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故人(下)——打赌

  “……”
  这只狗好像谆谆教导的人,它拉着她一路狂奔,酒井宴被它带地小步跌撞?。
  印象里,她从未那一刻像今天这般,狼狈过不堪,因为谁而失去得当体面,叫这些荒唐斩钉截铁弄地受伤不算,还要挖心。
  奔了不知多久,它终于停下,而酒井宴也被带到一条巷子里面。
  四九城的深巷一般人家不愿意住,觉得憋屈压抑,还有一个风水方面讲究,小门小户怕镇不住场面,凡是此处安家者必定有头有脸。
  “……”
  她望着狗子,内里悄声问了一句:“你确定是这儿?”
  若说先前她怀疑狗的主人是桑野或者桑铖,此刻这些猜测也便淡漠了,她所知,他们兄弟二人谁都没这样背景。
  如果有,桑妈妈当年就不会那样死去。
  狗子好像听懂心声,朝她汪汪叫几声。声声都响亮,显然催着她进去。
  这次她不比刚才勇毅,踟蹰半晌,才上前敲门。
  面前是一扇暗红大门,现在很少人家用这么沉重古门了,便是她爷爷那样守旧老派,也没给家里这样装饰。
  这颜色压地她发闷。
  胡思乱想着,门没被打开。
  酒井宴觉地是自己力度小,又敲了一遍,还是没人应。她决定抱着狗子进去。
  走进来,还没等她细细打量其中装饰,亭下面那人首先夺了视线过去。
  陆肆那日莫名奇妙对她说,想见他们你就去见,靠人打听是无用功,可他话只说了一半,见面之后呢?
  他没说,酒井宴自己也不知道。
  她本来想逃,可她又想起,桑野根本看不见,不光看不见,而且当日还受了很重的伤。可他现在好好地,坐在那里,手里跟以前一样做着闲活。
  他没事……
  可酒井宴心里没半分劫后余生的喜悦在,她擦擦眼睛,朝周围打量,没发现桑铖影子。谈不上侥幸还是失落,行动比思想快,她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狗却向前了,桑野放下手里活,把它抱起来:
  “又跑出去了,candy?”
  原来这狗叫candy。
  “怎么回来地?”
  酒井宴眼前正起水汽,没等她擦完,狗子发话了,它朝她叫。
  “汪!”
  桑野睿有所思,很快就向她望来:
  “有人把你送回来?”
  话是问狗子,可眼睛还是照着她看。
  明明知道桑野看不见,可酒井宴依旧被他“盯”地发毛。
  “你好?”
  话像旧时纽扣扔到地上,本是没人要的,还是砸出响来,很捧场地叫人听。
  桑野第一次见她面,问地也是你好。相似时刻,同样的你好,她一下子就被带入记忆的乌托邦,在寨子点点滴滴,纷至沓来,手持谴责火光,呛地酒井宴喘不过气。
  桑野不知,何止不知,他甚至连对面是谁都不清楚,还在自顾问着:
  “我看不见,要是方便地话,你出个声,我好谢谢你把candy送回来。”
  “……”
  沉默以对,她依旧想不出半分法子来,既能说话,又不让桑野认出是她。
  想不出来,就只能耗着。
  “是不方便吗?”,他站起来,眼看就要挨上她。
  “抱歉”,听闻掌风扇起,桑野自觉冒犯,又退了回去,“无意冒犯,我只是想确定一下那里有人,不然我自言自语,感觉有点奇怪。要是不介意地话,我哥哥一会回来,让他招待你。”
  酒井宴原本没想逃,可桑野这么一说,她不逃,反而不对劲。
  匆匆摆手,她带着自己脸上所有表情,从这座宅子里落荒而逃。
  ……
  “妈妈不愿意见我们呢,candy,怎么办?”
  桑野眼睛没复明多久,刚才暴晒太阳底下,此刻已经有些不舒服。他仍固执站着,不肯离开,身形像一枚孤单雨中的竹,对着狗子自言自语:
  “candy,我们要不要打个赌,要是妈妈回来,今天就奖励你多吃一根骨头怎么样?”
  candy不知道打赌为何意,但是显然听懂多吃一根骨头,汪汪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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