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 暖和
“别问这么多，倒是你的手……”
韩曼握着她冰冷的手，用自己的暖和，“我自有道理的！”
“她心术不正，先将你的钱剽窃一空，装可怜，住在家里也不安分，四处沾花惹草，早晚会有报应的！”
她嘟嘟囔囔的，很快起身做好一桌饭。
不等开饭，小胖子在窗下叫道：“奶奶，有位老奶奶说要找曼曼姐姐！”
“是谁呀？”她赶忙放下了筷子，解开围裙将门打开，只见到穿着一身的棉袍，花布包着头发的老太太走上前。
大吃了一惊，竟是方婆。
韩曼也愣住，赶忙和她一起将祖母扶入屋内。
卢妈将火盆里面的白灰拨开，炭火渐而变得明亮，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庞，手背青筋突出，好色遒劲的树根。
哆哆嗦嗦地从一旁将包袱递到韩曼的手中，长长地舒了口气，“亲手交给你，死也能瞑目了。”
“靠近年关，说死太不吉利！”
可是之前，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带走，无动于衷，那般冷漠，令韩曼难以接受，一动也不动。
方婆并未言语，哆嗦着将布一层层解开，里面是一叠的银票，还有地契。
“如今卖地的人不少，价格低廉，我将你的银子买了一部分的地，还有换做了钱庄的银票，带在身上，以后也好防身。
之前我确实过分，总是逼迫着你离开城里，其实已经深深扎根，人回去，心还留在此处，好啦，这些本是你的，我一应还给你。”
眼泪不觉潸然而落，她猛地吸着鼻子，“若不是富贵出面，你真的看着我溺死在河里吗？”
方婆的手猛然颤抖，不假思索地回道：“是！”
眼睛顿时蒙上了一层泪水，她不觉颤声问道：“我是你的亲孙女儿，为何会狠心眼睁睁地看着我死于非命？”
“只要能够报仇，能够让宋家断子绝孙，我都愿意，可我也不会独活的，等安排一切，我立刻前来陪你，还有你的爷爷，父母。”
眼底闪着微弱的星芒，她无力道：“难道报仇就这般重要吗？”
“十多年来它如种子，在我心中生根发芽，再也挥之不去，我只想报仇，你也应该是！”
她死死地抓住韩曼的手，“你知道我被大火烧死的那份绝望吗？当时。他们缩在墙壁里，几乎成为一堆焦炭，”你能够想象他们临死之前心中的绝望，所承受的痛苦？”
“别说了！”她捂着耳朵，尖声叫道。
她从不敢去想！
“我知道你不爱听，毕竟当时年龄小，连哭都不会，多年来我从未指望过任何人。好啦，该说的话也已经说了！”
哆哆嗦嗦起身，准备转身离开。
“你去哪儿？”她问完后立刻后悔，低着头，避开她殷切的目光。
叹了口气，方婆扶着门框渐渐走远。
韩曼忍不住冲到门口，冰寒阴郁的天气，灰蒙蒙的天空下，她蹒跚的身影深深印在脑中，抬起的手却显得无力。
道不同不相为谋，毕竟还有着一层骨肉亲情。
不久后卢妈立刻出门，将韩曼劝回去。
外面天寒，待到将门关上，韩曼再也忍不住，“我将她追回来。”
“小胖跟在后头呢，他很机灵的！自小替人打探消息，想知道她住在何处，很快便会得知。”
不等小胖回来，就有一名乞丐找到韩曼。
“韩姑娘，路上有位老太太险些摔倒，恰好兄弟们在旁边扶了一把，口中念叨着有个不孝的孙女儿，就是韩姑娘的名字。
当时我们急了，和她争辩得脸红耳赤，她骂骂咧咧地走了，是你的家人吗？一个老太太在外边，可是不安全啦！”
到底心中是怨恨的，韩曼揉了揉额头。面前的小乞丐，在她落魄，只是请他吃了顿蛋糕而已。
打听到她的下落后，时不时地前来，经常令他们打探消息，掏出了几个大洋，“你跟兄弟们分一分，替我做件事。”
……
茉莉来到长笙的家中，屋舍俨然是隔二进的院子。
一应红木家具典雅端庄，召示着主人的气度不凡，院子倒也别致，四周瞧了瞧，只见到西屋有个大肚子女人的身影，她立即转过头来，“你的姐姐住在那间小屋子里吗？”
“可不是嘛！放着家里大好的房间不住，非得住在原先佣人的房间里，劝说过多次，非不听，别理她，她的身子笨重，不便待客！”
“不太好吧，毕竟是你的亲人，总该要见去拜访的！”
不顾他的劝说来到门前，女子微微一愣，瞬间收回目光，低垂着眼帘，“茉莉姑娘好！”
“你好！”
手撑着腰，她每走一步都费劲，长笙忙不迭上前，扶着她在一旁坐下，“不说了活计让丫鬟去做嘛，都七个月啦。”
她抿了抿嘴，笑望着他摇了摇头，“你们姐弟的感情到底深厚！”
总觉得有一丝怪异，寻常的姐弟能有如此般的情谊，女子望向长笙的目光缱绻，并非是寻常的姐弟。
他们赶忙松开了手，芳姑觉得尴尬，“厨房里的莲子都熟了，我去端来！”
“我去吧！”
她有一丝的犹豫，依旧不离开。
“怀着身子很辛苦吧，尤其是丈夫不在身边。”
眼眸有瞬间的黯淡，扯着唇角苦涩地笑了笑，“或许是吧。”
“你们是亲姐弟？”
“不是，就是远房亲戚，没有血缘关系！”
她连连摆手，可长笙说起是堂姐，二人说法有出入。
“寻常家里就你们两个人吗？”
“是的，除了几个仆从下人，只有我们两人！”
茉莉反客为主，一连问了数句，芳姑双手紧紧地握在一处，浑身僵硬，神经紧绷着，倒显得她是客自己是主了。
直到长笙端着两碗莲子羹进入，她才微微松了口气，目光求助似地望着他。
“好了，姐姐也要休息了，我们去花厅里。”
太阳冲开厚厚的云层，洒下万道光芒，照在葡萄藤上，脸上斑驳的日影晃动着。
好吧，就算没有家财万贯。安静的院落时陪着心爱的人，她也认了，不觉偷眼打量着身边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