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管晓良:“啊呀,恐怖他妈给恐怖开门……”
  阿盆:“恐怖也到家啦。”
  赖洋:“????”
  被连番打搅睡眠, 姜翼索性坐了起来,脸颊上几道搞笑的压痕丝毫不减他眉梢眼角的源源煞气。
  他的目光看往笨狗处, 扫过一边的祝微星, 最后停在赖洋身上。
  赖洋头皮揪紧。
  “出去把外面两箱轮胎配件运到西海路上。”姜翼朝后方抬了抬下巴。
  西海路就是另一间荣记汽修店所在,位于u艺和u体的中间地带, 前后两扇门各对应一所学校,位置可谓绝佳。从羚甲里走过去于他们也就二三十分钟距离,换做往日赖洋眼都不眨。但要带上那两箱加一块儿百来斤重的配件负重前行,赖洋只觉双眼发黑。才从老宁魔爪下脱离,转身为何又掉进火坑。
  但赖洋不敢顶撞老宁,更不敢反抗姜翼,若配件没送到西海路,姜翼能把他送到西海。
  赖洋苦着脸去搬货,这边包扎完了的祝微星站了起来。
  “谢谢你。”郑照文的手法比某个粗暴的人温柔多了,全程没让祝微星感受到什么痛苦。”
  郑照文指了指他手上的绷带:“比不上你这个扎的手法,应该也是专业的。”
  祝微星敷衍地笑了笑。
  郑照文:“注意休息,脚能不动还是不动。”
  祝微星:“我知道。”
  低头盯着手机的姜翼发出嗤笑,不知是听见什么荒唐东西。
  祝微星当他不存在,从郑照文手里接过拐杖,对在场的其他人点头致意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一瘸一拐地离开。
  众人茫然。
  管晓良:“公司还没上市,出手就这么阔绰?照文替他包扎个腿竟然能拿那么多小费?”
  阿盆摇头:“他出门的时候好像看了我一眼,我觉得这钱是给我的二手自行车费用,都说了不要不要,还那么慷慨,不愧大企业老板……”
  话没说完,一只手探来,将那两百块光明正大的放进了口袋。
  管晓良、阿盆看着站在前方理直气壮的姜翼:“???”
  有他什么事?
  姜翼对上这些眼神更莫名其妙:“我的钱,有问题?”
  麻烦精没言明,但姜翼知道这是他还自己昨夜垫付你两箱小蛋糕的钱。
  阿盆:“没~问题。”
  管晓良:“请~随意。”
  姜大款还真在看祝微星行事,人一走,它又慢吞吞地蹭到了姜翼身边,立马被小土匪作势踹了一脚,在地上打了个滚,肉墩墩一团。
  姜翼对狗是假暴戾,看向那两长舌妇是真凶狠,他觉得这两人眼里有戏,特别不怀好意。
  “我懂,”管晓良领会精神,立刻冲着外面喊:“阿赖,我来帮你了!”
  阿盆作为老板好像在姜翼面前也没什么特权:“明白,我也去,我也去……”
  于是一屋人走得只剩姜翼和郑照文。
  姜翼又躺回了藤椅里,搁起二郎腿,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塑料彩球,一抛一抛的接着玩。
  郑照文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你把车开回来了?”
  姜翼眼都没抬:“嗯。”
  郑照文:“怎么又拆了一个新头盔?老的那个坏了吗?”
  姜翼手上一停,看了过来。
  郑照文觉出他目光里的不快,忙道:“我刚在店里看见的,随便问问。”
  姜翼又看了他两秒,直把郑照文看得别开头去,姜翼才把球丢回给姜大款,起身走进了里头的休息室:“没坏,想拆就拆了。”
  球没被狗接住,又滚到了这里。姜大款摇摇晃晃地过来捡。
  郑照文看着狗良久,没忍住伸手去摸,然才碰了一下就被嫌弃地避开了,不仅如此大款还发出沉沉的呼噜声,比方才那娘炮的嘤嘤声多了几丝独属于烈性犬的威吓力,似表示了它心里真正的不痛快。
  郑照文在被姜翼发现前,乖乖地把手收了回来,眼神微暗。
  ********
  周末过去,牛奶摊连着三天的促销抽奖活动告一段落。虽疲累,但成效颇丰。
  最后一日还是焦聪送的祝微星,他们往弄堂里去,迎面遇上个出弄堂的,正是骑着重机的姜翼。
  坐在后座的祝微星只觉焦聪停了车好一会儿没动,便好奇地从后面探了头,一眼发现面前杵了个大家伙。一台七分旧的破电瓶对一辆全新的炫蓝色重机,对比剧烈。
  焦聪也知道,没敢占道,担心磕着对方,想让姜翼先过。姜翼却没动。头上的挡风镜没盖下来,能看见头盔下的眼睛正看着焦聪,又从他的脸慢慢落到焦聪的腰上,那里虚虚扶着祝微星的手。
  焦聪被看得有点瘆,刚要打个招呼。姜翼又猛地拍上了挡风镜,油门一扭,伴着骤起的呼啸声,重机嗖得擦着两人过去了,把焦聪和祝微星都吓了一跳。
  “没碰上吧?”祝微星问。
  焦聪摇头:“碰上了可要倒霉,我赔不起。”
  祝微星:“很贵?”小土匪还有钱搞这个爱好?看来条件比自己宽裕多了。
  焦聪:“反正不便宜,零件都是很好的那种。”
  到了七号楼,祝微星去了趟焦家,把被土匪军团笑话的企划书拿出来给焦家人看。虽然名字是有点小题大做,但祝微星写得浅显易懂,配合言语解释,哪怕对经营理论没概念的都能听明白。
  加上这三天搞活动的钱,亮出数目来让焦家人大吃一惊。
  他们把牛奶摊交给祝微星的时候不抱任何希望,甚至有提前关店的打算,谁曾想才几天时间,生意竟脱胎换骨,还被弄得特别高大上。
  三年会员卖出了十位,一年三十位,半年二十多,听着数字不大,但对于刚推行这促销的小摊子来说实在很不错,更别提因为抽奖和人流带来的零售营业额,去掉成本,利润破万。最重要的是,这只是三天的成果。
  焦婶看着这金额都愣了,抖着手不知该怎么办好。
  龙龙则在一边大喊:“我们发财啦,我们发财啦!!”
  焦勇国把钱全推到祝微星面前:“这些是你赚来的,应该全归你。微星,你自己留着用或给奶奶都可以。”
  何阿姨也点头。
  祝微星却摇头:“这三天是特例,并不代表以后每天的生意都会那么好。搞活动是透支了牛奶摊和焦家的信任换来的,需要以后来慢慢填补。更何况,摊子的储备和流动资金得留备,这点钱不能动。”
  说着他又把上回与焦婶提过要看铺面合同和自己别的想法一起言明,聊到天黑,直把焦家一干人说得恍恍惚惚佩佩服服才告辞回家。
  晚上为了养腿只能躺在床上听练习曲的祝微星除了收到辛蔓蔓的关心,还收到了塑料三人组其中一人的消息。
  ——【阿薛】
  阿薛发了个贱贱的笑脸,说了句“你红了”,便丢来个链接。
  祝微星没立刻点开,先确认这域名不是病毒,是他们的校园内部网,才被传送进了一处匿名板块的某个帖子里。
  第一楼跳出的照片就让祝微星眉头皱紧。拍的是一男生扛着另一个男生在等电梯的背影,镜头有点远,但足以看清两人身型。
  楼主没配词,开头几帖都在问他俩是谁、后面又问是什么关系。并对此发散出不少暧昧遐思,甚至有人用神仙爱情形容两人??
  祝微星一脸问号。
  小土匪那天如此大张旗鼓来去,回家祝微星就做好了此事会有余波的准备。眼下被发到校园网他不奇怪,陈周赶他出教室那次已领教过一回,只是大众联想过于诡奇是他没料到的。
  爱联想就联想吧,祝微星可以当没看过,别把他真实信息曝光就好,毕竟才落得几天清净,不想图惹是非。
  可惜,事与愿违。
  才几楼就有认出了姜翼。他不常在u艺出现,知名度却比祝微星以为得高太多,甚至有楼层回复说不用看正脸和身材,光看那后脑勺就知道是谁。
  身份一出,讨论更为热烈。有问暴虐霸王龙来他们学校干嘛,有打听图里被扛的男生和跳跳龙结了什么仇?更有惊讶阿翅翅竟是弯的,难怪对倒贴来的爱搭不理。
  从五花八门的绰号便可见姜翼往日在论坛里的存在感。
  当然,更多的还是骂他的,一如上回祝微星在小超市里听见的那样,u艺的学生似都看姜翼很不顺眼。从情商骂到智商,从细胞分裂骂到宇宙洪荒。甚至姜翼上星期在食堂点了盘红烧肉又嫌毛没拔干净全倒了他们都知道,辱骂他大手大脚浪费铺张。
  祝微星不由暗叹,走到哪里都这万众瞩目的待遇,小土匪何德何能。
  第39章 睡眠瘫痪
  琴房事件那日围观者众, 祝微星作为照片里另一位主角,身份也不可能是秘密。姜翼被扒了,很快也有人将他揭晓。只是, 轮不到分析那日他和塑料三人组谁对谁错, 光是“祝微星”三字出现已足够群起攻之。
  比起这货真价实的人身攻击, 上头骂姜翼的那些根本仿佛爱的埋怨。
  评价祝微星的词语,阴险刻薄毒舌嚣张等反复出现,逃课违纪泡吧酗酒填场串联,跳梁小丑势利小人总结发言。
  面对不知情者, 有人好心科普,这位的骚操作在管弦系众人皆知。随便说两件:
  见过有人借债买高仿, 债主追来学校, 为躲债被迫从学校狗洞逃走的人吗?就是祝同学!见过为了钓男人,去故人坊吃霸王西餐,被拆穿狡辩自己只是嘴馋的吗?也是祝同学!见过乔装打扮混进人家私人酒会, 后涉嫌偷盗被扭送警察局的吗?还是我们祝同学!
  更有传言,他高中就抱了个暴发户好朋友的大腿,常和社会不良青年厮混,还和那些人一起欺负同学,逼得人家身心受创!
  这番言论一出, 辱骂几乎翻天。
  都在惊讶世上为何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更惊讶这么不要脸的为何还是他们同学。最惊讶这种恶心人坠楼都没死, 生命力之顽强堪比小强。
  当然也有质疑若祝微星真这么违法乱纪下作奇葩,为什么警察不抓, 传言是否夸大?只是混在各种讨伐里, 这样的理中客微弱到忽略不计。
  于是有楼得出结论,难怪姜翼和这祝微星关系不错, 该是一类货色,全员恶人。
  祝微星对上面那些恶评倒没多生气,他知道未必全真,但也不全假。就像阿盆下午在汽修店提过自己借债,或许真有其事。只是若因此牵扯姜翼败坏名声,就绝不是他本意。
  万幸u艺学生很客观,刚还那么多人鸡毛蒜皮的辱骂姜翼,真涉及大是大非,跳出来替他说话的竟人数碾压。
  “平时骂归骂,别把他和真败类摆一起,姜翼当初抱着轻生的女生从六楼往下跳的时候你们这些圣人在哪儿拯救苍生?这事体院都没人不服,你当跳跳龙喊着玩?”
  “全员恶人你全家,阿翅大一就被颁u市十佳好青年了,六点新闻做过专题,女孩骂着好玩u艺有些酸鸡卢瑟男当真了?他真站你们面前,我看有多少男勇士敢放一个屁?”
  反扑浪潮迅捷猛烈,一下就将见缝插针者灭于萌芽。
  骂着骂着,有琴房事件见证者忍不住将昨日过程简言重现,并表示对祝同学过去的人品不清楚,但就这事来说,他与楼上描述截然不同,无辜又缜密,行事无可指摘。
  亲历者越多,口风也莫名开始偏移。
  “琴房锁了门仍然会丢东西是大家共识,找学校看监控你也逃不了一半责任。而且校演奏会前占着琴房不放还有脸乱怪别人,素质太差!就算真是祝做的,也是替天行道!”
  “就事论事,聊祝过去,肯定是他作死有错,聊照片里这事件,祝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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