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一大早,天色还未大亮,寂静无人的街道忽然响起了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随即出现了一个人影,走近了一看方才明了是一个推着独轮车的货郎。
  那货郎推着满车的货物慢慢走到了地方,然后停下。他把货物从车上卸下来,开始支起了摊子。
  忽然,啪嗒一声,货物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货郎连忙把手上的东西放好,然后弯腰,准备捡起地上的货物。
  可接着他的动作就顿住了。
  因为他的目光正好瞧见了边上一滩泛黑的可疑水渍。
  货郎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用手指沾了一点举到了面前,仔细看了看。
  只是还未凑近他就已经闻到了隐隐的血腥味血腥味,货郎眉心一跳,犹疑着,停了僵着脖子缓缓抬头向头顶看去。
  这一看,却是直接把他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大变。
  货郎脚下不自觉地连退数步,最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他哆嗦着身子脸色煞白,牙相互碰撞发出噔噔地声音。
  片刻后,他惊声大喊,声音都变了调:“杀人了!”
  喊完后,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往官府狂奔而去。
  货郎一边喊叫着一边直奔官府而去,这番动静闹得极大。
  有附近的百姓听到了动静,跑出来一看。
  这一看可把人吓得不轻。
  只见那菜市口高大的牌坊上,用绳子像是串糖葫芦一样吊起了好几个人。
  更为恐怖的是,他们手脚扭曲,眼睛血肉模糊,脸上一条长长的斑驳血痕一直从眼睛滑向下巴。
  最后在地上留下了一摊已经快要干涸的血迹。
  这些人赫然是被人活生生地剜去了双眼。
  这下可不得了,直接炸开了锅,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等官府的人来的时候,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吵嚷嚷的,打破了清早的宁静。
  官差挤了进去,把人放下来后,见这些人虽是进气没出气的,但万幸的是人还活着。
  但当他们再仔细一看后,官差大骇,只因这其中竟有几个是熟面孔。
  他们立刻匆匆把人抬了回去,请他家大人定夺。
  这件事事出突然,官府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等被抬进府衙的人,被京都权贵悄悄领走时,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了,到处都是在议论这事的。
  有几个眼尖的认出了其中之人,一时间坊间猜测越发多了,说什么的都有。
  这事本来就不好办,也不能明着处置,幸而领了人走的几家权贵事后也没有追究,这事就被这么掩下来了。
  所以官府自然也对其置之不理,等时间久了这事自然就淡下来了。
  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丞相府内,赵远山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向陶瓒禀明了。
  陶瓒合上了手里的折子,丢到了一边,随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而后噔的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问:“这事有多少人掺和进去了。”
  赵远山擦擦额头上的汗,道:“朝中半数的大臣都派了人,连庆平长公主也掺和了进去。”
  陶瓒一愣,有些意外,旋即意味深长地说:“这事恐怕善不了了。”
  赵远山想起庆平长公主那跋扈专横的模样,忍不住心里打了个突。
  忽然赵远山想起了关于庆平长公主的一些流言。
  朝中私下里一直有传言称,庆平长公主的驸马魏侯爷是被长公主亲手给弄死的,为的就是他手里的兵权。
  当年庆平长公主与魏侯爷成婚后,魏侯爷便被留在了京中,一直没能返回封地。
  但她嫁给魏侯爷的第三年,彼时魏小侯爷刚刚出生,他爹魏侯爷就突然病死在了京都。
  只不过这事从一开始就存满了争议,只因那魏侯爷向来身体康健,又是武将出身,且前一日还生龙活虎的,怎的第二日就突然病死了?
  更可疑的是他死后的一个月后,庆平长公主就以魏小侯爷的名义,顺利接收了魏侯爷手里的兵权。
  这事从头到尾可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所以才传出了这么些流言。
  当然也有传言说,那魏侯爷是马上风,死在女人床上的。
  不过不管真相是什么,有一点是真的就是。庆平长公主这个人的手腕远非寻常人比得上的。
  这般想着,赵远山看向陶瓒忍不住开口问到:“这事我们可要管管?”
  陶瓒抬手止住了赵远山的话,道:“不用,正好借此机会摸摸这应青的底。”
  到时是拉拢此人,还是除掉此人也能有个章程了。
  毕竟现在朝廷是独木难撑,各地诸侯虎视眈眈,西北还有一个闻肇,他们是非常需要一个盟友了。
  “是,下官遵命。”
  “还有,人也不必凉着了,你没事就去驿馆看看。人是你带来的,你光明正大的去,也最合适。”
  赵远山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一哆嗦,如果可以他是不想再见到应青了,这人他一见她就觉得邪乎,心都凉嗖嗖的。
  虽是不太甘愿,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应了:“是。”
  阿青这一出手直接搅动了京都风云,京都不少人对她也是恨得牙痒痒的。而她却是浑不在意,只是觉得周遭确实清静了不少。
  随后的几日她也不再出门了,就待在驿馆里,喝酒,听戏,或是听杭筝说些奇闻异志的故事。
  这日子过得仿佛回到了在应城时。也是逍遥自在,连不时过来瞧瞧的赵远山都为之侧目觉得羡慕。
  除了阿青,连日来京都其他人也安分了下来,京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
  当然这平静是短暂的,私下里杭筝忍不住跟细娘说,她很怀疑这些人是在背后憋什么大招要对付城主呢。
  细娘对此也颇为认同。
  果然不久后一封烫金请柬送到了阿青的手里,请她五日后上长公主府赴宴。
  送请柬来的是庆平长公主府的下人。
  一个下巴抬得老高的侍女,那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模样,仿佛来给阿青送请柬是在施舍她一样,气得杭筝差点拿起扫把把人轰走。
  可转眼间令她愕然的是,阿青居然接了。
  她竟然要去?
  杭筝简直觉得不可置信,以至于她恍惚了好一会儿,等长公主府的侍女离开了,才反应过来。
  她一脸纠结地看着阿青问:“城主,你真要去啊?那什么长公主说不定是给你下套,要对你不利。”
  毕竟阿青可是差点弄死她的人,明晃晃地打脸她。
  杭筝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被打了脸,还要把另一边的脸伸过来再挨一巴掌的。所以庆平长公主邀请阿青去,只可能是要报仇的。
  细娘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阿青捏着烫金的请帖,挑眉道:“为什么不去?”
  杭筝瞪大了眼睛:“可那什么长公主的,不是个好人,她一定没安好心。”
  阿青抬眼看她,眸光流转,凤眸含笑:“我也不是好人。”
  杭筝一噎,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也是她在这里跟阿青谈什么好人坏人。
  半响,忽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理直气壮地说:“我是怕城主你去看见他们觉得恶心,那什么长公主,鼠辈一样的人,就知道在人背后使绊子,你和她不一样,万一被她恶心到了怎么办?”
  听了这话阿青还没有什么反应细娘倒是先笑了出来。
  杭筝不服气地看着细娘:“笑什么,本来就是。”
  一通歪理邪说的,她自己都是振振有辞的。
  阿青将帖子丢在桌上,懒懒散散地说:“蜉蝣般的东西,消遣罢了,有什么值得谈论的。”
  这话一出,杭筝闭嘴了,也不说话了。
  也是她家城主多厉害,碾死那什么长公主比碾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确实不太值得拿到阿青面前来谈论。
  城主左不过就是想去看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般一想杭筝也不急了,她挠挠头,嘿嘿笑了一下,说:“城主我昨日看了一本话本可有意思了,我给你讲讲?”
  阿青点点头。
  不一会儿,屋内又响起了杭筝清脆的声音,她抑扬顿挫地讲起了书中内容。
  经过这一路的经验,现在杭筝讲起这些故事的功底已经不若于寻常的说书先生了。
  傍晚,涂西奉回来了听说了这消息,立刻乐呵呵地对阿青说:“城主去去也好,属下听说那长公主府府邸华贵气派得紧。你去瞧瞧,看喜不喜欢,要是喜欢到时候属下再给你修一座别院绝不若于这长公主府。”
  城主府已经在修了,只是摄于应城本来就不大,所以虽是修得一样华美气势恢宏,但是却是比不上这长公主府的。
  听说那一个长公主府可是就占半条街的。
  不过倒是可以为阿青修一座别院,以做补偿。
  阿青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不用,太大了我待得不安生。”
  这会让她想起当初那庞大的实验基地,无端地让人心生不悦。
  阿青的一口回绝,涂西奉也不恼,只是捋了捋呼胡子。笑呵呵地说:“城主不喜欢大的,没事,南方园林精致小巧又颇为典雅,这个城主说不准喜欢。”
  涂西奉向来对自己挣钱的本事很自信。
  怎么着给他们城主修一个两个别院还是没有问题的。
  就这么过了五日,到了赴宴了日子,阿青带着杭筝和细娘以及涂西奉赴宴去了。
  走在路上,马车不紧不慢地向公主府行去。虽是都知晓今日恐怕会有找茬的,但没想到他们人还没到,在半道上就遇上了
  第36章 马匹突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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