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696.只是敌人

  夜溟看着昏迷中面色苍白的宋安宁,又生气又心疼,更是无可奈何,不知道该对她怎么办才好。
  他的双眼,一直凝视着她的脸,足足盯着她一个多小时。
  宋安宁突然间醒过来,睁开双眼的瞬间,夜溟来不及做任何的心理准备,就跟宋安宁的双眼对上了。
  他的眼神,有些心虚,不自然地缓缓收回了目光。
  看到夜溟在自己面前,宋安宁的眼底,讶了一下。
  比起之前那几次的震惊和手足无措,宋安宁此刻显得格外平静。
  她心里很清楚地知道,关于夜溟跟郑策之间的合作,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没办法阻止。
  她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看到固定在自己身上的仪器,回想起自己在郑家门口倒下的那一幕,她俨然已经知道了什么。
  这具身体能坚持多久,她心里有数,只是没想到会狼狈到直接在郑策的家门口倒下了。
  郑策看到一定很开心,在心里讽刺她了吧。
  宋安宁的唇角,勾着讽刺的笑,夜溟默默地看着她,她眼中的晦暗,苦涩,讥讽,和力不从心,每一个表情都在他的心中,挑起了不小的浪花。
  “是你送我过来的?”
  就在夜溟凝神看着宋安宁的时候,宋安宁稍显清冷的嗓音,在他面前想起。
  没有之前的局促,也没有之前的从容,更多的是让他内心无比烦闷的凉薄和疏远。
  “嗯。”
  他只是沉沉地应了一声,面对她这个样子,原本的冷嘲热讽却硬生生都被他压了回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哦,谢谢。”
  她淡淡地道了一声谢,伸手按了一下边上的呼唤铃 ,随后,神色冷清地靠在床靠上,敛着眸子,一言不发,更没有看夜溟一眼。
  医生很快就来了,看到她醒了,便立即走了过来。
  给宋安宁检查了一番之后,道:“宋小姐,你的身体状况很差,建议你休假一段时间,慢慢让身体恢复过来,不然的话,急性心梗的事情,还会再发生,希望你注意。”
  宋安宁心里清楚自己的情况,对于医生的叮嘱,她也只是感激地一笑,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更多紧张不安的神色来。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她开口,有些迫切地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再观察一个晚上吧,确定没事了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好,谢谢。”
  宋安宁没有多说什么,在医生出去之后,抬眼看向夜溟,道:“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
  夜溟没有反对,将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递到宋安宁面前。
  宋安宁接过,给自己的女下属打了个电话。
  “嗯, 给我带一套换洗的衣服过来……没别的事了……好,再见。”
  宋安宁将手机递还给夜溟,“谢谢。”
  见夜溟接过手机之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开口道:“我的手下马上就要来了,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这是打算下逐客令了?
  还真是该死的过河拆桥!
  夜溟在心中低骂了一声,目光,冷冷地朝宋安宁看了过去。
  没有理会她这句话,开口问道:“你最近还在吃安眠药?”
  宋安宁神色一怔,随后,讽刺地一笑,“药店都被夜先生控制了,我去哪里买药?”
  夜溟并不惊讶宋安宁知道他在背后做的事。
  毕竟是特勤部部长,不会连这点小心思都不清楚。
  “医生说你酗酒?”
  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声音明显沉了许多,带着一丝竭力隐忍下的怒气。
  宋安宁低垂的睫毛,颤了颤,随后,漫不经心地笑道:“哪有酗酒这么夸张,喝点小酒有助于睡眠而已。”
  尽管,她的语气说得再轻描淡写都好,夜溟却根本没打算相信她这句话。
  一个需要靠吃安眠药来入睡的人,一点小酒又怎么可能帮助她入睡。
  夜溟的呼吸,因为怒气而变得有些粗重。
  “把特勤部部长的工作辞了。”
  他的语气里,难掩其中的霸道,宋安宁愣了一瞬,随后,诧异地抬眸看他。
  “为什么?”
  “我让你辞就辞,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他不会再向她去承认,自己有多在乎有多心疼,甚至是多害怕。
  害怕她又会像昨晚那样,突然间就在自己面前倒下去。
  宋安宁拧了一下眉,眉宇间,萦绕着几分不悦,“你是我什么人?”
  话音刚落,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冷凝。
  夜溟森冷的目光,充斥着暴戾的锋芒,投向宋安宁冷清的面容,咬着牙关语速缓慢地开口道:“你把这句话再说一次。”
  宋安宁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可依然神色泰然地开口道:“你是我什么人?”
  话音落下,她抬眼直视着夜溟森冷的黑眸,冷笑了一声,“你现在是郑策的盟友,也就是我的敌人,我需要听从一个敌人的话吗?”
  敌人?敌人!
  夜溟被宋安宁说出的这两个字,狠狠刺了一下。
  他差点忘了,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敌人,只是敌人!
  他的瞳孔,伸缩了好几次,才硬生生地将心头呼之欲出的怒火给逼了回去。
  身上凝聚着寒气,他在宋安宁面前站起,居高临下地望着宋安宁凉薄的面容,道:“抱歉,宋部长,是我多管闲事了。”
  宋安宁的心,抽了一下,很快,那种刺痛的感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发现,自己果然越来越铁石心肠了。
  或许,在她看来,当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当自己很快就能解脱的时候,其它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只是迫切地希望自己这具身体能快点耗尽。
  夜溟说得对,死很容易,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
  “还是谢谢夜少主救了我。”
  宋安宁看着夜溟,礼貌地对夜溟伸出手。
  夜溟看着她,插在裤袋里的手掌,缓缓伸出与她相握,掌心包裹着她冰凉的之间,不消片刻,宋安宁的手,已经从他掌心中抽出来了。
  夜溟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从病房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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