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节

  “听说过美黑不会在教堂内杀人的规则吗?甚至还有不携带武器进入教堂的说法。”袁忘说着走出教堂,教堂门口有左右两条石头长椅,袁忘趴下:“他们通常会将武器放在教堂外,以示对教堂的尊重。”
  朱莉毫不犹豫跟随袁忘趴下,拿出手机开手电筒照射长椅底部,人朝长椅里面挤,看了一会道:“我皮带左边腰部有一个小工具包,里面有一把镊子。”
  袁忘伸手打开按扣,抽出镊子给朱莉,朱莉拿镊子从长椅底部夹出一条深蓝色纤维。两人站起来,朱莉看纤维道:“石椅底部凹凸不平,尖锐之处会刮蹭衣物。不过这好像不是衣服或者裤子。”
  袁忘伸手轻轻揉捏纤维,道:“枪袋。”
  枪袋和高尔夫球袋、鱼竿袋、网球袋的形状有几分相似,是适合背在背上的一种长型袋子。
  袁忘道:“枪袋比较少见。现代长枪都可以随意拆卸,很多人使用小手提箱或者是背包袋装零件,需要时候再组装一起。但是早些年的枪械,即使拆卸下来,部分零件还有较长的长度,需要枪袋携带。”
  综合之前的信息,朱莉理解道:“当时赫斯基车上有枪袋,他无法想警察解释枪支来源,因此他必须袭警。袭警之后他开车回家,将枪袋放到这里。”
  袁忘道:“赫斯基是一名俄国游客,他想在纽唐搞到长枪并不容易。我想你的直觉是对的,这片区域很可能住着一个坏人。一个专门提供武器给杀手的坏人。赫斯基居住在这里一个原因是可以被坏人所监视。”
  袁忘拨打叶夜电话:“大美女,赫斯基袭警当时在3号公园附近,你能不能查询下当天3号公园附近发生过什么事件吗?”
  叶夜道:“我可以肯定没有大事件,否则我早就找出来了。”
  袁忘灵光一闪,鬼使神差想到了布蕾,问:“俄领事馆是不是在3号公园附近?”
  叶夜查询:“不远,直线距离五百米。”
  袁忘头痛:“布蕾太太当时是什么情况来着?当时我记得家里藏了一名男子,男子被枪杀……”
  叶夜:“哥,我服了。当晚你杀了四个人,你现在竟然忘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柳飞烟声音传来:“男子是俄领事馆工作人员,他发现领馆人员存在泄密的可能。”
  袁忘恍然:“我想起来了,这人叫诺夫,他认为领馆某人向美国出卖俄国的情报。某人先下手为强,一边报警称诺夫干了坏事,一边寻找诺夫。诺夫因为是文案特工,无法向美国人求庇护。于是他只能向自己国内老大求援。诺夫老大安排布蕾接他回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消息泄漏,某人的在俄国的老大派人到纽唐杀害了诺夫。一会给你电话。”
  袁忘挂断,拨打老毒电话。
  老毒:“说。”
  袁忘:“诺夫认为领馆的谁向美国出卖了重要情报?”
  老毒:“关你屁事。”
  袁忘:“再见。”
  老毒:“等等,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袁忘:“我认为有杀手盯着俄领事馆。”
  老毒:“你诸葛亮啊,你特么事后诸葛亮吗?昨天领馆参赞在自己车内被射杀。”
  袁忘问:“车内?”
  老毒:“车内。”
  根据俗称约定,领馆的汽车内属于领馆的土地。因此发生在汽车内的命案,不由美国管辖,而是由俄国司法部门管辖。
  崴脚上的各种规矩本身就很有趣。如同一架从美国飞往俄罗斯的飞机,飞机上发生了命案,这时候美国有司法管辖权。但一旦飞机落地,美国就立刻失去司法管辖权。因为命案现场属于俄罗斯所有。
  老毒道:“参赞只是一个马仔,十有八九是老板发现参赞暴露后的杀人灭口行为。车是领事馆的车,俄国人不愿意移交犯罪现场,所以这个案子目前由俄国人负责。”
  袁忘:“你最好带人到瓷村,我认为这个村子内不多的住户中藏着一个坏蛋。”
  老毒一怔:“瓷村?北郊瓷村?”
  袁忘听出点意思:“怎么?”
  老毒沉默许久:“你别管怎么。现在把招子放亮,小心点。”
  袁忘伸手抓住朱莉的胳膊,拉着朱莉靠到教堂的墙体上,问:“什么情况?”
  老毒:“我不能说,但是你的猜测是对的。你最好马上离开。”
  袁忘:“草xx,老子一会升天,晚上就去梦里找你聊天。”
  老毒深出口气,压低声音:“瓷村有一个安全屋,我们送给本杰明的安全屋,方便他做一些坏事的安全屋。”
  袁忘问:“什么坏事?”
  老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这么个安全屋。我们为什么勾结本杰明?肯定是利用本杰明做一些我们不能做的坏事。不过我不是本杰明案子的负责人,我只知道一些皮毛,不要再问了,ok?”
  袁忘道:“老毒。这里地形四面开阔,真有人想不利我,我估计今天难逃此劫。”
  教堂位于低洼地带,四面开阔,孤零零屹立在荒地之中。加之高点环绕,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靶场。
  老毒道:“报警,是到了用李寻的时候了。”
  袁忘:“李寻到这里最少一个小时。我窝在这里一个小时,本来人家没怀疑。现在人家不怀疑才奇怪。”
  老毒:“你有更好办法?或者你给本杰明打个电话?”
  袁忘:“老子才不要乞求他给生路。再说,现在是不是惊动了对方,对方会不会下死手还不知道……好吧,我还是联系李寻。”
  老毒问:“你自己说的,李寻最少一个小时才能到达。本来坏人没怀疑,你现在窝一个小时……”
  袁忘看了眼朱莉:“我身边有个妹子,两个小时都说的过去。”
  老毒:“切,就你?”
  袁忘:“挂了。”
  袁忘挂断电话,对朱莉道:“我们可能捅到了坏人老巢。”
  朱莉点头:“我听出一点情况。”她表现出相信袁忘的态度,同时情绪稳定,很镇定。
  袁忘道:“现在你双指捂住耳朵,相信我。”
  朱莉半信半疑的捂耳。袁忘满意点头,人贴墙离开六七米,拨打电话:“呼叫粗犷。”
  “哇,这么频繁来电,你是不是爱上我?”粗犷:“工作时间我一般不谈恋爱。”
  “去死。”袁忘:“我需要卫星支援。”
  粗犷:“卫星不是明星,不是想支援就可以支援的。不仅需要我老大审批,还需要机缘巧合有卫星路过你的头顶。”
  袁忘一指朱莉,欲将手放开的朱莉继续捂耳。袁忘简短介绍了情况。粗犷跑题道:“诺夫是吗?俄国有两个权贵争宠,诺夫是其中一位权贵的下属,他去美国是为了帮老板监视另外一位权贵的亲信,也就是纽唐领馆的参赞。”
  袁忘也跑题了:“你怎么知道?”
  粗犷回答:“这不是什么秘密,他们争宠已经到了白热化,公开的阶段。参赞昨天遇害身亡,很多新闻对此事进行了报道。作为一名情报人员,很随便就分析出其中的内涵……你运气不错,刚好有卫星路过,我看看你的位置。”
  好一会,粗犷道:“没有发现你周边的户外有人,但无法保证建筑物内有没有人会对你不利。”
  袁忘:“好,我明白了。”
  达叔,一路走好。
  第343章 搭档
  袁忘挂断电话,对一边的朱莉招手贴墙到了墙角。汽车在十五米外停着,最近的建筑物在五百米外,是气象观测站。这个观测站没人值班,每月不定期会有人到观测站对设备进行维护。
  袁忘很怀疑观测站就是安全屋。上好的枪油,安全屋,狙击枪,五百米……
  朱莉拿袁忘手中的车钥匙准备朝外走,袁忘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别当我开玩笑,出去就是薛定谔的猫,是死是活,立刻摊牌,你喜欢自作主张也不应该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朱莉拉开袁忘抓自己胳膊的手,质问:“我什么时候自作主张?我不是将自己想法告诉你了吗?无论是办案,还是来这里,你都没有反对。为什么现在说我自作主张?”
  这个问题!问得好。袁忘:“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应该先想办法处理危机。”
  哈?朱莉难以置信看袁忘,你无耻不无耻吗?你责怪我自作主张,我反驳后,你又说不追责。
  袁忘再次挤出笑容:“呵呵。”不喜欢工作方式不妨碍袁忘知道对错。朱莉说的很有道理,她把自己所有的想法毫无保留都说出来,是自己一肚子的不满才导致现在的困局。自己连基本的交流都没有尝试,这个锅自己得背。
  朱莉见袁忘赔笑,也接受了这种没有诚意的道歉,问:“你认为观测站是狙击点?”
  袁忘解释道:“观测站位于区域高处,俯瞰四方。这是一个原因。气象站是官方设施,当作一个安全屋再好不过,这是第二个原因。你联系赫斯基住所,再联系教堂位置,雇佣的杀手一举一动都在观测站的监视之中。观测站将武器放在石椅下,杀手拿走武器,用完之后放回石椅下。地势开阔,不用担心杀手钓鱼和出卖自己。”
  袁忘道:“交通便捷,越野车可四面突围,直升机起降也非常容易。加之周边少数居民互相没有往来,地处偏僻,但又有基本的基础设施。每周有工作人员来维护设备,又是一个公开换人,运输物资的机会。因此我认为气象观测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安全屋。”
  朱莉问:“假设你说的是对的,安全屋的人为什么要射杀我们?”
  袁忘道:“杀了我们,安全屋还是安全屋。不杀我们,他们就得搬家。搬家就可能全军覆没。”
  “嗯?”
  袁忘拨打电话:“李寻,这边有一伙非法私人武装,你有兴趣吗?”万一袁忘猜错了呢?无所谓,李寻欠自己好多人情的。再说自己有柳飞烟这靠山,李寻你敢把我怎样?
  袁忘挂断电话,阴笑:“他们现在想让我们走,我们都不走,耗死他。”
  一旦脑子动起来,主导领导地位后,袁忘脑细胞就越加活跃。袁忘更加好奇本杰明到底帮美国人干什么脏活?以袁忘对本杰明的了解,本杰明可不是一只愿意受人驱使的走狗。
  朱莉和袁忘并排贴墙站立:“你经常遇见这种情况吗?”
  袁忘:“为什么这么问?”
  朱莉回答:“遇见过危险情况的人,对危险的存在怀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没有遇见过危险的人,即使判断处境危险,但仍旧怀有侥幸心态。”
  袁忘回答:“猎人这一行危险总是有的。有时候是知道太多,危险才会越大。诸如今天这事情吧,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一次例行的调查。”
  朱莉:“我们可以当作例行调查,能骗过他们吗?”
  袁忘:“不可能。”
  朱莉问:“为什么?”
  袁忘:“因为……因为我在某些领域内小有名气。一些坏人对我有偏见。在可能威胁到他们利益,或者可能没有威胁到他们利益情况下,如果目标是你,他们也许会再观察情况。如果目标是我,他们不会怀有侥幸心态。”
  朱莉:“我应该对你们背景多加了解。”听起来其中大有故事。
  袁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你也是有故事的人。”
  朱莉:“为什么这么说?”
  袁忘:“有还是没有呢?比如是谁影响你如此认真工作?”
  朱莉思绪涌来,看着面前一片破败的墓园道:“我曾经和一位大我20岁的男子相爱,他是一位学者,一位科学家。我所在的中学是他的母校,本着提携后辈的心态,他在假期前发出三份邀请,邀请母校的三位学生作为他的助手,进入他的实验室,协助和帮助他完成一项研究。”
  朱莉:“我有幸成为其中之一。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我们相爱了。同时他的研究也接近尾声。那天,我们想最深入的了解对方时,他突发心梗。临终前他说,他后悔爱上我,一个原因是他的死会伤害我。一个原因是因为爱情耽误了研究进展,他本可以完成这项研究课题。他最后说:珍惜生命,珍惜生命的每一秒时间,因为没有再比生命更美好的东西。”
  朱莉:“实验室在郊区,他没有等来救护车,他就死在我的怀里。这件事给我的冲击很大,我休学了一年,之后我就成为别人眼中学习狂人和工作狂人。我之所以选择警校,是因为我认为三百六十五行中做警察抓坏人最有意义。每消灭一个坏人,就可以保护一个好人,工作的每时每刻都有意义。”
  袁忘:“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装模做样数秒表示悲伤。袁忘内心真实想法,不就死个老男人吗?至于吗?
  朱莉:“你的故事呢?作为搭档,我们应该分享对方的故事。”
  袁忘道:“我?我和你一样,进入警校,进入重案组。然后我卧底,接着因为卧底误伤同行,最终从警队中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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