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上当
对于马博所说的这一点，就连陆绎也想否认。
虽然王崇古纵容侄子为非作歹，但不得不说，他确实是有一定的才能的。
不然也不会被方逢时并成为“方、王”两个知兵的能臣。
当然，这也不排除有些过于夸赞的行为，至少在陆绎看来，原兵部尚书谭纶以及凌老爷子不比他们二人差。
“大人，看样子我们必须示敌以弱，让扯力克觉得我们弹药不足，了。”马永贞建言道。
“让火炮移到瓮城之后，第一排利用弓箭，待敌军攻上城头在予以迅雷统还击。”陆绎沉吟了片刻，吩咐道。
众将允诺，蒋生虽然遗憾火炮不能发威，只能节省弹药而后撤，但却也没有说什么。
就在众将下去传令各百户时，城外号角悠悠响起。
“敌军又开始攻城了！”
燕山山谷之内，敌军滞留的斥候以及被锦衣卫密探凌厉的拔出，此时的山谷内已经滞留了密密麻麻的人马，莫约有三万之巨。
安远候柳懋勋和阳武候薛翰站在山谷之巅四处查看着敌情，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一支敌军的游骑，安远候柳懋勋和阳武候薛翰相视一眼，皆感觉到了一丝惊奇，前者更是嘀咕道：“难不成真是俺答那老匹夫糊涂了？派的孙子是个蠢货不成，连最基本战场规矩都不知道？”
“不应该啊，就算扯力克那小子不知道，他身边的部落那颜也会不知到？”阳武候薛翰微微摇头，觉得有些蹊跷。
正好英国公张溶朝他们招手，他们二人便翻身上马奔去。
“情况怎么样？”
张溶面带疲意的说道。
此时的他形象与在京师时的堂堂当朝国公形象有着天壤之辈。
原本的光滑的长须现在却满是油腻，满是皱褶的脸上更是被晒的红紫，仿佛形成了一片干皮，一撕就能撕下。
不过张溶却并不在意，或许恰恰相反，他还十分兴奋。
能够带兵北征的机会绝无仅有，他原本以为今生都不会有这种洗刷祖辈屈辱的机会，眼下既然掌握在手，那他必须全力以赴。
“国公爷，情况不明，敌军的斥候到现在也没看见，倒是几处暗哨被悄悄拔出，属下恐怕有诈。”安远候柳懋勋沉声道。
张溶点了点头，“既然对方情况不明，那我们就派出大量的斥候前去答鲁城外查看，他们就算设伏，总不可能隐身在草原上吧！”
很快，两个百户所的斥候便分散奔出，他们没有骑马，害怕暴露。
待斥候离去后，张溶回过神来，吩咐道：“让将士们都赶紧吃吃喝喝，补充体力，现在距离答鲁城已然不远，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斗。”
因为王崇古不再，张溶只能自己亲自去视察全军，此次他带了神机营的三个千户所随行，当他看见那些火统被这样随意的丢弃在自己的身旁，他想起了征南军与戚家军的军纪，忍不住微微皱眉道：“怎么回事？仍在地上不怕潮湿吗？这些平日里你们吃饭的家伙就这样随意丢弃吗？放在身上很重吗？”
现在执掌神机营的乃是宁远候何德，听见英国公张溶的呵斥后，他猛然站起，扫视一圈低声喝道：“怎么回事？赶紧检查。”
检查什么？检查有没有潮湿！
神机营的将士连忙探向自身的火统，低着头羞赧的检查着。
安远候柳懋勋十分不满的说道：“神机营交到你手里，就是这样操练的？现在要是敌军突袭，哪还有时间给你们检查？”
如果是旁人说这话，宁远候何德少不得要涨红着脸反驳一二，可对象不是英国公张溶就是安远候柳懋勋，这让他郁闷不已，只能低头向张溶请罪。
英国公还好，毕竟对方爵位比自己高，资历比自己老。
可安远候柳懋勋和宁远候何德平级，后者为何不敢与安远候柳懋勋叫板？谁让安远候柳懋勋的祖上第一代安远伯柳升乃是神机营的初建创始人呢。
如果不是历代大明皇帝担心柳家拥兵自重，再加上当时土木堡之变神机营精锐尽毁，现在该执掌神机营的是对方，而不是自己。
“神机营回去之后得抓紧操练了。”英国公张溶微微摇头道：“本帅不求你们神机营在对外战果上面追上征南军和义乌军相提并论，但至少在军纪操练方面能够加强，甚至同等吧？”
宁远候何德老脸一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张溶口中的义乌军就是世人所敬称的戚家军。
敲打了一番神机营后，张溶继续巡视着，其实按照一般情况，他这样做十分犯忌讳，但张溶别无他法，只因张溶不想他们因为懒散的缘故，而输掉这场北征。
这一次要是输了，恐怕有生之年他再也不会看见大明北征了。
一个时辰后，斥候回来了。
“大帅！鞑靼人屯兵三万五千余包围着答鲁城，正在猛烈攻打。”
“察哈尔部的援军与鞑靼人的援军呢？”张溶发问。
安远候柳懋勋和阳武候薛翰相视一眼，皆道：“他们不是被宣府三卫的守军牵扯，恐怕就是驰援察哈尔部的主力，和王大人所率的北征军交锋了。”
张溶一想，确实符合常理，于是当即下令道：“传令全军，马上收拾上马，驰援答鲁城。”
“第三第四墙垛失守，敌军攻上来了！”
正如扯力克所预想的那般，手持铁盾的鞑靼勇士一夫当关，扛着无数的火统弹药与箭雨流矢就这样冲上了城头，明军大骇，连忙后撤瓮城，而下方奔向云梯的鞑靼骑兵们见状，不由大喜，欢呼声不绝于耳，振聋发聩！
“撤退！撤退！”
马永贞与邓子龙齐齐大喊，仿佛溃败之兵一样很干脆的让出了瓮城以外的城墙。
当一个又一个敌军冲上了城头，很快即将占据时，他们错愕的发现，中间瓮城的另一边城墙上，正有数千支火统带着冷冰冰的统管指着这边。
“放！”
“齐射！”
鞑靼勇士们慌张的举起盾牌，结果现实给了他们狠狠一巴掌，这些铁盾在爬梯时能够很好的抵挡住头部全身，可当他们站立着放在身前时，猛然发现铁盾挨了不止半截，能够挡的了头部，就挡不了脚。
能够挡的了脚却挡不了头。
也就是传说中的顾头不能顾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