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一千多年来,商贾之人的地位

  “还有,我刚才对唐商主说的那句话,不仅是对他一个人说的,就是对你们所有人都一样!”
  “要走的,赶紧走,要留的,想清楚!”
  没有理会进退失据的唐斌,程处弼又道出了两句让这些荆州商人们瞠目、让武照结舌的狂傲之话。
  当然,这两句话在程处弼看来不过是随口之言,轻松惬意而已。
  如果不是顾及到武士彟的颜面与利益,还有荆州安定的社会经济环境,他哪里需要与这些商人磕磕叨叨,直接就按着锦衣卫给他的情报,派遣左卫亲军去商铺或是住宅抄家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能够发展成一州之地的大商人,谁会没有一些个黑暗的过去史,谁会没有一些个资本原始积累的阴暗期,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程处弼说完之后,没有一个人动,没有一个人从坐席上起身,就是原本站立的唐斌,都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原因无他,就因为程处弼的强势霸道,就因为他是如今荆州城的主宰,官字两张口,上下好坏都是由他说了算。
  一个连荆州世族子弟、连荆州官场上的官员都敢动的人,又如何动不得他们这些社会地位低贱的商人!
  有钱又有什么用,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就是低贱,动了官员、动了世族子弟,兴许社会舆论上对程处弼还有些非议说辞。
  但要是他们被程处弼打压、欺负了,社会舆论都不会帮助他们,而是支持程处弼的行动,因为程处弼是“士”社会的最高级,而他们是“商”社会的最低级!
  就是他们当中有些人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黑暗又如何,就是完全勤勤恳恳地诚信经营又如何。
  随便编个理由,三天两头的派遣官员或是士兵到你的商铺上去检查,就是你的商品再好也没人敢上门,十天半个月或是更长时间之后,商铺就自然开不下去了。
  “看来诸位都不想离开,都抱着最大的诚意与我程处弼做买卖,那我程处弼可就直说了,每人至少十万贯或是以四文市价同十万贯价值的粮食......”
  十万贯!
  这荆州安抚使手可够黑的,就是前任荆州都督长孙顺德,外号长孙扒皮,也都是拐弯抹角的索要钱财,而且数量最多不过两三万贯。
  这位安抚使大人看上去年纪轻轻、白白净净的,竟然开口要十万贯,还没什么条件保证,这他娘的已经不是手黑了,连心都是漆黑漆黑的!
  难道现在的大唐都是奸臣当道,都兴东汉末年那股公开吃拿卡要,从皇帝宠信奸佞,自上而下,贪腐成堆?
  “当然了,我程处弼也不会白要你们的钱,也会给你们天大的回报,也许数十年、数百年之后,你们的子孙会因为你们今天的决定而感到万分的荣光!”
  瞧见着这些荆州商贾的愕然表情,程处弼缓缓轻笑,朗声说道。
  “可是大人之前不是说没有东西可以给我们作为交易的保证或信物,怎么现在大人又同我等谈起了回报?”
  坐席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起身,向程处弼躬身一礼,继而问道。他便是此前荆州私人最大的粮商,陈记粮行的商主,陈群。
  “我程处弼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自认为有多少能力,就张开多大的口。”
  “这个回报,我不敢百分之百为诸位保证能够获得,也许诸位这一辈可以获取,也许还需要诸位下一辈的努力,也许需要近百年的不懈努力......”
  有些商品是有形的,比如柴米油盐酱醋茶,有些商品是无形的,比如专利、技术、服0务、商誉......
  程处弼可以给予的是无形的回报,当然就不能实打实的保证。
  “老朽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奇珍异宝、商谈怪闻,见过不少,也听过一些,只是从来不知道,有些利益需要如此之大的付出,敢问安抚使大人,这弥天之利,所谓何物?”
  若是陈群这般见多识广的商场老狐狸也不得而知,程处弼所能给予他们的是何等惊世的回报。
  “不知以一千年来,商贾之人的地位作为我程处弼对诸位的回报,陈商主如何?”
  程处弼笑意悠然,如沐春风般清清扬扬地反问陈群一句。
  “一千多年来,商贾之人的地位!”
  听到这句话的陈群,直接吓得一屁0股噗通摔坐在地上。
  “一千多年来,商贾之人的地位!”
  “一千多年来,商贾之人的地位!”
  “一千多年来,商贾之人的地位!”
  就是其他坐在席位上的商贾们,宛如耳边惊起一声炸雷一般,震震惶惶,一个个张口结舌,睁大双眼向程处弼探去。
  “自春秋之时,齐国宰相管仲著《管子》一书,于书中有言,“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柱石)民也”,此后一千余年,商人之地位,便一直处于四民最低......”
  长袖飞舞、高谈阔论一直是程处弼的拿手好戏,见着所有的商贾成功地被自己的话引起了震惶,立马火上浇油、旺上加旺的挥斥方遒。
  “士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农民勤耕作而实仓廪,百工利天下之器而善万事,而商人呢?”
  “因为商人不劳动,只依赖他人,通过转卖他人的劳动成果,从中谋取利润,而不劳而获,所以商人处于四民的最底层!”
  “可是,商人就当真不劳而获吗,商人就没有商人的烦恼与苦处吗,商人就真的只是依赖其他人,而没有自身的价值所在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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