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且做妥协谋长远

  话说这朱前锦说了一句已经翻出底牌来的话,把赵宏伟着实也吓得心里惊了一下,这赵宏伟早知道朱前锦官方背景不浅,却也没想到深到如此地步,一天之内,把陈大拿摸了个透彻!在商场争斗,其实有时候经济实力还在次要的位置,关键在于你的关系网能拉多大、你的后台根子能有多深,如果这两者都能做到人所不及的话,那么,经济实力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对方来头不小?……”赵宏伟小心翼翼地问。
  “哈……官倒不大,背景不小,副市长张文革,从省里空降下来了,咱们那位打了招呼了,估计这次要风声不小,都得做做样子!”朱前锦隐隐讳讳的说道。这赵宏伟知道朱前锦在政府部门里也是有一个过硬的后台,却从没有见过,只知道每次的消息来的非常及时而且准确。
  “委员,他一外来户,莫非还想在咱们这儿插一腿!”赵宏伟奇怪地问道。在长平市,前锦公司是一家独大,还真没有一家能与之抗衡的,这实力就放在凤城全市都数得着,又是明星企业又是纳税大户,那一届市委新人选来了,都得主动和前锦公司拉拉关系,这十来年越做越大,虽有点小波折,却从来都没有动到根本。
  “哼!他这腿还不够那么粗………”朱前锦轻蔑地说道,根本没把这张文革放在眼里,不过转口又说道:“这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告诉手下兄弟们,谁也别惹事,跟谁斗,别跟公安斗,你流氓能流氓过人家………咱惹不起人家,别以为自己别个五连发就成当土匪了……咱们也省省心,看他下步怎么办,再做打算!”
  “嗯,我知道了……”
  …………………………………
  陈大拿这次可算是揪住朱前锦的小尾巴了。连着几天,由于天厦的影响,加上张文革的推波助澜,凤城、长平两地公安对拴马的枪击案穷追不舍,光询问和排查笔录就做了厚厚的几大本。长平公安部门趁着这次事件,不过估计也是上头有交待,在西乡几个乡开展枪支收缴工作。
  在我国,有一个世界上最牛b的办案方式叫做:群众举报,任何犯罪份子甚至恐怖份子,在这种全民皆兵的摸排方式下都是无所遁形。一时间,从村到乡的治保主任、治安员和地方派出所民警群起而动,两周的时间里抓了十几个涉枪嫌疑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其他案子,收缴五连发,自制土统火枪三十余支,总算是取得那叫什么:阶段性成果。不过根据拴马煤矿负责人张东猛的描述,这开枪的主犯却没有抓住。
  拴马村的煤矿停产三天后又步入了正轨,这次却是凤矿运输车队拉煤绕过了长平的物流,直接在距凤城10公里的铁路集运站上站。各方都在关注着事件的进展,陈大拿、朱前锦、赵宏伟都忙着暗地里较劲,躺地医院的张东猛两周之内,警察上门询问的七八次,不过排查的结果是,抓到的人里面,确实没有当天开枪的那个疤脸人。
  在市公安下令限期破案的最后五天,也就是凤城枪击案发生十五天后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有两个手持五连发的小子还真就去长平公安局自首了,同时还上交了两支五连发,经过弹道检验,正是煤矿开枪的那两支。根据两人的说法,却是两个拉煤司机的朋友,见朋友被打,两人挟私报复。至于开枪,两人一口咬定:走火。至于有没有同伙,两人一口咬定,没有。根本不认识去煤矿的其他人,那天人乱七八糟的,肯定是拴马煤矿那张东猛打人,惹了外地的司机,人家来报复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紧跟着有五个司机出面要告拴马煤矿的负责人张东猛打人,五个人均出示的医疗证明,一致口供,加上前段时间地方公安排查的记录,这前前后后的事一捋就清楚了,长平市公安局对此事下了一个定性:是张东猛先打司机、司机要找人报复。定性却也简单,成了互相斗殴。当然,涉枪了,是恶性斗殴!
  本来一件大案子两地糊里糊涂弄了个虎头蛇尾,再加上张东猛也是个两劳人员,这之间的关系好像很明了,就是互相斗殴,挟私报复,好像与陈大拿所说的黑社会扯不上关系。陈大拿后来看这形势也弄不出什么个所以然来,主动妥协了,再查,再查指不定再挖出张东猛的烂事来就麻烦了,出来混的包括陈大拿在内屁股都干净不了,那能让公安揪住小辫一直往下查。
  而陈大拿之所以妥协,主要原因还是赵宏伟又亲自上了一次门,这次赵宏伟却是来转达朱前锦的问候的,那问候的内容是,前锦公司愿意现金向拴马煤矿购买原煤,如果天厦集团愿意的话,前锦公司将和几家煤场搞个横向联合,统一销售天厦集团的原煤。当然,合作条件由天厦方面来定。
  这消息意味着什么,也是妥协,却是朱前锦一方的妥协,一方面这朱前锦是慑于公安的打击力度,后台再硬也不可能保护得面面俱到,这次事件已经损失了十几个外围人员,再往下挖可还真怕问题;另一方面,也是出于保护赵三刀的目的,要不是长平地方公安有意遮掩,这赵三刀应该上通缉令了。
  不过当陈大拿听到赵宏伟的传话时还真有点晕了,堂堂的长平教父服个软实属不易呀!其实陈大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自己的目地在于开矿发财,又不是替天行道,非把这朱前锦拉下马才心甘!看得出朱前锦已经是大大地让了一步,这陈大拿马上接了话茬高兴地说道:“荣幸之至……能和前锦公司合作,我陈大拿也是荣幸的很呀!”。
  其实真要把朱前锦连根拔了,陈大拿自忖自己还没那能耐,况且大家都是求财,和他有什么过不去的。这个妥协其实正是陈大拿最需要的。
  一边妥协一边草草结了案,几个涉枪的案犯被羁押了,估计这涉枪是没几年出不来了。
  拴马重新红火起来了。现在每天的运量又恢复了以前的水平。这段时间,却是张文革出了个主意,占用了凤矿的一部分销售合同,原煤直接从拴马采购后上铁路运输,中间这几十公里的运输也绕过了长平的物流,使用的车队也是凤矿自有运输队,这一招还真朱前锦无法插手。这招也绝得很,你不是有本事吗,你动动咱国有企业试试!别说这个当口,就平时朱前锦也未必敢动凤矿的车队。
  但更令陈大拿意外的是,前锦公司在事发二十天后了,直接就往陈大拿的账上打过去100万货款,要直接买一部分煤。陈大拿也乐得大方,实现了当初的承诺,在市价的基础上下调百分之五向前锦公司以及长平的几家洗选煤厂供货。
  ……………………………
  天厦,2899号办公室。
  陈大拿心满意足地把一份报表扔到了办公桌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是拴马一号井的报表,到目前这销售额已经达到了1900万,这个数字让他是心满意足的很,如果不是因为长平事件停产几天的话,可能这数字还会更高。
  刚刚这天厦的小公关经理来汇报工作,被陈大拿从上到下来了个十八摸,这陈大拿正心满意足的抿着红酒、哼着小曲、回忆着那小公关的骚样呢!每次的小公关办事基本上都是坐陈大拿腿上把事办了的,刚刚这小公关就是因为一大堆发票在周毓惠手底过不去,搁陈大拿这儿诉苦来了,陈大拿也知道这不合理支出,不过金额也不大,大笔一挥便转到了天厦的三产上,谁让这小公关长得可人、看着撩人,床上嘛,就不像人了……
  这公关什么经理基本上就是扯谈,基本就是靠脸蛋攻关,每年各单位欠了账,基本靠这些公关经理去缠着各单位头头脑脑要去,有时候也麻烦,要着要着一不小心就要成那个小领导的小秘二奶了,不过效果很明显,那欠账八成能要回来!这公关就是冲那高提成来的,要不谁来干着,跟个当小姐的差不多。
  陈大拿这典型的色中淫棍,每年这公关里头,怕不得七八成和他有一腿,这别人没拈便宜的时候,那陈大拿基本上已经摸遍了!
  今个陈大拿要不是急于看报表的话,说不定就来个真刀真枪地滴在隔壁小间里来两下,时下这领导们都乐意在办公室弄个什么小休息间,床上用品一应俱全,其实就是方便干这事,一边工作一边生活嘛!………不过陈大拿现在是躇踌满志来着,心思还真不在这上头,陈大拿哼着小曲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自斟自饮,一边又意犹未尽地把报表上那一串零再看了一遍……这时候,咚咚地敲门声响起来了,陈大拿叫了声请进,却见天厦的总经理周毓惠进了门。
  “小周,有事吗?”陈大拿是心情颇好,眼看这带着眼镜的周毓惠进了门,笑吟吟地问道,这以前没发现,原来小周长滴也满不错地吗?就是这面部表情太单一了,那如咱那小公关经理,眼角一翘、两眉儿一挑,这骚相就出来了……
  “陈董,我现在的办公室里还有原来杨伟经理的一些东西,一直放我那儿不合适吧!你看我……”那周毓惠甜甜地说到,饶有兴致的陈大拿居然注意到这小周浅浅的笑的时候,还有俩小酒窝。
  “噢,那给我拿过来,我保管着!”陈大拿说道。那周毓惠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一会儿功夫,这周毓惠就提过个小箱子来,却是一个手工编成的箱子,那藤条不知道是那个年代的,已经有点发暗了。还有个笔记本包,里面装着杨伟看黄带斗地主的专用工具。这是杨伟的全部家当了。
  箱子上根本就没锁,陈大拿打开了,饶有兴趣地看看杨伟这存货。一身洗得褪色的军装、军装下还有一支军刺!妈的,陈大拿笑着骂了一句,这小子天生就是当土匪的料,什么时候都藏着家伙。
  再住下翻,却是一条手工织的围巾,还有一个金光闪闪的打火机,看样做得倒精致,再翻却是一本书,名字叫《金刚般若波罗密经》,年代已经很久远了,线装手抄本,陈大拿随手翻翻却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一眼倒看出,那纸是普通的毛边纸,肯定不是什么值钱的货。
  这就是杨伟全部的家当了!
  “咂……”陈大拿莫名其妙地咂了咂嘴,就这么点家当让陈大拿感觉心里有点酸酸的,屈指算算,这杨伟从进看守所到现在,都有两个多月了,都快出来了,这段时间忙,都把这事真给忘了。
  陈大拿这心一下子又被揪起来了,这事自己好像有点不太地道啊,用得时候把人家捧到天上,人家一进去了又打回原形了。这现时下,他能给杨伟定的最高评价也就是个混混中的极品!当然是有点不合时宜,经过这次和朱前锦的斗智斗勇,还真给陈大拿增加了不少信心,最起码陈大拿现在笃信的是,杨伟这种混混加无赖的手段、朱前锦那种明火执杖的黑手段,迟早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自己这官商结合才是大道。
  当然,陈大拿更揪心的不是自己想幡然悔悟,而是想,这杨伟兄弟穷成这样,出来我得给多少钱才合适!现在,再让杨伟回来主持这个大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况且,就以杨伟的水平,当个混混凑合、哄哄拴马村那些光棍也行,真弄个总经理当当,还没准给出什么洋相呢?
  我得去看看这小子!陈大拿心里下了这个决定,总觉得自己心里有块石头悬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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