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水落石出

  戗童做过一个梦,而且那个梦不止一次,在梦中,她成了真真正正的布伽塔,但令她奇怪的是,崆渡也出现在了梦里。
  不过穿着金红色大袍的重生之后的主神可不允许她有太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些问题,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上,遮住了太阳,盛气凌人地问戗童:“孩子,找好你的继承人了吗?”
  戗童将崆渡护在身后,一听就乐了,继承人当然找到了,在我身后站着呢!他可是超级厉害的,比我还要厉害!就算你复活一百次也打不过他!于是扭过头对着崆渡,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他就在我的身后。”
  魃布兰登要的结果就是造世主和救世主互相制约,但是戗童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重生的造世主就不再是造世主,而是造世主的继承人。
  那么要打败造世主的继承人,自己也得找一个继承人才对。
  当然,这个继承人非拥有巫师纯正血统的崆渡布兰登莫属。
  “咬我。”戗童明白这一点之后,将自己的手掌伸给了崆渡,血液是融合力量最快速便捷的方式,虽然她需要忍受皮肉被撕裂开来的痛苦:“最好咬断我的手骨。”
  如戗童意料的那样,自己身体里的力量随着旋风融合进了崆渡的身体,与他化成了一体——崆渡本身的力量与天赋加上戗童自己的全部能力,足以对付造世主这个野心家。
  但是现在,戗童不可能让崆渡这样做,因为崆渡站在外面的大街上和玛婷达对峙,即便他想进来,玛婷达也不会允许。而她,也被玛婷达束缚住了无法动弹。
  我相信崆渡看到玛婷达的脸之后,会和葛兰还有戗童有着同样的感受,事实上的确如此,当他认出来那是玛婷达或者说是娜娜之后,记忆里被堵塞的地方立马变得如洪水一般通畅。
  他想起了洗兹群岛一劫之中,被篡改或者被屏蔽了的记忆到底是什么了——他就在飞沙走石、一片混乱之中,看见被当成祭品的玛婷达苏醒之后站在塔迪亚洛社身后,冷漠而又坚决地用戗童残留在地上的血迹束缚住了塔迪亚洛社的镜影之力,然后吃掉了塔迪亚。
  这个过程,就像梦境中,自己吃掉布伽塔一样。这种方式快速,有效,而且得到的力量也完整而稳定。
  而且即便已经无法判断这张变得苍白而充满黑色裂纹的脸,但她手中怀抱着的塞闻崆渡也不会认错。
  因为塞闻在麒麟王国的这几年已经被玛婷达养精了,除了玛婷达和崆渡,他谁也不会靠近,葛兰和祇树还有鲸笳也拿它没有办法。
  “娜娜,噢,我是说玛婷达……”崆渡脱口而出他熟悉的名字,但是他发现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娜娜了,她变得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名字,一听到娜娜,表情就会变得能杀死人一样阴森。
  “罗芙兰特姨母,你还记得她吗?二年级放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我家参观过,当时姨母特别喜欢你……姨母在两个小时之前还很凶狠地不准我们离开普南斯村,可是现在我已经偷偷跑出来了——为了证明我的猜想。”
  “看到这一堆废墟的时候,我就在想我的猜想是对的,戗童真的来见黑暗之神了……只是我没想到会是你……”
  玛婷达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漂亮的黑眼珠在这副脸上如同没有焦点,只是空洞地拿着这副脸对着崆渡而已。
  “我搞不懂为什么要搞这么大破坏?厄达尔与你无冤无仇的。”崆渡看见了玛婷达身后小店废墟上的被固定着悬空的戗童,于是打算不经意之间将她救下来。
  但是不幸的是,玛婷达已经猜透了崆渡的想法,空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崆渡拎到了半空中,让他动弹不得——崆渡悬在半空中的姿势让他极度不舒服,因为衣领勒得他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一定是在虚空界里遇到了什么对吧,不然你那天一定会跟着那枚晶石一起从虚空界里回来,和昂理一起……可是你们都没有回来,虚空界坍塌了,再也复原不了,就像魃布兰登从此再也不能复活一样。”
  崆渡已经不顾一切地在说着自己推理到的一切,即便这个姿势已经很难令他轻松说出一段完整的话来——玛婷达根本不想让他说话,才将他倒立过来的,不仅如此,崆渡倒立的姿势也令他极度不舒服。
  不过玛婷达的集中注意力都集中在崆渡身上,已经对戗童放松了,并没有注意到戗童已经打起了那瓶紫红色药水的注意。
  戗童想最后看一眼ais,但脑袋转不过来,想着启动镜像之灵之后也还能见他最后一面,便闭上了眼睛,毅然决然地用手指掀开了木塞——虽然全身四肢被控制不能动,但不代表手指也被束缚住了。
  随着浓烈刺鼻的气味充斥在整个小店废墟之上,戗童紧紧地攥着药瓶直到攒碎。碎片划破自己的手指,可以使得紫红色解药随着伤口融合进自己的血液,完成咒语的解除。
  这时如果费福朗的催化药剂没有失效的话,那最好不过,因为戗童她自己已经被束缚得不能够启动任何魔法,更别说是镜像之灵了。
  那冰凉粘稠的触感粘在手指上,不停地向伤口处涌动,像戗童在帕穆达见到的那些黑色的蠕虫拼命想往更加温暖的地方钻。
  很快,戗童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冻住一样冰冷而僵硬,这是解药渗透血液的效果。戗童在想等解药渗透全身,自己的身体会不会冻成了茧形的冰块。
  可是她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当她已经感受到整条胳膊都被那冰冷粘稠的液体占领了个通彻,随之而来的,就是难以控制的痛楚,她已经无法形容和压制解药与催化共同作用下的残肢所承受的压力,血管里的血液被压迫得集体出走。
  大概等到全身都被这无法言语的解药粒子占领,大脑和心脏就从此罢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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