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老药鬼
柳执初脸色复杂地看了柳承一眼，就要从荷包里拿银票：“这些东西，一共是多少银两？”
“不必了。”柳承含笑阻止了柳执初的动作，“先前的事情，是这家药店的人冒犯了柳大小姐。所以，在下也不敢收柳大小姐的钱。”
“还是不必了。”柳执初蹙眉，想要坚持，“一码归一码。这家店的小二虽然出尔反尔，但我还是不能白拿。”
柳承笑容依然，语气却凝重了几分：“柳大小姐若是坚持要拿钱，那就是瞧不起在下了。”
“你……好吧。”柳承给出的理由，实在有点吓人。柳执初没有办法，只能默默收起了银票。
看见柳执初的动作，柳承的神态也就松缓下来，微微一笑，抬手道：“柳大小姐请。”
“柳世子请。”柳执初回了一礼，两人就要一同离开药店，往街上走。
老药鬼的视线一直放在柳执初手上的荷叶小包上。眼看着柳执初就要和柳承一起离开，他终于忍不住了，喊了一声：“姑娘！你手里的何首乌到底要多少钱才肯卖？不如卖给我吧！”
说着，老药鬼一阵风似的跑到柳执初面前，急切地看着她。
柳执初微微诧异地挑眉。她倒是没想到，眼前的老人居然对何首乌如此执着：“我不是已经说过了……”
“姑娘。你拿这块何首乌，或许只是为了做些锦上添花的事情。”老药鬼急切地道，“但我老头子拿了这东西，可是为了救命的！古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姑娘你……”
柳执初闻言微怔，定睛看了老药鬼片刻，忽然笑了：“你莫非是想拿这块何首乌，治疗你的寒虚之症？那是不成的，这药根本就不对你的症。”
“姑娘？”老药鬼闻言，顿时就愣住了。回过神，他一把拉住柳执初，“姑娘，您是高人呐！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我老头子的病！”
柳执初微微一笑，并不反驳。柳承有些诧异地看了柳执初一眼，随即收回视线。
老药鬼眼巴巴地看着柳执初：“先前也有不少人见过我，甚至不乏所谓的江湖名医。不过，那些人通通都是浪得虚名，连一个看出我病症的人都没有……姑娘您还是头一个呐！”
这真是好一顶高帽。柳执初听得失笑：“你这病，当真有这么玄乎么？”
“有，怎么没有！”老药鬼抓着柳执初的袖子，“我老头子几乎被这个怪病，折磨去了半条命呐！您不妨跟我说说，我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执初踌躇片刻，微微摇头：“医术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四字。眼下，我只是刚看见你而已，尚且对你缺乏了解。对于你的习惯、病情之类，我更是一窍不通。所以，我不能对你妄下论断。”
“什么？”老药鬼闻言，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他定定地看了柳执初好一会儿，仿佛是在琢磨她到底是出于矜持不肯说，还是想要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卖出个更好的价钱来。
柳执初刚才，却是句句实话。看见老药鬼犹豫痛苦的模样，她也懒得理会老药鬼的种种心思，转身就要离开。
眼看着柳执初要走，老药鬼也是慌了，连忙跑过去拉住柳执初的袖子，咬了咬牙道：“姑娘，您先别走！”
柳执初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老药鬼一狠心，一跺脚，主动道，“我老头子虽然不才，大小也是个江湖名医。而且，我家里还有一大片仙草药谷，里头栽种了不少珍奇的药材！”
柳执初听得眼前一亮，有些心动。自从来到这里，她最最缺少的就是珍奇药材。
看见柳执初神色微动，老药鬼顿时喜上眉梢，连忙又道：“若是姑娘你能治好我寒虚的旧毛病，我便是将这片仙草药谷送给你也无妨！”
柳执初微微抿唇，没有说话。柳承却是惊讶得不行，看了老药鬼一眼，压低声音在柳执初耳边道：“你居然连他治不好的病，都能一眼就看出来？”语气极是惊讶。
柳执初听得挑了挑眉，问柳承：“怎么了，我看得出这种病，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自然是很奇怪的事情。”柳承点头，“老药鬼的确是个江湖名医。传闻他医术精湛，曾经有个被仇家围攻、全身经脉尽断的江湖高手，撑着最后一口气跑到了他的药庐外头。当时人人都以为，那高手是活不下来了。即使侥幸还能苟活，也必然是沦为废人。谁能想到，老药鬼居然当真把那高手给救了回来，还用金针将那高手身上的经脉全都接了回来。”
这件事的确是厉害至极。柳执初听着，也忍不住一阵惊叹：“想不到，他的医术居然这么厉害。”
“不错，这样的医术，的确是出类拔萃。”柳承颔首道，“那高手离开老药鬼的药庐时，一身武艺更胜往昔。仅仅一年，他将自己的仇家全部屠戮殆尽。从此，他和老药鬼在江湖上的名声，都成了如日中天的样子。”
柳执初点了点头，神态微妙。老药鬼的医术已然如此厉害，却还是治不好他的寒虚之症。到底是什么病，居然难缠到了这个程度？
但凡是医者，总会对难以治疗的病人生出好奇心来。柳执初自然也不例外。她咬住嘴唇想了想，主动看向老药鬼：“你身上的病，我可以试试。”
“姑娘！”老药鬼眼睛一亮，仿佛唯恐柳执初反悔一般，就要把那叠五万两的银票往柳执初手里塞，“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姑娘了！”
柳执初摇摇头，把银票塞了回去：“我还没治好你的病，你不必着急。——三日之后，你来刚才的药店。我会在药店里为你诊治，如此可好？”
“好，自然好！”老药鬼点头如捣蒜，又对柳执初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转身走开。
柳承眯起眼睛，看了老药鬼离开的身影片刻，转头笑道：“看来，传言是真的。柳大小姐于医术一道，果然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