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爱蛊(I)

  (以下段落改编自《哈利波特与火焰杯》第30章冥想盆)
  伊戈尔卡卡洛夫被两只摄魂怪带进审判室的时候,雷古勒斯低着头,眼皮跳了一跳。
  卡卡洛夫从阿兹卡班被带出来的前一天,雷古勒斯和又一次怀胎八月的西尔玛格林格拉斯见了一次面。因为黑魔王死前被软禁又身怀有孕,丈夫也不是食死徒,西尔玛悻悻然逃过一劫。如果雷古勒斯知道反叛计划的内情,那么他只会觉得可笑——西尔玛如今的模样和当初她怀达芙妮时毫无差别,一样的自信、有着指点江山的豪气,甚至连算计都是一模一样。
  西尔玛告诉了雷古勒斯一件事。
  “现在我们这些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置身事外的不剩几个了。我能保一个是一个,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伏地魔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信任过我们。前几年,他到北方去找了一个食死徒,把食死徒的部分名单给了他。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这两年伏地魔忙着对付哈利波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你只需要把该推的责任推卸给你哥哥就行了。据我所知,大半个威森加摩都是对你很欣赏的。
  “那个人叫伊戈尔卡卡洛夫,现在在阿兹卡班。他为了离开那里什么都做得出来,你最好祈祷他知道的那部分食死徒里没有你,自己看着办吧,好自为之。”
  西尔玛轻飘飘丢下最后一句话,转头便走了。雷古勒斯盯着她的背影,无端生出了恨意。她现在倒是解脱了、自由了,可是如果没有她……
  如果没有西尔玛,斐克达也不会被圈禁在罗齐尔庄园三个月,也不会被活活困死在那里了。如果斐克达还活着,就算是阿兹卡班,雷古勒斯也愿意去。
  如果……
  雷古勒斯闭了闭眼睛,把自己带离那些设想的世界。
  伊戈尔卡卡洛夫畏畏缩缩地被椅子上的锁链捆住,如见了猫的老鼠一般仰望着审判席,嘴里念念有词。
  巴蒂克劳奇从审判席上站了起来。雷古勒斯以为自己会怜悯他的一无所知,却没想到自己冷笑了出来。小巴蒂克劳奇或许正在家里避难,如果老克劳奇知道自己家里出了这么一匹害群之马,不知会不会羞耻死。想到这里,雷古勒斯却忽然忆起了库尔莎克劳奇,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可怜女人;他都快忘记库尔莎也是克劳奇家的女儿了。
  如果时至今日库尔莎还活着,她也许会像七年前那样,毫不犹豫地把小巴蒂推出去的吧。
  “你被从阿兹卡班带出来,要向魔法部作证。你告诉我们说,你有重要情报向我们汇报。”
  “是的,先生,我愿意为魔法部效劳。”卡卡洛夫瑟瑟发抖着,“我愿意提供帮助——我知道魔法部正在——搜捕黑魔王的余党。我愿意竭尽全力帮助你们……”
  听众席上有人啐了一口,是阿拉斯特穆迪。雷古勒斯看着那张伤痕累累的傲罗的脸,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怨恨——是穆迪执行了抓捕罗齐尔兄妹的任务,可这真的有错吗?雷古勒斯再怎么爱斐克达,也不能抹去她曾经为黑魔王杀过人的事实;就算他把一切的罪恶都揽到自己身上,可那些罪恶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是属于她的。他们再如何别无选择,做了便就是做了。没得选的罪恶,终究也还是罪恶。
  雷古勒斯知道自己有罪,可他不能后悔。一旦后悔,他对斐克达的爱都将被全盘否定。在这一刻,雷古勒斯忽然感受到了对黑魔王的厌恨——如果没有黑魔王,他也就不至于落到只能用鲜血来证明爱意的地步了。
  邓布利多就坐在穆迪旁边,正对着雷古勒斯。他的眼神不似从前慈祥了,却依旧充满智慧。雷古勒斯刻意让自己看着审判室中央的卡卡洛夫,可他逃不掉邓布利多那种怜悯的视线。
  “卡卡洛夫,你说你知道一些人的名字,”克劳奇说,“请说给我们听听。”
  “你要知道,那个神秘人行事一向非常诡秘……”卡卡洛夫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乎想把自己喘死,好拖延时间,“他希望我们——我是说他的党羽——我深深悔恨曾经与他们为伍……”
  穆迪很嚣张地做出了一个不耐烦的表情。雷古勒斯却希望卡卡洛夫能再拖得长一些,好给自己留点转圜的余地。如果被指认出来了,那么雷古勒斯也不会辩解——不,他还不能死,他还得看着菲利克斯长大,他必须活下去。
  “我们从来不知道所有同伙的名字——只有他知道我们有哪些人——”
  不,西尔玛格林格拉斯也很有可能知道。她正在家中养胎,正逍遥法外呢。卡卡洛夫甚至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西尔玛的存在。
  克劳奇皱了皱眉,“你不是说你知道一些人的名字吗?”
  “我——是的,请注意,他们都是很重要的追随者。我亲眼看见他们按他的命令办事。”卡卡洛夫一下子喘不上气,深深呼吸了一下,“我提供这些情报,以证明我彻底与他一刀两断,并且忏悔得不能——”
  “名字呢?!”老克劳奇发起火来和小巴蒂一模一样。
  卡卡洛夫又深深吸了口气,尽最后的力气要把自己呛死,但他又失败了。
  “有安东宁多洛霍夫。我——我亲眼看见他折磨过数不清的麻瓜——和不支持黑魔头的人。”
  雷古勒斯心中的大石往下落了落。他几乎没听过多洛霍夫这个名字,也没有见过这个人,显然是个连格林格拉斯府邸的长桌都上不了的人。他大约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手下的人之一吧。
  “我们已经逮捕了多洛霍夫,就在逮捕你之后不久。”克劳奇说。
  “是吗?我——我很高兴!”卡卡洛夫改变了主意,决定把自己瞪死了。
  “还有吗?”
  “啊,有……埃文罗齐尔。”
  雷古勒斯的心猛然一痛。他多么羡慕埃文,可以了无牵挂地去见心爱之人……
  “罗齐尔已经死了。他不愿束手就擒,自焚了。”
  雷古勒斯只觉得克劳奇说的埃文和他认识的埃文不是同一个人。
  “这——罗齐尔是罪有应得!”卡卡洛夫拉高了声音,给自己增添了一点底气。
  “还有吗?”克劳奇揉了揉眉心,大约在思考还有没有继续审问下去的必要。
  “有!威尔克斯,阿扎莉亚威尔克斯,她和罗齐尔一起谋杀了麦金农一家!格洛丽亚博恩斯疯狂到杀了自己全家!还有诺特夫妇,他们最擅长从死人脑子里挖记忆情报!伯斯德,还有伯斯德,他就是个杀人狂魔……”
  四周一片窃窃私语,审判席旁边有个秘书模样的职员探身在克劳奇耳边说了句什么,后者便在手边的一堆资料里翻找起来,然后从底部抽出一份看起来被积压了很久的文件。
  “伯斯德!”克劳奇朝坐在他面前的一位女巫点了点头,她便在羊皮纸上奋笔疾书起来,“克拉兹伯斯德?”
  不知道冷情冷性的奥娃会做何反应。雷古勒斯莫名其妙地想着,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下一个名字就可能是他了。
  “就是他!芬威克一家四口就是他屠光的——”
  “可是威尔克斯是我们已经知道的——她也拒捕自杀了。博恩斯昨天也死了。至于诺特夫妇……”克劳奇露出怀疑的眼光,“你指的是诺特的妹妹卡佩拉诺特吧?她在1980年1月就死了。”
  “诺特夫妇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做!”卡卡洛夫几乎要跳起来,“阿斯特罗珀诺特在杀了不少人之后全部提取走了他们的记忆——”
  “诺特夫妇在伏地魔死后立刻便报了案,他们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们曾中过严重的迷魂咒。”
  果然是阿斯特罗珀,她果然还是有手段的。
  “很好,卡卡洛夫,如果就这些,你将会被送回阿兹卡班,等我们决定——”
  “不要!”卡卡洛夫绝望地叫道,“我还有!斯内普!西弗勒斯斯内普!”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雷古勒斯根本就不愿相信。只听克劳奇轻蔑道,“西弗勒斯斯内普已经被本委员会开释了。阿不思邓布利多为他作了担保。”
  “不!我向你保证!西弗勒斯斯内普绝对是个食死徒——”卡卡洛夫拼命挣脱着绑住他双手的锁链。
  雷古勒斯死死盯着站起来的邓布利多。“西弗勒斯斯内普确实曾经是一个食死徒。可他在伏地魔垮台之前就投向了我们一边,冒着很大的危险为我们做间谍。他现在和你我一样,不再是个食死徒了。”
  雷古勒斯越听越想冷笑。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他以为那次揭穿是西尔玛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没想到这竟是斯内普的圈套——他搅乱了食死徒内部、激起了内讧,对于凤凰社来说定是大功一件!
  “还有没有了,卡卡洛夫?如果没有了,你就回阿兹卡班——”
  “有!还有!”看着飘进来的两只摄魂怪,卡卡洛夫死死抓住他刚才拼命挣脱的锁链,几乎是惨叫起来,“还有一个罗齐尔!斐克达,埃文的妹妹!食死徒所有严刑逼供乃至杀人的毒药都是出自她手!”
  “她和埃文罗齐尔一起死了——”
  “我知道她死了!”卡卡洛夫的双眼瞪得通红,“我要说的是她的恋人,雷古勒斯布莱克!他杀了本吉芬威克,还有库尔莎麦克米兰——”
  雷古勒斯甚至没有感觉到他成为了目光的焦点。他的潜意识比他先一步作出反应,把脑中编好的谎言滔滔不绝地往外说。
  他感到自己站了起来,流露出严肃的眼神。
  “我今天出席这次审判就是来作证的。我郑重声明,我与罗齐尔并不是像外界所传的情侣关系,只是普通的远房亲戚关系。她所做之事我一无所知,对卡卡洛夫强按到我头上的罪名也一无所知。希望卡卡洛夫先生不要把我和我被逐出家门的兄长西里斯搞混了,被家族除名的是西里斯,出卖波特夫妇的同样是他;连接我们的只有血缘,并无其他。我这两年在魔法部兢兢业业工作,为的只是一个原因——扫除世间的黑暗,这是有目共睹的。我作为高贵的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的最后血脉,绝不会自轻自贱去做别人的奴隶,尤其是伏地魔。”
  雷古勒斯甚至感觉不到心痛。他的上司们向他投来赞许的眼光,年轻些的女子都毫不遮掩对他的迷恋,可他只看见了斐克达的背影。但雷古勒斯还是逼着自己配合自己说出的话,流露出的眼神冷漠而严酷,这才像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魔法部官员。雷古勒斯感到自己内心当中有什么东西被彻底冻住了,他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只知道贯彻全身的冰凉。
  卡卡洛夫被摄魂怪拖出去的时候,雷古勒斯的眼泪才落下来。他的表情漠然,可是他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人们注视着他,却又看不见他,自然也看不见他的悲恸,就连泪水也可以被当成冷汗。他的泪流啊流啊,却无法哭泣。雷古勒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泪眼朦胧间,他发现他找不到斐克达的身影了。
  然而雷古勒斯并不慌张。他知道,斐克达随着一些其他的东西一起在他的心上永远地定格了。他再也不害怕永远失去她了;只需再等等,等上六七年,他便会坐上开往来生的列车与她相会。
  英吉利海峡岸上的一座巫师小旅馆的阁楼里,坐着一位女子。阁楼破旧而杂乱,尽管是深夜了楼下还是传来嘈杂的声音。但女子听而不闻,她专注地用一块石头捣着一个破碗里的草药。她的身旁,一个开裂的坩埚里煮着“咕嘟咕嘟”响的药剂。
  草药散发出清香,女子皱了皱鼻子,放下了碗。月光透过蒙尘的窗户照进来,她拨开遮在脸边稻草般干枯的栗色短发,露出脸上一大片烧伤的皮肤。她身上散发着烟熏的气味,单薄的衣服被烧掉大块,显得更加单薄了。十一月的冷风夹着雪花毫不留情地吹着,女子瑟瑟发抖着拉过一条破旧的毯子披在身上,把手探到坩埚底下的火边取暖。
  女子搓了搓手,从碗里抓起一撮草药。她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把那撮草药轻轻拍在脸上的烧伤部位。草药的汁液洇进伤口,她疼得连呼吸都在颤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疼痛渐渐缓和,女子低下头,看了一眼已经完成的药剂,然后费力地从衣袋里拔出魔杖,将一滴药剂小心翼翼地凝聚在魔杖顶端。
  女子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望着窗外的月亮,似乎在下定决心。半晌,她再次扬起头,没有一丝犹豫地将魔杖对准自己圆睁的双眼。那双眼睛是灰色、蓝色和绿色的混合色,仿佛有重重迷雾笼罩着,却在月光的映照下几乎透明。
  左眼一滴,右眼一滴。
  烧灼般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像是两团烈火在熊熊燃烧着眼球。女子闭紧了双眼,蜷缩起来。她恨死了火烧的感觉,可为了今后的生存,她只能忍着。
  颤抖的手从衣服里拿出了一直挂在颈间的吊坠。那精致的吊坠是紫棠色秋水仙形状的,晶莹剔透,可女子现在看不见。她紧紧攥住它,像是攥住了活下去的希望。终于,她控制不住,小声地抽泣起来。
  女子不敢流泪,只能高高仰着头,让泪水倒流回眼里。疼痛渐渐退去,她再度睁开眼睛,此时她的瞳色已经变成了常见的褐色。
  她垂下头来,从另一边的衣袋里掏出一份魔法部的身份证明。除了她自己和楼下的黑市贩子,没人知道这份证明是仿造的,就连魔法部的工作人员也不会看出来。
  女子打开证明,那上面写着它的所有者的名字:
  “奥芙罗辛阿格莱娅琼斯(euphrosyne aglaia jo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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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七月快乐呀!(说着递上一章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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