谧中。
  少年弯下眼睫，毫不避讳地低声笑道。
  我回来了。
  *
  司机早已将小A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贺久等小A将表演的衣服还回去，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当场拉走。
  他们一路都没有说话。
  一直等坐进车里，他才凑过来，沉默地伸手揩了揩他眼角。
  沉声道。
  不值得。
  我知道。
  小A冲他笑了笑。
  笑容却多少有些苍白。
  假如不是你帮我做这个决定，我也许就真得和不喜欢的人们一起过两年了，谢谢你，你做得很好。
  见他什么都明白。
  贺久反倒更心疼了。
  又见小A低头叹了口气。
  面露惭愧。
  只是对不起那些给我投票的人，他们那么努力想给我最好的，可到头来，我却还是伤了他们的心，让他们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不，没有付之一炬。
  贺久伸手将他揽进怀里。
  安慰般抚摸着他的背。
  他们做这些，无非是希望您能过得好，能获得更多资源，更常出现在他们眼中，这些我都知道了，他们期望的这些，我都会替他们办到。
  他说着，松开小A。
  见小A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又清了清嗓子。
  端出一副老板态度。
  您别误会，我身为您老板，怎么着也不可能全是为您考虑，出于利益角度，咱盛世是觉得这小糊团拖您后腿儿，不适合您！所以给您的职业生涯做了更好的规划！
  他说着，从身旁摸出平板递给小A。
  豪气地挑了挑眉。
  走，咱回家出道去！
  第52章
  因为小A在舞蹈上没什么天赋, 实在不适合以唱跳为主的男子偶像团体, 贺久与盛世娱乐高层开了几次会议, 决定还是让他往歌手的方向发展。
  虽然小A的rap一直饱受众人嘲笑。
  但在节目中表演的那首相声rap，尽管谈不上有多好, 却令人印象格外深刻，加上他在作曲方面的天赋惊人，随着时间推移, 已经越来越熟练地开始用歌曲表达自己。
  这些现象。
  都表明他很适合成为一位原创歌手。
  普通歌手受制于公司团队, 全靠优秀的词曲人来决定歌曲质量。
  一旦脱离包装，很容易翻车, 哪怕演唱功底再好，也未必能挽回一首烂歌，只能一直受制于人，全凭运气与交情。
  但原创歌手自产自销。
  光是能保持稳定风格与质量这一项, 就已经打败很多歌手。
  因为公司允许他自由创作的缘故。
  小A对这个决定相当满意，整天泡在练习室里唱歌写歌, 比先前录节目时还勤奋。
  节目结束已有一个多月。
  小A简单休息了两天, 便开始去盛世集团上课，正式回归练习生生活。
  先前因为听他说一个人练习很孤单。
  原本不招练习生的盛世娱乐便也开通了这一块业务, 招些孩子进来和他一起练习, 培养新人的同时也让他有个伴, 能一起讨论进步。
  小A如今贵为公司前辈。
  成天被一群新入职的小屁孩拥簇着, 一口一个「A哥」的喊着, 心情好得简直要起飞, 那阵子每天回到家，饭都能多吃两碗。
  不过他人气依然渐渐下来了些。
  毕竟不再出现在大众眼前，会被遗忘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至今记得，节目决赛结果出来的那天。
  微博几乎瘫痪。
  所有人都不相信小A居然不在其中。
  认为是节目组有意打压，背后有黑幕，跑到节目组微博下一通狂喷，几小时内直接喷了几十万条评论，热搜前十有八条都是关于这件事，挂了一整天都没有退热度。
  节目组平白被骂成这样，当然很委屈。
  但鉴于贺久给他们灌了一大笔钱当封口费，又和视频网站老板喝了茶，谈了合作，甩给他们团队一个特别好的新项目。得了那么多好处，任是磨也能推鬼，节目组团队谁还管什么网络暴力，当即乖乖闭嘴集体到海外度假去了。
  小A虽然一直觉得对不起支持他的人。
  但他心里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加入那个团队。
  选手们大都认为他是个拿了剧本的花瓶，对他敌意很深。
  那团里讨厌他的人甚至超过半数，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哪怕是不常看直播的人，也都能看出他们对他的排斥。
  倘若不是贺久帮他做了这个恶人。
  他如今恐怕也只能忍气吞声，厚着脸皮和那些冤家们假装兄弟情深，互相恶心对方，哪还能回公司写着rap唱着歌儿，安逸太平地出专辑。
  不过，他还是辜负了他们想送他第一名出道的愿望。
  那他必须加倍努力去弥补才行。
  一张专辑得写好几首歌。
  贺久给小A请了业内著名作曲家当老师，又让席衍联系了两个正当红的歌手与他合作，一番安排下来，仅仅两个月，便轻松愉快地完成了十一首歌的编写与录制。
  节目结束后，唐投他们组成了一个叫「OT」的组合。
  听说如今也已集训完毕，要开始出新专辑。
  他们的工作强度很大。
  为了保持热度，在节目结束后便迅速开了场演唱会，四处演出的同时，还准备了新专辑，简直让人想不通他们到底哪来的那么多时间。
  又过半个月。
  专辑已大体制作完毕。
  那十一首歌风格各异，重合度极低。
  却有近半的歌曲受众都很高，在公司内部的投票简直神仙打架，为了让自己心仪的歌被主推，有两个员工差点打起来。
  公司原本想让他多拍几首MV，但小A还不太适应在镜头前演戏。
  最后只拍了主推的一支。
  他这边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贺久那边，也谈下了两个大单子，让盛世的发展又迈上了新台阶，原先不看好他的职员们大规模倒戈向继承派。
  元老派们气到爆炸，每天都阴沉沉的。
  有好几次小A去找贺久，半路撞见他们，隔着十米远都能感觉到他们愠怒的气场。
  如今专辑很少再采用唱片形式，而是改为数字销售，只制作少量唱片供粉丝收藏用。
  后期彻底制作完毕后，数字版便很快能发售。
  专辑发售在即，恰好有一档大热的农家乐真人秀还有一期嘉宾位。
  盛世娱乐便安排他过去，让他顺便宣传一下新专。
  小A从小做家务，跟着妈妈住在一个破旧的小弄堂里，还总被带去乡下外公家，虽然不是农村出身，对此却也不算陌生，便应允下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最近盛世有一个大项目要收购。
  贺久忙得晕头转向，连着三天没回过家，小A因为练习的缘故也没什么时间，临走前一天做了饭菜去看他，他才终于有空停下来吃了顿饭。
  小A想了想，觉得参加一个两天一夜的真人秀不是什么大事。
  怕会让贺久分心，也就没和他说，第二天一早，自己拎着行李箱上了保姆车，驱车前往拍摄地点。
  拍摄地点在隔壁市的山区，是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
  节目组在里面建了个造作的漂亮房子，种种地养养鸡，生活乐无边。
  趁着坐车的功夫，小A临时补习起该节目。
  想看看究竟需要做些什么。
  才刚看半集。
  他手机就响了。
  小A看着是贺久助理打来的电话，还以为他回家没找到自己，所以着急了，急忙接起来。
  刚要解释。
  就听对面传来助理急切的声音。
  青先生，您快回来吧，贺总他受伤了！
  *
  贺久忙了三天三夜，也就偶尔在沙发上小睡一会儿，合起来都不到六小时。
  走出办公室时，整个人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他今早做完工作，准备回家休息。
  刚走进电梯，就听砰的一声，电梯控制面板突然爆炸，当场炸伤了他。
  好在当时电梯门并没有关，他站得也不近，只是隔着衣服炸到了左手手臂，虽然受了伤，却并不严重，医生帮他包扎好后给他开过几副药，便只是嘱咐静养。
  小A急匆匆赶回家。
  刚进家门，就被贺久从后方一把抱住。
  您去哪了
  他紧紧抱着他，脑袋垂在他颈畔。
  控诉般委屈低声。
  我还以为您不要我了
  他左手臂缠了圈绷带，挂在脖子上不能动弹。
  可尽管只有右手抱着小A，小A也根本挣脱不开。
  贺久这几天没空管盛世娱乐。
  也不知道他们给小A接了个真人秀。
  等包扎完伤口回到家，发现小A居然不在。
  急得差点没把家里掀个底朝天。
  见他还有心情担心这些，小A不由好笑。
  要紧回过身来检查他伤势，确定不算太严重，才终于放下心来，扶着他回房间休息。
  贺久最近睡得太少，包扎的过程中都在打瞌睡。
  沾到枕头后，随便哄哄就睡着了。
  节目接都接了。
  也不能不去。
  小A给他留了张字条。
  便与司机一起重新向拍摄地出发。
  他再也没心思补习节目。
  来回转着手机，思考着这爆炸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也真是万幸了。
  如果等电梯门关上再爆炸，贺久在里面也躲不开，很有可能炸伤后还被锁住，面板一坏，连急救按钮恐怕也没了，等大家发现他，只怕不是致命伤都成了致命。
  盛世集团财大气粗。
  设备样样都挑的顶尖品牌，很难说是质量问题。
  而且，贺久从来都是坐自己的专用电梯。
  那部电梯比员工电梯更高级，又不是几十块的电磁炉，偷工减料，说爆炸就爆炸了。
  更甚至
  原来那个面板是会爆炸的吗？
  那里面有什么可爆炸的？
  小A越想越觉得不对。
  忽的回忆起第一次见贺久时的情形。
  那时，来调查的警官分明就说过。
  因为有人在刹车上动了手脚，所以贺久才会直直撞向他，然后出车祸昏迷。
  而且最诡异的是。
  贺久明明在C市出差，可后来听助理说，他们得知的是贺久突然任性，在C市转机去海外度假了，等到后来发现不对四处寻找，也全因关尔皮偶然看到他在小A这，他们才终于找到他。
  贺久回到盛世后，虽然明面上假装没有此事，沉着气一个字都没说，但背地里却也调查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