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不需要。叶意道。
他语气冷然坚决:无论他出不出庭做证,叶知礼的行为最后都会公之于众,你父亲的行为也是。
想求个心安理得,哪有这么简单是事,如果对方有心,早该告诉他真相。
不要这样。顾潇晴极力劝说:我父亲的帮助对你有利无害。
比起主动坦白,出面指认叶知礼挽救自己的过失被非议,总比被揭发后颜面无存名声扫地好。
但是叶意看起来并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
顾潇晴头疼起来,原本以为那份代理协议书已经不存在了,这样她父亲的证词至关重要,而现在协议书在叶意的手中,有这样一份实打实的物证,如果叶意心意已决不要她父亲出庭作证。
单这点就对她父亲打击够大了。
顾潇晴:你再考虑下,不要这么快下决定。
叶意忽然道:这些事,我们在一起那段时间之前,你就知道了吧。
顾潇晴一顿:对。
看来最晚知道的果然是他。
顾潇晴望了望叶意的表情:你现在讨厌我?
叶意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语气却很平淡:他是你父亲,你有苦衷。
我知道有苦衷不是隐瞒你的借口。顾潇晴心里划过一丝苦涩。
即便你不原谅我父亲、讨厌我也好,但是有一点很重要潇月之前并不知情,他很崇拜你,知道这些事后跑过来想要告诉你,是我拦住了他,就在不久前你应该还记得,他是无辜的。
叶意看了下手表:我要走了。他推迟了半个小时和律师见面的时间。
叶意的态度一直很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和控诉。
等等。顾潇晴道:你不说点什么?
叶意想了下,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我原本以为我了解你们,最后才发现没看到全部,你,顾叔,小刘,还有谢丞静
顾潇晴:谢丞静?
叶意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一般,闭口不谈。
看到叶意的样子,顾潇晴一想就了然了:看来你已经知道他对你的想法了。
也只有这件事了。
叶意的眉一下子皱起来:你,知道?
顾潇晴:他喜欢你,对我而言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了。
叶意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还有些微的懊恼。
再明显不过?
其他人都知道,他竟然过了那么久他才发觉。
叶意欲言又止,最后道:算了,你什么时候察觉的,我问了也没用,现在都已经过去了。
今天见面,只有提到谢丞静,叶意那冷淡到陌生的表情才有了些许不同,顾潇晴看在眼里。
知道他对你的感情后你是不是就躲着他,想要等到他自己想明白,然后再重新和他修复友谊。
顾潇晴喝了口咖啡,眼神却不离叶意。
叶意:
叶意忍了忍,还是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顾潇晴道:不用猜,你对感情太胆小谨慎了,不敢随意踏出一步,当不符合你期待时,就会往后退。
至于修复友谊
顾潇晴摇了摇头:怎么还能抱着这么天真的想法,他能执着这么多年,就无论如何也不想单纯当个朋友,如果你不喜欢他,还是离开得干脆点好,以谢丞静的性格,你越拖下去,越危险。
叶意下意识地反驳:你不了解,谢丞静并不危险。
顾潇晴惊讶地抬头,看出叶意的认真:你对他的回护倒是令人出乎意料
她顿了顿,又道:不是我的偏见,他确实是个危险的家伙,你最好离他远点,毕竟他之前隐忍是因为温水煮青蛙,现在青蛙知道自己在锅里了,如果不听话,指不定他用其他手段。
慢慢走在路上,叶意还思索着和顾潇晴的对话。
傍晚大片的夕阳光映在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川流不息的人行道正在下班的高峰期。
胆小谨慎?
那天谢丞静似乎也说过相似的话。
拐进一条安静的小道上,夏天繁华如盖的树木,现在却很荒凉,光秃秃的树干间,风一阵阵的呼啸过,叶意把围巾拉高遮住脸。
忽地,他顿住了脚步。
一幕陌生的画面突然映入他的眼底。
在不远处,一对男女相对站着,女生扬起甜美的笑容,正向着俊美的男人说着什么。
男方长身而立,虽然不见表情,但是也静静听着,任由女生说得兴起挽着他的手。
正是谢丞静和那日见到的那位张小姐。
就像一对璧人,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相依偎一般。
他们并没有看到他。
叶意顿了下,手插入风衣外套,皮鞋转了个方向,平静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风吹着衣角,叶意一步两步拉远和谢丞静的距离。
就像顾潇晴说的那样,离开就干脆点。
来来往往的人,奇怪地看着这个站在路中间不动的青年。
被人不小心撞到,叶意才回过神。
算了,现在也晚了,他也不想去找律师了,待会打个电话取消见面好了。
叶意对着寒冷的空气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什么,给小天使们一个祝福的么么哒吧,么
第53章 寂寥
谢丞静来到车边, 从风衣口袋中刚拿出车钥匙,忽然若有所感的一侧身,望向身后的人。
张小姐伸出的手尴尬的顿在半空中, 不过一会, 她自然的收回来背在身后, 坦然道: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呢,没想到被发现了。
张小姐?谢丞静:你怎么在这。
张小姐歪了歪头:你不是约我今天吃饭吗, 正好刚来不久就看到你下来了。她指着不远处,那里停着一辆白色的车,显然就是她的了。
谢丞静沉默, 他并没有约她吃饭。上次祖父让他回去, 除了见家里的故交长辈,还有对方的孙女,双方的态度让他察觉出他们的想法, 谢丞静若有若无的回避了, 也不再回应祖父回去吃饭的要求,想必对方也知道他的态度。
但没想到祖父竟然直接让张小姐过来, 也是算准了谢丞静不会当场拆他的台, 或者给张小姐难堪。
谢丞静微一点头, 打开车门:走吧。
一路上谢丞静依旧话不多,张小姐主动的说起一些趣事,她说话时有种自然而然的亲切感, 并不会让人感觉生硬。
其实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 你应该没印象了吧。张小姐侧头看谢丞静。
谢丞静摇了摇头。
当时一起的还有关家和李家的小孩,不过你会忘记也不奇怪, 因为只有我们在玩,你在一边看着。
张小姐有点好笑:那时我们都是幼稚小朋友, 你一脸安静的样子,我都不太敢和你说话。
谢丞静的童年都是和祖父度过的,对方十分严厉,加上谢丞静的性格使然,回忆起来并没有太多所谓的彩色光点。
这些叙旧般的语言,或许常人会觉得亲切,但他一向无感。
看到谢丞静无动于衷的侧脸,张小姐虽然还带着笑,手指却微微收紧,让平整的裙子多了不和谐的褶皱,显示出她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自如。
等到红绿灯的时候,张小姐的手忽然触到毛绒绒的触感,低头一看,发现座椅一角露出一块米色的布料,好像是块围巾。
她上车时没注意到竟然一直压着。
这是你的围巾吗,我刚才没注意到。张小姐把围巾拿起来,暖洋洋的颜色和柔软的触感,看起来不像是谢丞静会戴的东西。
谢丞静瞥了一眼,还未说什么。
张小姐低头,就嗅到一丝温暖而优雅的淡香,是让人舒服的气息,
谢丞静皱眉:给我吧。
话音未落,张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谢丞静就伸手拿走了围巾,他的手指骨长而分明,是张小姐看过最好看的男生的手,但对方举动中的那丝不悦,并不是张小姐的错觉。
原本努力缓和气氛的张小姐,顿时感到了尴尬,同时她心里也明白了一点。
那不是谢丞静的围巾。
过了红绿灯,车并没有开多久,便不得不停靠在旁边车位上,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车挪几米堵几米,距离餐厅已经很近了,两人便下车走近路。
残阳的光映在大楼玻璃墙上,行人匆匆,正是这个城市喧嚣忙碌的时候,但还时不时有路人对这对男女投以注目。
或许因为他们的外形气质太过出众。男人身材高大,面容有些冷峻,如果在平时是会让路人都忍不住退避三尺的气质,而身旁女生漂亮可亲的笑容恰好驱散了些疏离感,外形这么匹配,让人能很轻易认为他们会是情侣。
但和外表的从容不同,张小姐现在却有点无所适从。
从小到大,她都是受家人长辈赞赏的大方得体的女孩,也知道在人际交往中,自己从来都讨人喜欢的,而现在面对谢丞静,她却不知道怎么办了。
对方是个很优秀的人,张小姐深刻的知道这点,在同辈中他是佼佼者,如果不是有些心动,她也不会听从长辈的话同意这类似相亲的交往。
看到目的地近在眼前,张小姐眼前一亮:果然还是走路快。
她拉起谢丞静的手臂要上前,却发现对方忽然站住不动了,他定定的望着某处,眼神黑而深。
那瞬间,张小姐不知道有人的眼神可以这么深刻。
像是平静的黑水湖面,湖面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不知名的情绪翻涌着,浓烈的感情在呼之欲出的瞬间却又全数收回眼底,不露声色。
张小姐怔愣的时候,谢丞静已经垂了垂眸,恢复了原样,他将手放入风衣口袋,避开了张小姐的触碰:走吧。
张小姐回过神,走之前回头望向对方刚才的看的位置,对面的小路有一些行人,两旁是寂寥的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夕阳暖橘色的光在清冷的空气中带来一点暖意,谢丞静已经走到了前面,张小姐快步赶上。
人群拥挤过斑马线,张小姐一下子被挤远了些,来来往往的人中,谢丞静冷峻的侧脸线条被阳光勾勒出一道金边,风划过他的风衣边,连匆忙的行人都忍不住回望,四周的空气都好像迷恋着他的风采,但他却显得心不在焉。
张小姐知道自己和他的距离,不只是隔着人群。
餐厅的晚餐很不错,一切都很顺利。
不需要更多直白的话,张小姐明白对方没有深入交往意愿,一切更像是礼节。
但和赏心悦目的对象,吃一顿可口的晚餐,总是不错的。完全没了其他心思的张小姐反倒轻松了,喝着红酒问道:刚才你在小路的时候,看到熟人了?
谢丞静抬眼。
只有思念一个人的时候,人们才会在人群中,也显得那样寂寥。张小姐笑了笑:是那块围巾的主人?
谢丞静沉默里下,似乎他也不知道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最后道:如果怠慢了张小姐,抱歉。
张小姐好奇道:我知道回去要怎么给我爸交代,倒是谢祖父那边,你该怎么说?
谢丞静:他自然会明白。
张小姐感叹:喜欢一个人,如果因为其他事错过就太可惜了。
虽然她并不知道他和心上人有什么纠葛,但是看起来他很不开心。
谢丞静眼神划过一丝柔和:不会错过。他手下优雅而稳的切下一块牛排。
看着这样的坚决的谢丞静,张小姐忽然有点羡慕那位围巾主人。
B市一家会所的包间内,烟酒味香水味弥散在空间里,嘈杂的音乐,男女舞动着身体,混着甜到发腻的笑闹声。
叶知礼坐在沙发上抽烟,头一阵一阵的抽痛,他烦躁地把烟掐灭了,他急需更刺激的良药,能够缓解此刻的焦躁。
这时包间的门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径直朝叶知礼走过去,但半途中有个红色裙装的女人拿着酒杯拦住了他,媚眼如丝地说:这不是叶少吗不对,是湛少?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和我一起喝酒吧
女人看起来喝多了,叶湛本来不耐烦理她,但多看了一眼,发现长得不错,于是搂抱着女人的腰,不着调地说:等我办完事,你到房间来陪我喝,到时候告诉你该怎么叫我。
女人低声说:听说你有特别好的货,给我试试。
原来是为了这个,叶湛扯了扯嘴角:行,只要给得起价格,剩下的都给你。
女人:还有多少?
叶湛朝叶知礼的方向努努嘴,等那边那个客人买完了才知道。
女人顺着目光看过去,她认得出叶湛,自然也认得出叶知礼,顿时有些诧异,随即像是觉得很有趣一样,发出娇笑声:那不是你父亲吗。
远叶知礼在沙发旁等着,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叶湛拉开女人朝他走去。
怎么这么久?叶知礼道。
在察觉到叶湛给他喝的东西动了手脚后,叶知礼曾叫人把叶湛抓过来毒打了一顿,但过后,那种麻痹精神忘记一切烦恼的感觉,还是吸引着他再次陷入,等到现在已经无法自拔了。
路上堵车。叶湛随口说。
叶知礼冷冷地看着他,像是看一只蝼蚁,叶湛却已经不怕了,因为对方现在和他一样,犯起瘾来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叶湛幸灾乐祸的想着。
叶知礼:兔崽子,你不要钱了?
毫无威胁力。
现在他官司缠身,还染上了这嗜好,除了找他,又能找谁。
叶湛道:你不是说想要点好的吗,我这次带来的新东西一定让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