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冯保的手段

  这种事情或许在别的地方骇人听闻,但在官场,甚至宫里这个吃人的地方,早已屡见不鲜。
  殊不知严嵩时任首辅时,还有官员年纪和他一样,却宁愿当他儿子严世蕃的干儿子,平白无故低两辈的都有……
  “干爹,其实这也怪不得那些番子,谁让陆绎是锦衣卫同知,仅次于锦衣卫指挥使的存在,那些番子本身出自锦衣卫,自然不敢得罪他……”田义颤颤巍巍的解释道。
  “这个陆绎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冯保眯着眼睛,右手扶在太师椅上,止不住的敲打。
  在冯保看来,陆绎磁此次的目的,不是在恶心他,就是在表明他陆绎是个傻子!
  对付高拱居然不斩尽杀绝,是想等着高拱起复后报复他吗?
  冯保看向北边,心思悠长。
  “田义,我再安排你一件事,这件事如果办不好的话,那你也不用待在东厂了。”冯保突然收回思绪,看向田义的眼神,颇有些韵味。
  田义闻言,汗如雨下,他知道这是冯保给他的最后机会,如果当真办砸了,那自己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去皇陵去陪先帝,要么就去下面见先帝……
  “干爹您说,儿子我已经给您办好。”田义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你且这样……”
  ……
  “阁老,这陆绎不能再留着了。”
  京城樊鹤楼包间,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朝着主座沉默不语的张居正,肃然道。
  “世兄毕竟助力我颇多。”张居正听见刘守有这般说道,忍不住揉捏了下额头。
  在张居正心中,陆绎仍旧是他昔日的“战友”,只不过这战友的意思,稍微有些变了味。
  “糊涂啊阁老。”刘守有见张居正居然有些缅怀旧情的样子,顿时有些急切起来。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陆绎吗?
  深受嘉靖爷爷爱护,出了先帝有些不爽陆绎外,当今圣上和两宫太后似乎都对陆绎影响甚好。
  这再这么下去,自己这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还没坐热,就又要拱手还给陆绎了。
  “就拿这次对付高贼来说,他居然和阁老你唱反调!这次也就罢了,要是下次呢?下下次呢?就算阁老你毋须怕他,但蚊子不停的叮咬也会烦不胜烦的!”刘守有苦口婆心道。
  如果不是刘守有感觉到,陆绎可能威胁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指挥使的位置,他才不会着急对付陆绎。
  张居正看着刘守有,面色仍旧有些犹豫。
  他张居正不是这样优柔寡断之人,即便徐阶是他老师,在徐阶下台之时,也能隐约看见他捣鼓的背影。
  但对付陆绎,他始终抱有异样的情绪。
  “再说吧,我再想想。”张居正眼神闪烁良久,堵住了还想再说什么的刘守有,起身离开樊鹤楼的包间。
  张居正并不担心被别人发现,他一个堂堂内阁大学士,在与锦衣卫指挥使独处一室。
  如果刘守有对于锦衣卫连这点掌控力度都没有了的话,那张居正少不得要安排陆绎顶替他的位置了……
  “糊涂啊阁老。”刘守有望着张居正离开的背影,瘫坐在椅子上,止不住的懊恼。
  连张阁老都不愿意得罪陆绎,那还有谁能够制得住陆绎?
  “对,找冯保去。”刘守有突然想起了现如今的內相,东厂厂督冯保。
  ……
  刑部看押监牢里。
  “王大臣,起来吃饭了。”
  看守衙役用刀面拍打着墙壁,面色不虞的看向和死猪没什么两样,且瘫趴在草席上的王大臣,冷冰冰说道。
  王大臣扭头看来衙役一眼,挣扎着从草席上爬了起来,缓慢的朝着几个僵硬的馒头,也就是他的饭食走去。
  整个监牢寂静无声,只剩下王大臣脚上镣铐隐隐作响的声音。
  ……
  陆府。
  陆府卸下飞鱼服,换上常服后,慢悠悠的来到后院池塘里喂鱼。
  现在已经临近傍晚,今夏那妮子又不知道去哪里野去了,颇有种让陆绎又是娶了个媳妇,又是养了个女儿的感觉。
  “这种悠闲的时间,自己有多久没经历了?”陆绎看着池塘里争相净食的鱼儿,内心深处产生了半点涟漪。
  可惜好景不长,下一秒,许标便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陆大人,不好了!”
  “哦?出什么事了?”陆绎依旧我行我素的扔下了一颗鱼饵,心中毫无波澜。
  “王大臣在狱中畏罪自杀了,用鲜血在墙壁上留下血书,说自己只是因为常年在外戍边,而不能归乡,从而恨上了圣上,这才造成了刺杀的案件,和任何人都无关。”许标看了陆绎一眼,沉声道。
  “有意思,看来冯保出手了。”陆绎投掷鱼饵的动作一滞,随后轻笑道。
  “冯保?大人为什么认为是冯保,而不是高拱?”许标有些疑惑,按理说最有可能杀人灭口的人,不是高拱才对吗?
  “高拱现在在老家新郑,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陆绎摇了摇头说道。
  此时才过去两天不到,即便八百里加急,这个案件的始末才堪堪收到高拱手中,陆绎顾忌高拱惶恐都来不及,更别说做出这等激烈的反应了。
  要知道高拱虽然有起复的可能,但那种可能还是太小了,一个落魄的上任首辅,不会有人帮冒着此等危险去帮他将王大臣在监牢里弄死。
  更何况高拱就算有机会弄死王大臣,那他也不会蠢到做出让王大臣写出“血书”这种有违常理的举措。
  一个为国戍边多年,甚至当了逃兵的农家子弟,他有可能会写字吗?
  于是陆绎收起笑容,长叹口气,“冯保可能要对我出手了。”
  “冯保敢对大人出手?大人可是天子鹰犬的锦衣卫同知啊。”许标仍旧有些不相信。
  “呵呵,没什么敢不敢的,挡了别人的路,被人自然会想办法将你推倒在一边。”陆绎扔尽最后一把鱼饵,随后负手而立,看向北方。
  他年纪也不小了,对于权势已经有种看破红尘的意味,他现在除了想和袁今夏孕育一子外,唯有希望大明国祚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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