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南方日报出炉
先锋报社虽然没有搬迁，但是已经不再是开初的时候的破仓库了。
前些日子财大气粗的黎三公子花费元石把这里给买了下来，又让人整修一新，外面用围墙拦了一片空地当做场院，如今颇有些气象。
他还央求自己的干爷爷铁万山再次出手，又写了一块牌匾挂在门额之上，这下更没有人敢小看这家报社了。
黎子昇带着弟弟下了马车，一抬头就看到报社门前已经有人在等着他这个大社长。
“杆子兄弟，多日不见。这段日子可是辛苦你了。”少年先开口打起了招呼。
叶杆子不敢怠慢，先给自家社长行礼，然后才毕恭毕敬地说道：“看社长您这话说的，我哪里谈得上辛苦。倒是前几天听说社长您又深入险地，我这心里忐忑了好几天。不是小的多嘴，社长您还是要小心一点才是啊。”
黎子昇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头，沉声说道：“杆子兄弟，我这个人你是明白的，有些事情实在是身不由己，不过……下次一定注意。”
他一指黎子仁说道：“对了，这是我弟弟黎子仁。上次你去黎山村的时候大概没机会认识吧，你就叫他……副社长吧。仁伢子，叫叶大哥。”
叶杆子赶忙上前去和黎子仁“副社长”见礼，黎家小弟虽然不知道“副社长”是干嘛用的，能不能拿来吃，不过他一向很敬服大哥，所以也没有多问，当然问了也不明白。只有五岁的他倒也不是很怕生，一口一个叶大哥叫得颇为亲切。
叶杆子见完礼之后，随口问道：“社长，绪少爷呢？他上次还说要跟您来铁山城呢，这次他没有上来？”
黎子昇脸色黯淡了下来，站在那里默然半响，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子绪，他死了……”
“啊，绪少爷死了？！怎么死的？”叶杆子听到这个噩耗也惊呆了。
虽然他只在黎子绪家呆了几天，但是他们俩一个是把自己的族兄当做崇拜的偶像，另一个视黎大社长为救命恩人，都把黎子昇佩服爱戴到骨子里头，属于脑残粉级别的人物，两人之间自然是非常有共同语言。
再者，两人又联手干了一件“坏事”，就是偷偷溜到到黎家宅子里，把武素琴房中的传信符偷了出来。然后由叶杆子出手，仿着武素琴的笔迹给黎昭昌发信，把黎大东主和武家二郎给骗回了黎山村。黎子昇这才没有了掣肘，可以去参加那场百宝擂台赛。
所以短短几天，这两人感情就很深厚，算得上无话不谈，还相约在铁山城见面。
想不到这黎山一别，两个少年已经是阴阳两隔。
叶杆子当然眼泪就掉下来了，黎家兄弟也再次沉浸在悲痛之中，这三个孩子在门口唏嘘了半天。这才擦去眼泪走进了报社。
先锋报社场地变大了，里面的人手也增加了不少。
红着眼睛的叶杆子尽职尽责地介绍道：“社长，如今社里有二十位发行专员和兼职记者，现在他们都出去卖报和采风了。”
随着《先锋报》走上正轨，黎子昇早就不甘于只刊登一些商业消息，毕竟在这方面他们也根本竞争不过荆南粮会的《荆南快报》。所以少年早就把触角深入到社会新闻之中。
黎子昇满脸严肃地道：“杆子兄弟，最近一段时间我要干件大事，对铁山城做一个全面深入的社会调查，所以你再想办法招些人手。”
“社会调查？”叶杆子可不知道这个新鲜的名词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黎子昇真正踏出了他革命之路的第一步！
现在他已经知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去知道这个仙侠世界的症结之所在，不去了解各种社会力量的对比，不去总结和原先经验不符的表面现象下的共通规律，那怎么才能进行革命？
这座铁山城只不过少年的起点，现在他并不知道自己寻求真理的道路将是那么漫长，但是他坚信自己终能完成解放者的使命，那就是让天下众生做自己的主人！
他四下里一看，问道：“小童也出去了吗？最近他还好吗？”
叶杆子叹了一口气回答道：“他这些日子倒是平复了不少，就是还不爱怎么说话。”
黎子昇闻言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心里埋怨了铁千幢几句，这位十三叔办事就是不靠谱，拿着自己的元石就知道去赌博，可是人却没有救出来。
他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嗯，我最近准备再增加一个版面，就是娱乐版，你就让他负责吧。”
叶杆子也是个机灵的孩子，不过还是跟不上自己社长的思路，他只能开口问道：“这个……社长，敢问一下什么是娱乐版？”
“哦，娱乐版么，就是全部刊登娱乐圈消息的版面。”少年自然而然地说道。
“娱乐圈？！”
黎子昇转头看了看，发现就他们两个走在前头，这才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道：“娱乐圈么就是那些青楼啊。你让小童派人和里面的仆役多联络下感情，从他们口中了解一些里面姑娘们的轶事……”
“轶事？”可惜了，还没通男女之事的叶杆子领会不到黎子昇领先中洲不知道多少年的媒体理念。
“轶事么……其实就是从小到大无所不包的所有事。”自从得到他那位“指导员”的记忆之后，少年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的节操掉了不少，他兴致勃勃地说道，“从那些楼子怎么抢客人的到客人们的争风吃醋，从当红姑娘们最爱吃的零嘴到她们大姨妈的时间……只要是消息都行。不过你们要把精力放在里面的黑幕上，尽力挖掘一点……嗯，负面新闻。”
他自顾自接下去道：“所谓负面新闻吗，就是这些青楼里的黑幕。比如说老鸨怎么强迫姑娘接客的，比如客人怎么欺负那些姑娘的，比如姑娘是怎么欺骗客人感情的，懂了吗？”
叶杆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回道：“小的明白了。不过社长……这真的合适吗？”
下属的话提醒了黎大社长，他脑中念头一转，立即赞许地点头道：“杆子兄弟，你提醒得对。我们这么高大上的《先锋报》是不适合刊登这等消息。不如我们再发行一张新报纸，就叫……”
他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叫什么好呢？《南方周末》？《太阳报》？有了，就叫《南方日（太阳）报》好了！”
“《南方日报》？！”
黎子昇一拍巴掌，说道：“这名字真心不错！嗯，我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等小童回来你就让他快些去收集消息，首期的文章和排版我亲自操刀，你找几个灵省人跟着学习。”
“是，我一定尽早安排。”
少年继续嘱咐道：“对了，杆子兄弟。别忘了找几个画师。”
“画师？”
黎子昇理所当然地说道：“给那些姑娘画像啊，好登在我们《南方日报》上。”
黎大社长看上去是掉了点节操，不过这孩子的出发点可真的完全是为了批判。经过童童那事之后，他就注意到那些青楼了。
在这位预备革命者和左派女权主义者眼中，这些集中体现了这个世界对女性压迫的青楼那就是反动势力的大碉堡。当然，暂时他没有力量用炸药包把它们给炸毁，但是给那些青楼的老板和客人添点恶心还是力所能及的。
这个时候黎子昇可没想到这份报纸是他在大九洲打开的第一个潘多拉盒子，不过这位解放者注定要打开的潘多拉盒子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