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赌
十三日，徐忠再次来到礼部大堂。
“你觉得你们杀了汪伯彦，就能够影响到我们兴汉盟的决策吗？”
徐忠当天就接到了汪伯彦的死讯。
手下建议徐忠派人直接将左相黄潜善杀了，以牙还牙。徐忠考虑过后没有同意。
除了昨天在场的赵国官员和徐忠等人，天下人没有知道汪伯彦已经投诚了兴汉盟。谁会相信，一国右相会投诚敌国？
世人只会相信汪伯彦是被自己的仇敌杀害，甚至是被兴汉盟的刺客杀害，以威胁赵国在谈判中做出不利的决定。
这就是明着栽赃陷害。
“可能影响不到，但是我只需要让我们自己的人直到，向汪伯彦这种吃里扒外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黄潜善回道。
“既然你们赵国如此坚持，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我们战场上见真章吧。”徐忠说完不等黄潜善回话，直接起身往外走。
“我听说你们兴汉盟在江南这里招募了许多水手，这些人中有一部分已经宣誓加入了兴汉盟。”黄潜善并不拦着，而是自顾自的说：“这种人也算是叛国了，罪应诛三族。”
徐忠停下来转身看向黄潜善，等他的下文。
“我还听说，这些人大部分并没有把家人迁到你们兴汉盟管辖，还留在江南。”
“你就这么想死？”徐忠反问道。
黄潜善这是拿加入兴汉盟的海军将士家人的性命来威胁徐忠妥协。
“我死了无所谓，计策已经在那里。而且你就是杀了我，不知道下一个接任我来谈判的人，会不会有我这么好脾性。”黄潜善阴恻恻的目光注视着徐忠。
他在赌。
赌兴汉盟不会不管自己将士的家人性命。
最终，黄潜善在下一局，彻底将汪伯彦被策反的谈判劣势压了下去。
现在，双方又回到了最初的平衡状态。
“这样吧，我们双方各自说出己方的需求，求同存异，然后再进行商讨。”徐忠不打算继续玩手段了。
自己这些人玩手段的能力比赵国的这些文人差太远了。
这些人不要脸、不要皮，心黑手辣，经验丰富，继续在人家的长处上面做斗争，结果只会更加难看。
“可以，不过得你们先说。”黄潜善点头同意，说明赵国确实有打算和谈的诚意。
“我也不绕弯子，直接亮我们兴汉盟的底牌，成就签和约，不成就战场上取胜负。”徐忠接下来一条条的说出了兴汉盟的需求，主要有三点：
1、双方停战，黄河南北岸的守军不得超过一万人。
2、黄河北岸归兴汉盟治理，黄河南岸轨兴汉盟治理。在这一条里面没有提谁主谁从，算是表明了兴汉盟独立出去的决定。
3、两国官府不得无故干涉民间正常贸易，不得限制交易内容和数量。在这一条例，徐忠特意提示，这种要求是双方的，并不是只限制赵国。
徐忠说完之后，黄潜善说出了赵国的要求，与徐忠阐述的兴汉盟需求差之甚远。
赵国不仅不打算直接将河北的海州给兴汉盟还要求兴汉盟的势力范围不得出京东西路和京东东路。不管赵国有没有能力收复京东西路以西的国土。
黄潜善在贸易方面倒是没有多强调，想来也是看中了海贸的利润，不想要兴汉盟的舰队继续堵在钱塘江口。
双方最大的争议在与底盘的划分。
赵国毕竟还有接近百万的禁军部队，不打算简简单单就将河北之地让出去。
两只谈判队伍接下来几天就和约的条款进行深入的探讨，先是将外围的小条款达成一致，最后将赵国还同意了双方在交接点降低驻军的要求。
赵国将开封的二十万西军又派回了河套地区，兴汉盟则钱塘江口的第二舰队撤到了外海。
最终，争议点还是在分割线的划分上。
赵国一再强调，京东西路以西的底盘，兴汉盟还没有收复，所以不能主张主权。兴汉盟则认为，河北之地除了海州，已经都不属于兴汉盟，不是被西夏占了，就是被伪齐、金国占了，所以理应谁收复是谁的。
三月十六日，双方再次坐在了一起。
“我们官家有一个要求，只要你们能够答应，他就同意，对于河北之地，谁收复归谁。”黄潜善说道。
“说说看。”这几天，这种套路太多了，最终“官家”的要求都很过分，让徐忠不能接受而不了了之。
“你们兴汉盟必须公告天下，再也不刺杀他势力的中层以上官员。”
这相当于是自废武功，徐忠不敢拿主意，谈判暂停之后，徐忠立即发信给刘信启。
“答应他，但仅限对赵国。”刘信启回信中的第一句话，后面还进行了解释：“和约的文字很容易突破，不能刺杀，还可以强袭，所以不用在意。”
而且和约是可以被撕毁的。
下午，双方再次坐在一起。
“我们盟主同意了，不过仅限对赵国。对于异族国家，我们兴汉盟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徐忠道。
“那就好，按照约定，谁收复归谁，那现在海州和涟水军现在都属于赵国，因此你们不能再觊觎。”黄潜善道。
“同样的道理，现在郁洲岛是我们兴汉盟占领，所以应该归我们兴汉盟。”
这条是刘信启交代的底线，不能突破。
“那不行，郁洲岛隶属东海县，属于海州，所以你们应该将郁洲岛归还给我们。”
“不可能的。”徐忠的态度很坚决。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们驻守大量军队在郁洲岛上，我们海州的官吏岂能睡得着。”
“无论如何，郁洲岛已经属于兴汉盟，这点不可更改。”徐忠不和黄潜善讨论，以免进入黄的节奏。。
“那你说怎么办？”兴汉盟官员经过这么多天的谈判，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起来困乏了。
“郁洲岛也算是黄河一线，那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郁洲岛的守军也应该算在一万人之中。”
“可以。”徐忠点头同意。
胶州湾近在咫尺，郁洲岛只是个良好的落脚点，并不需要驻守太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