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一股子的软乎劲。
席寒低低地笑:小朋友把车停在路边。极清的嗓音带着沉沉笑意,像是发酵成的佳酿,随意就能把人醉倒,他说:我想亲你。
殷言声握着方向盘的手瞬间紧了一瞬。
他只觉的一股热意扑面而来,车内狭小空间似乎被人放了一盆火,殷言声喉结上下滚了滚,席娇娇就坐在身侧看着,眸中带着笑意。
这怎么能够拒绝,殷言声想着,他根本就拒绝不了啊。
于是车缓缓地停在路边,车灯闪了两下后熄灭,只开着头顶的车内灯。
席寒轻着声音开口:你往我这边坐。
殷言声动了动,往席娇娇的旁边移了移。
手臂环住一截腰,另一支手扣住后脑,两人密不透风地贴在一起。
殷言声呼吸都在凝滞了,面前的人眸子像是一只钩子,又仿若一长大网将他笼罩在内 ,心跳声与呼吸声夹杂在一起,连视线都变得灼烫。
席寒微微侧着头,垂眸去捕获殷言声微微干燥的唇。
柔软干燥,发着一些凉意。
殷言声只觉得环住他腰的手越发用力起来,他几乎都感受到一种疼意,像是要被揉入骨血之中,肺里的空气都好像被掠夺干净,他成了一条是搁浅的鱼,除了用力将人环住外别无他法。
突然之间,他被人大力推开,接着就听到席寒发沉的声音:赶紧开车,快!
殷言声回神,席寒眸中是一片瑟瑟肃然,瞳孔黝黑发沉,满目戒备。
他心下一凛,直接发动车子,却是下一瞬听见了一道声音,轮胎被人扎破了。
面前的车其余轮子徒劳地转了几圈,原地不动。
砰砰砰。
车窗外传来声音,沉闷地像是从钟内部发出的声音,带着摄人的寒意,像是敲在心脏上。
席寒下意识地看向殷言声,对方也在看向他,两个目光飞快地相碰,接着又移开。
敲击声还在继续,它几乎如同一道催命符一般响起。
席寒眸子幽深,视线在车窗上停留了一瞬,这车没有改造过,单一张玻璃用力就能被撞开。
殷言声闭了闭眼,降下了玻璃。
席寒眉目扫过,车窗外的三个人均带着黑色的面罩,眼睛处留了用来视物的椭圆形小洞,外边的寒气这一下子就冲了进来,他这才看清方才敲玻璃的物件一柄枪。
枪口黑洞洞 ,被拿在手上随意地指着车里。
外面还有其他两个男人的笑声,一个带着口音:大龙,车里男的女的?
拿着枪的男人道:两个男的,没劲。
大龙扫了一眼车内的装饰:不错,今天遇到了大鱼。瞧车内的椅子坐垫,一看就是有钱人。
外面的人嘻嘻哈哈地笑,他们浑不在意眼前的两个人,怕什么,他们手上有枪。
来,下来,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大龙用枪指着殷言声,随意道。
他扫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你也是,双手抱头出来。
席寒看了一眼殷言声,对方脸色有些发白,明显是被吓着了,他轻声道:按他说得来。
殷言声闭着眼点了点头。
两人皆是双手抱头出来,三个人中就属刚才的大龙体格最为强壮,路边还站着一个瘦高个,马路牙子上蹲着一个人。
三人手里都有枪,蹲的那人枪没拿在手上,单别再后腰处,金属的质感冰冷,路灯下发着冷漠的金属光泽。
瘦高个站在两人面前,呵斥道:蹲下,把手机拿出来,不然小心我要你命。
他手里的枪也是指着两人,食指扣在扳机上,满脸凶光。
席寒从兜里拿出手机,殷言声也拿了出来,被瘦高个一把夺了去。
嘿,大哥,正是条大鱼,这手机可不便宜。
蹲着的男人声音了没有笑,只是说:快点。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这是遇见了抢劫了,对方先是蹲点再扎轮胎,手里还有枪,手法熟稔不见丝毫胆怯,明显不是第一次了。
很有可能,对方手上沾过人命。
席寒的心越发沉了起来。
他原本蹲着,这会微微起来了一些,就听到了粗口:我x!谁让你站起来的?大龙手上的枪已经抵在了额头上,冰冷的触感再加上用力,额头痛了起来。
席寒举起双手,解释道:我起来是为了拿钱包。
你少他么的废话,赶紧快点,不然我开枪打死你。
殷言声听到这话,下意识想要起身,就被瘦高个用枪抵住脑袋。
你也别动,拿钱!
席寒伸手拿出钱夹,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大龙直接打开钱夹:里面东西不少啊,这么多卡。他伸手拿了一张黑色的卡片,放在手上道:大哥,你看看这张是不是里面有钱。听人说黑卡不一般。
原本蹲着的人这会走了过来,偏着头看。
席寒看着他后腰处,旋即抬眸道:有很多钱。
健壮的男人脾气暴躁:我他妈的让你说话了吗?!
他已经要伸手扇去,就看见面前的男人也不避,只是道:这里面的钱你们几个一辈子都花不完。
他手停在空中,席寒道:钱可以给你们,我只想活命。
两声嗤笑响起,瘦高个笑了半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笑着开口:放心吧,让你有命。
瘦高个与大龙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戏谑,像是猫捉老鼠一般的游戏姿态。
席寒没有错过这个眼神。
他只说了密码,瘦高个与健壮的那个聚在一起,两人微微侧着身子,喉结暴露出来。
席寒眸中闪过狠意,他用手肘地飞快向那个瘦高个撞去,肘间触到眉骨,只听得一声惨叫,瘦高个直接捂脸向后退去。
变故来的飞快,一切都是闪电般滑过,席寒向殷言声扔了一个手机过去,同时开口:跑!他第一次用那种命令又冷酷的声音对殷言声说话。
大龙愣了一瞬,接着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已经跑了出去,他想都没想直接追了出去。
接着就是枪,席寒几乎是瞬间就移到了大哥那里,一个低扫过去,对方反应也迅速,见招挡过,同时迅速地拿起枪来。
三个人,一把真枪,正是面前这个人拿着。
席寒眸子沉得厉害,手上出拳直接砸向手腕,对方手腕一痛脱手,枪落到地上被他踢远了。同时他被人一拳砸在胸口,口中都已经有了铁锈味。
瘦高个满脸是血,黑色面罩被鲜血浸透,两人站起来,眼中已经全部是杀意。
走,大哥,弄死他。
席寒看着面前的两个亡命之徒,思考着两人身上的破绽,正在这时,听到了脚步声。
他面色变了,直直看向前面。
一个人影出现,身姿劲瘦,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扒拉了一个钢管,劈头盖脸地就像瘦高个打去,声音里喘着粗气,咬牙带着一股狠劲:你特么的要弄死谁?
不是让你跑了吗?!!
第48章 警局 我酒店有房间,你来吗?
瘦高个和大哥方才一直正面对着席寒,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瘦高个便下意识地转身看去,正当头落下了一根钢管,三指宽的, 上面沾了泥土,冷硬而又钝重, 抡起来只听到耳边风声刮过,呼啸声起的时候像是火车驶过,接着就脑子一昏。
闷闷的,第一下不是疼,而是听到了□□与铁器碰撞的那种闷响声, 接着就是辣, 天旋地转的,头顶路灯都在转圈。
席寒没想到这小朋友还会回来, 直到殷言声和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时候他才回神,视线在身上扫了几圈,见没有什么伤后才略微放下心来。
瘦高个挨了一下, 捂住头连连后退几步, 甩着头喘着粗气, 说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艹,大哥, 干、他!
殷言声冷笑,修长分明的手指攥紧了钢管, 尾端拖在地上发出了刺啦的冷声,无端听起来有些渗人:干.我?
他手上青筋鼓起, 声音像是淬了火,眼睛把人锁住看起来已经琢磨着这回抡哪了。
大哥见方才的大龙还没回来,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步伐微微向后退去,已经在权衡着要不要跑。
席寒没错过他这个眼神,他眸子酝酿着一场风暴,压抑逼人,脸上出现戾色,腿上动作越发地狠辣起来。
两人胶着在一起,皆是拳拳到肉,双手钳住肩膀,身体借着力道跃起,膝盖顶住后腰狠狠地撞去,只听到咔嚓一声响,如同芹菜掰碎的声音响起,大哥额头上汗珠大颗的滑下,脸上肌肉都已经扭曲,他脊椎骨痛的像是断了一般,肌肉因为着剧痛痉挛起来。
他看见了一双眼,幽深不见底,里面尽是冷酷。如果可以的话,面前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了他。
想通了这点后挣扎着出声,对着瘦高个道:快走!
瘦高个被刚才的那一手惊到,心下已经乱了方寸,如今又听到说走,慌不择路地就往前面跑去。
看着他走了,殷言声快步来到席寒面前,紧声道:你有没有事?手已经试着从衣摆下面探进去,往上推着衣服想要看胸膛。
他方才亲眼看着席娇娇这里挨了一拳,离心脏不远。
席寒伸手按住他的动作:我没事,你放心。
殷言声手上带着土,衣服上也沾上了灰,好在看起来没有什么伤口。
他沉着声音开口,脸上没什么笑意,眉间是一层薄怒:让你跑怎么跑回来了?要是刚才没把枪夺下呢,现在躺在这的可能就是两具尸体!
殷言声丢掉钢管,发出又清又刺耳的声音,他又气又怒:我回来怎么了,追我的胖子已经没了,我就把你一个人丢到这吗?!
他原本冷白的脸现在泛起了红意,不知是因为方才剧烈奔跑还是被气的,声音夹杂着怒火:我都报了警,我又不是送人头来了,你让我去哪?!!
殷言声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句话。
他从没这样说过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眼睛黑多白少,这样盯着人时凶得要命。
下一瞬,被人抱住。
手臂绕到后面环住,密不透风地被人搂住,席寒紧紧地把人抱住,他像是唯恐面前人消失了一般,恨不得搓揉在自己的身体中,好半响才低声道:抱歉小朋友,我不该凶你的 。
只是有点后怕,如果真的在这里出什么意外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只是停下车接吻,却引发了那些祸事。
殷言声看起来余怒未消,也不用手抱住席娇娇,但也不挣脱开,就只由着他抱。
他没忘记盯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哪怕手指动一下都时刻准备着去再补上一刀,电视剧看多了,这种情况还是能避免的。
席寒把人放开,改为去牵着手,他只看了一眼在地上瘫着的人便移开视线,恢复了以前的平静:小朋友给我说说那人怎么了?
殷言声说:我刚才跑进树林里去了,他没找到,我从后面用石头砸。身后的人一直没开枪,他就知道那枪可能是假的。
他体能不错,身后人根本就追不上,躲进树林借着掩护,找了一块石头铆足了力气砸了过去,昏得干脆利落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
接着掏手机报警,往回来跑的路上捡到了钢管。
席寒一颗心现在才收拢了回去,他握着殷言声的手道:小朋友真是太厉害了。
殷言声没多高兴,昏黄路灯下两人影子都交叠在了一起,他看着被拉地长长的影子抿唇道:那个人可能死了。他砸得很用力,头破血流。
席寒搂住了他肩膀,他低声道:小朋友别害怕,他是坏人,你没有做错事情,也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语言的安慰始终是浅薄的,他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几个心理医生的名字,发生这种事情对这小朋友的心理创伤很大,等冷静两天后就去做心理疏导,千万不能因为这事留下阴影。
正说着,警笛声由远极近地传来,蓝红的灯光闪烁着,在此时却是格外的让人心安。
警车上下来了几个全副武装的武警,警察看着地上的人都愣了,他诧异道:是谁报的警?
殷言声说他报的。
他将事情复述了一遍,一辆警车去逮捕跑的那个瘦高个,余下的人分成两组,一组去林子里找另一个人,一组留下来处理现场。
几名警察将在地上的人铐住,他已经动不了了,疼得直冒冷汗,见到警察了反倒放松下来,哀求着说让给他找医生。
有位年轻的警察悄悄道:师父,这起码是脊椎断了啊。他刚才看到我像是看到爹一样。啧啧啧,头一回见到歹徒看到他们彷如见到了救星一般,嘴里一直到找医生找医生的。
被唤作师父的人瞪了他一眼,虎着脸道:好好干活。
好嘞。
正这时,林子里的人也被带回来,满头的血落到脸上,糊得整张脸都看不清,席寒把殷言声挡在身后不让他看。
他问道:那个人怎么样?
小年轻道回头看了一眼说:先送医院检查,目前伤还不清楚。
席寒轻轻捏了捏殷言声的手,示意他放心。
能送医院,最起码还活着,哪怕他十恶不赦也应该由法律来制裁,他的小朋友不用自责或是背负着什么。
他们自己的车已经走不了了,反正也要做笔录,坐着警车就去了警局。
给他们做笔录的还是那个小年轻,再询问了为什么停车之后有一瞬间的沉默,旋即接着问下一个问题。
当你躲进林子里的时候做了什么?
殷言声如实交代。
砸?砸了几下?
殷言声说:三下。
为什么砸三下?
殷言声是个老实孩子,他说:我砸了一下后他昏过去了,我怕他再醒来又补了两回。
小年轻:
还挺彪悍的,怪不得是一对。
他心情复杂,做完笔录后又叮嘱一些事情,尤其是对两人的行为做了教育,嘱咐遇到事情一定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