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

  这可是数千名恣意妄为、在帝都横行霸道,而基本上没人愿意招惹,就连那些顶尖大贵族都更愿意大力结识,而非对抗的‘精英学生’啊!
  啧,警察抓不得,军队打不得,监察部管不得,学校委屈不得,一旦闹出乱子,板子总是打在别人身上的,‘精英学生’啊!
  数千人!
  就这么被吓退了!
  爱因斯坦莫名的挺直了腰杆,面孔兴奋得通红,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觉得乔壮硕肥胖的身影,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高大,越来越雄姿英发!
  乔有点郁闷的看了看自己两条袒露的手臂。
  叹了一口气,乔无奈摇头:“以后出门,得多带几套衣服……木槿,有劳你了!”
  兰木槿微微笑着颔首,他跳下马,三两步就跑到了路边树林中旁人不注意的地方。短短几分钟后,他就从青松街一百五十八号,带回了一套崭新的服饰。
  乔跑到了路边树林中,麻利的换上了新衣服,然后精神抖擞的走了出来。
  马林等人还躺在地上哭喊,而且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们的脏腑受到震伤,有点内出血,如果不及时医治,他们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帝都警局大学城分局近在咫尺,但是直到乔换好了衣服,都没有警察出现。
  乔也懒得理睬这后面是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幺蛾子,他也懒得搭理马林等人的死活,他昂首挺胸的,在几个司法大学的高年级学长震惊的目光中,大踏步走进了司法大学的校园。
  外面响起了有气无力的警哨声,喧哗声四起,更有愤怒的咆哮咒骂声隐隐传来。
  但是这些呱噪,和乔有什么关系?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啧,鬼脸大叔的这些话,太有趣,太有味了。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他说的这些话,有这么有趣呢?”
  乔低声的喃喃道:“肯定是我以前太笨了……这两天,我脑子开窍了嘛!”
  绯红色的光幕在眼前闪烁,乔看着上面一行新添的字迹,笑容越发灿烂。
  一刻钟后,在爱因斯坦的带领下,乔来到了司法大学的行政大楼前。经过一番通传和等待后,乔带着那一堆的调令公文,站在了帝都司法大学教务主任哈默·斯科特的办公室里。
  哈默·斯科特,德伦帝国有名的法学家,参与了最近二十年帝国好几部旧法典的修订工作。
  他在帝都司法大学任教已经超过四十年,他培养了数以百计的中高级法官和知名律师,他的弟子有很多人在帝国监察部和其他司法机构任职,其中很多人如今都身居高位。
  在帝都上流圈子里,有人曾经调侃——如果哈默的钱包被人偷了,半个帝都的警察都会闻风而动帮他抓人,然后……偷他钱包的倒霉蛋会被一条龙服务,直接塞进帝国最偏远、最可怕的重刑犯监狱度过余生。
  得罪哈默,你大概就得罪了半个帝国的司法机构!
  这就是坐在乔面前,认真审视乔递过去的调令和公文的,干瘪小老头哈默拥有的影响力!
  干瘪,干净,气质清冽,相貌清癯的哈默轻轻放下手中的调令和一应文件,双手杵在办公桌上,很认真的审视着乔。
  过了好一会儿,哈默才细声细气的,用比常人语速慢了许多的语气问乔:“你和警务大臣柯瑞尔·冯·博瑞斯……有关系?”
  不等乔开口,哈默已经笑着摆摆手:“哦,如果你觉得这个问题触犯了你的隐私,可以不用回答,我只是年龄大了,有点好奇,想知道一些八卦轶事而已……柯瑞尔可是从不徇私的人,我和他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是第一份由他签发的插班生文件。”
  乔很坦诚的看着哈默:“不,我第一次听说柯瑞尔阁下的名字……至于我为什么被推荐来司法大学进修,可能是因为我运气不错,破了几个案子吧?”
  “破了几个案子?”哈默笑着摇头:“资料上说,你是在职的警务人员……能够破格进入司法大学进修,这可不是破了几个普通案子能做到的。”
  哈默站起身来,用力敲响了办公桌上的一枚铃铛,办公室的大门开启,哈默的秘书走了进来。
  “带乔·容·威图办理入校手续,让他进警务学院一年级一班,再给他安排一间宿舍。”
  哈默的一番交待还没说完,秃头上戴了一顶褐色小毡帽,一脸气愤的费迪南就大踏步的闯入了办公室。在他身后,是缓步而来,目光冷冽、气息肃杀的康拉德。
  “哈默……”费迪南闯入了办公室,旁若无人的大声叫嚷着。
  “啊,是您?”哈默的脸抽了抽,面孔逐渐扭曲,露出了一丝苦涩的尴尬笑容:“您……可是……稀客!”
  “听说你们有一个插班生?”费迪南看都不看乔一眼,直接走到了哈默的办公桌前,抓起了乔的一应调令和文件,随意的打量起来:“我必须要说,帝国的大学,是帝国培养精英的地方……帝国的大学生,必须拥有高尚的品德,所以……”
  乔惊愕的看着费迪南,这是来找茬的么?
  至于紧跟在费迪南身后走进来的康拉德,乔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差点将康拉德错认成了萨利安。
  只是和温和、宽容、平易近人的萨利安相比,康拉德身上那股高高在上的桀骜气息实在是过于鲜明,乔很快就确认,这家伙不是萨利安……但是他绝对是帝国皇室成员!
  “我觉得,这个学生,你应该让他滚出帝都!”费迪南随意翻动着乔的一应调令和文件,带着让人不适的笑容,近乎发号施令的向哈默呱噪着。
  哈默的脸色,很难看。
  他眯着眼,迅速在脑海中组织着合适的话语。
  眼前的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帝国皇储……但是,他也是整个帝国最让人头疼的存在。
  面对费迪南,哈默感到了极度的纠结和无力。
  他恼怒费迪南插手司法大学的正常教务,但是谁能拿费迪南怎么样呢?
  费迪南得意洋洋的笑着,然后他翻到了乔的调令的最后一页,那里有一枚铁灰色的印章,一枚警务大臣的私章,以及警务大臣柯瑞尔·冯·博瑞斯的签名……
  费迪南‘啪’的一下将一叠文件丢在了办公桌上,就好像那不是一叠纸片,而是一堆火炭。
  他惊愕,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惊惶,看看乔,再看看哈默,然后大笑了几声,转身就走。
  “玩笑,哈默,老朋友,只是一个玩笑,不要当真……下周……不,下个月,我请你喝酒!”
  费迪南跑了,一溜烟的跑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皇家的父与子
  费迪南犹如见鬼一样跑出了司法大学。
  康拉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能够将费迪南惊走的事情,他最好不要掺和,还是紧跟着离开的好。所以康拉德一声不吭的,紧跟着费迪南转身离开。
  只是,费迪南逃跑的速度有点快。
  他跑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康拉德在司法大学门口追上他的时候,都显出了几分狼狈。
  “您不是要为那位……那位……主持公道么?”康拉德气恼的拉住了费迪南的袖子。费迪南丢人现眼,康拉德一点都不在乎。
  但是连累着他一并丢人现眼,康拉德可就不乐意了。
  刚刚在第四大学,费迪南让人将那位胸怀宽广的女生叫去了办公室,犹如邻居家慈祥的老爷爷一样,温和而亲热的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一切真相’后,费迪南向那胸怀宽广的女生许诺——慈祥的老爷爷会为她主持公道的!
  于是,费迪南强拉着康拉德,从第四大学的后门转了出来,从司法大学的后门闯了进去,一门心思的去找乔的麻烦,为那位女生‘主持公道’。
  结果,费迪南就和中邪一般转身就跑!
  这完全不符合费迪南平日里的人设嘛。
  身为帝国皇储,能有什么东西吓住费迪南?这位大爷在帝都海德拉堡,市井流氓他打过,警察法官他揍过,大小贵族他骂过,甚至还醉酒后在路边小摊吃过霸王餐!
  什么事情,能吓得他夺门而走,连帮‘可爱的小姑娘’‘主持公道’这种赏心悦目的乐子都中断了?
  费迪南气喘吁吁的在路边一株黑松树下面停下了脚步,他掏出了一支皱巴巴的细雪茄……
  康拉德从身后侍从的手中接过了一支顶级雪茄,费迪南将手中的细雪茄丢得远远的,一把将康拉德手中的顶级雪茄抢了过来。
  手指一弹,指尖一点幽暗的黑炎喷出,费迪南用黑炎点着了雪茄,然后重重的吸了一大口。‘哧溜’一声,将近一尺长,胡萝卜粗细的雪茄烟当即就没了半截。
  一口浓烟丝丝缕缕的从嘴角缓缓喷出,费迪南一口烟雾慢吞吞的喷了足足三分钟,他这才低沉的嘟囔道:“派人盯着这小子……美丽的穆忒丝忒啊,老太婆抽了什么风?”
  康拉德也点着了一根雪茄,他和费迪南肩并肩的站在树下,惬意的吞云吐雾。
  听到费迪南的抱怨,康拉德眯了眯眼睛:“这和祖母有什么关系?”
  对于费迪南刚刚所说的,‘美丽的穆忒丝忒’……这等大不敬的亵渎之语,若是被银桂教会的修女们听到,免不得是一场巨大的风波。
  不过,康拉德早就习惯了费迪南的德性。
  他无意指责费迪南的亵渎之语,而是好奇的追问他刚才话里意犹未尽的东西。
  费迪南又是一口将手中雪茄吸得干干净净,他一边吐着浓烟,一边示意康拉德的侍者走到自己身边,很麻利的将侍者口袋里的一个雪茄盒掏了出来,顺手揣进了自己的长袍口袋里。
  轻轻的拍了拍变得鼓囊囊的口袋,费迪南眯着眼,低声嘟囔道:“那份调令,不是柯瑞尔签发的,是你祖母的手笔。”
  “呃?”康拉德瞪大眼,一脸呆滞的看着费迪南。
  “这些年,她不怎么管事了,你们也是这些年才插手一些政务,所以你们不明白……在老太婆手中,帝国各大部门的公章,还有各部大臣的私章,她都有一套备用的!”
  “她很擅长模仿人的笔迹,以前,她经常用各部大臣的名义,越过各部大臣,直接向下面颁发各种行政命令。”费迪南又点着了一支雪茄,翻着白眼嘟囔着:“那真是一段暗无天日的恐怖岁月,多少大臣帮她背了多少黑锅,承担了多少罪名!”
  康拉德慢慢的张大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费迪南。
  “我完全不知道!”康拉德终于回过神来,很惊诧,却又莫名兴奋的轻呼了一声。
  “你哥哥萨利安或许知道一些……啧,这种事情,谁敢在外乱说呢?”费迪南‘噗噗噗’的,连续吐了十几个堪称完美的烟圈。
  “所以,刚才您看到的那些文件?”康拉德明白了什么。
  “这小子不是柯瑞尔调来的,是你祖母亲自签发的调令,让他来司法大学进修的。”费迪南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康拉德的肩膀:“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动他一根头发,亲爱的儿子。”
  康拉德摊开双手,无奈摇头:“那么……”
  费迪南异常亲昵的搂住了康拉德的肩膀:“那么,亲爱的儿子,你要帮我!”
  康拉德的脸色微微一黑,他咬着牙,声音变得很是阴沉:“帮您?我有什么,能够帮您的?”
  费迪南笑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我无法将那小子赶出帝都,没办法惩罚那小子,可是我已经对康娜许诺过了,我不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所以,你对康娜说,因为某些技术性的原因,我不能对那小子做什么。但是因为我的力荐,你给她一个四年级毕业后留校任教的名额,同时举荐她成为高级研究生!”费迪南笑得异常灿烂:“这对你来说,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康拉德的身体微微哆嗦着,他咬着牙看着费迪南,一个字一个字的低声咆哮:“亲爱的父亲大人,德伦帝国的皇储殿下,您想要干什么?”
  “我想睡她!”费迪南很轻松的笑着:“但是以我的身份,我总不能用暴力吧?花钱这种事情,是毛头小伙子才做的无聊勾当……我最近也没什么钱……所以,一个留校任教的名额,对你而言,算得了什么呢?”
  “我,我……”康拉德的面皮一阵阵的青红不定。
  堂堂索伦地亲王,帝国海军效忠的对象,帝国皇位的第三顺位继承人……费迪南居然逼自己去做这种勾当?
  费迪南一脸是笑,无比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康拉德深呼吸了好一阵子,然后他朝自己的侍从官勾了勾手,冷漠的说道:“解决这件事情……那个……那个……”
  “康娜,她的胸怀犹如帝国的疆域一样宽广。”费迪南嬉笑着。
  “那个康娜,你去和她沟通……”康拉德朝着自己的侍从官冷冷的发号施令,然后他猛地抬起手,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啊,啊,我想起来了……乔·容·威图,这个名字,我想起来了。”
  康拉德的脸色变得无比的古怪。
  这些天,海军部风雨飘摇,上上下下被折腾得苦不堪言,他都只能躲在第四大学的办公室里,默默地‘修心养性’,静待暴风骤雨的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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