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有机会

  “有机会的……有机会的……”小魏氏咬着牙喃喃呓语般。
  玉罕冷笑,“燕北王的新婚之夜,让你安排进那样的暗杀高手,结果被肖氏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突然可以一招制敌?咱们的暗线探子找到那黑丫头的身世秘密,让你利用这个引她反水,还找来不会让人查到底子的土匪胡子绑架,也失手了。派人以攻心之术挑动了刘女那样的高手投毒,居然还是失败!你说,配合你的不够吗?可为什么屡次不成?!你说她不是妖,是人,那么你给我解释一下,哪里来的古怪好运,步步不防却又步步提防。”
  “那是她本事。”小魏氏不得不承认。
  哪怕这个承认,让她的心都滴血了。
  反杀洞房花烛夜的刺客,在身边人反水的情况下再反杀绑匪,在都被投身监牢的情况下,还能还自已清白……
  这本事,她再不愿意,也不得写个服字。
  最让她吐血的是,这一次次,似乎都增进了肖氏与王上的的感情。让王上看到她这样的女人,喜欢上,现在宠爱成这样子。
  独一份儿的,心尖尖上的……
  她心里的血都要吐干了!
  “我看是你失了本心。”玉罕哼,“你忘记了身为一个暗探的职责,你真心喜欢上了燕北王,还念心的想得到他的宠爱。若你能成功,于咱们越国倒是意外之喜,可惜肖氏有本事,你却没有。”
  小魏氏的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最后铁青。
  “其实我可以理解你,毕竟燕北王那样的男人……”玉罕扬起头,微微眯着了眼睛,陷入自已的记忆。
  她潜伏于胜京城中,远远见过高闯很多次。
  高闯实在是人中之龙,若非她跟了马世宏,她的族人必须在越国扎根,她立即会舍姓马的,跑来燕北勾引高闯。
  所以她是真的懂小魏氏,大家都是女人,谁能放着那样人品高贵又那么了不起,长得还那么俊的男人不要,非要雌伏于马老头的脚下呢。
  “既然没得选,就不要回头,更不要犹豫。”她说给小魏氏听,更像说给自已听,“所以我虽然懂你,可又看不起你。也所以,你现在来告诉我,你一再失败,让王上布的棋成为了招废棋,你还能不能活?原本你老实待在魏家,得不到燕北王的情报,却可以暗中破坏燕北第一武将世家,甚至挑动得他们之间互相争斗。可你非要潜入燕北王府,说是卧底,其实不过是喜欢个男人。可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
  “玉罕大人,我虽不才,身份又低贱,可我也有身为暗士的荣誉。”小魏氏忽然抬起头,居然有几分骄傲,“我也承认,之前种种,确实是我屡战屡败。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也确是我内心不坚定。若是有机会回到越国,我愿意接受惩罚,绝无二话。但是,若在整个任务还没有彻底失败、还有机会翻盘的时候就认输,那才是真正该死!”
  “哦?”玉罕挑眉,不加掩饰的轻蔑,“我倒看不出还有什么可折腾的吗?”
  小魏氏不理会这冷嘲热讽,“玉罕大人您一直在王上身边做事,来燕北,只是偶尔。所以就算您掌握着很多燕北的消息,却也不及我来得直观。”
  玉罕的眉毛挑得更高。
  敢这样和她说话,这是有恃无恐吗?从前她潜伏入胜京的时候,也不是没和小魏氏见过,她总是恭恭敬敬,甚至是畏畏缩缩的,这是知道必死,所以生出勇气来了吗?呵呵,倒让她有几分期待了呢。
  “让肖氏生不出孩子的事,我败了,就是魏老婆子败了。听闻,她还被相公当众责打。”小魏氏慢悠悠的说,“虽说这次我被逐出王府,他们夫妻二人还痛骂于我,对高闯感恩戴德的,但玉罕大人相信我,那老婆子定然没完没了,只是暂时老实一下罢了。”
  “哦?是装的?和你现在一样么?”玉罕哼道。
  “正是在蛰伏。”小魏氏点头,“但凡有点机会,她一定会把面子扳回来。那老婆子年轻时还有几分英勇,老了老了,只爱她一张面皮还有她的死鬼儿女。肖氏碰的,就是她身上两样最碰不得的东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了面子。死鬼女儿怕也无法翻身,她怎么能忍?所以过些日子她必然会有动作,我们就可以借力打力。借着后宅的乱劲儿,想法子把高闯钩出来……”
  “过些日子是多久?”玉罕盘腿坐在蒲团上,轻轻摇晃着身子思索,“你等得,王上等不得。再让燕北王的名声和人望高涨下去,咱们越国就被挤压得什么机会也没了。”
  “玉罕大人且放心吧。”这一点,小魏氏倒是胸有成竹,“那老婆子是个火燥性子,等不了太久。”
  “就算你断得对,但你被关在这儿,又有什么能为?”玉罕又问。
  小魏氏轻轻笑。
  那笑意只在皮肤上,连肌肉都没有深入到,何况内心?
  于是那笑就像一片落在地上的叶子,可若捡起来,就会变成一条会咬人的毒虫似的,让人头皮发麻。
  “这就是我在庵里的作用。”她说,“那老婆子对女儿真是疼爱,偏偏就那么死了,所以那老婆子已经走火入魔。我声称在这里给那死鬼祈福,她就算不来祭扫,怎么也会来添点香油。就算她不来,也会派她身边最亲近的春妈妈过来。”
  “一个侍候人的婆子过来有什么用?”玉罕不相信。
  小魏氏还是笑,“春妈妈是那老婆子最信任的人,名为主仆,和亲姐妹并无两样。这次出事,她拼着命也留下春妈妈,可见情分。所以春妈妈过来,和那老婆子过来的作用是一样的。甚至不止……”
  看玉罕一脸疑问的神色,又解释,“那老婆子毕竟身处高位,做事总有些顾忌,脑子不糊涂的时候也有几分明智。春妈妈就不同了,看似忠诚,实则是没什么好依赖而已。这种人,特别容易被挑动。特别是,她在那老婆子面前说个一句半句,可顶得上别人千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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