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如果没有他,你会爱我吗?6000+
得救后的左浅望着如同天神一样出现的傅宸泽,他救了她,她对他的感激又多了很多。可是脑海里划过鼓风楼前那一幕,她的身子依然止不住轻微的颤抖
“傅宸泽,你的手机借我……”
低头看着左浅,傅宸泽瞳孔微缩,她刚刚才面临着差一点被人强·暴的险境,得救后的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傅宸泽虽然极度不愿意看到她对安慕这样的深爱,可是,他依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左浅按下安慕的号码,拨过去却被告知,对方不在服务区,无法接通。
那一刻左浅慌了,她从傅宸泽怀中挣脱出来,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她冲进浴室将门关上,用最快的速度将傅宸泽脱给她的衬衫穿好,然后走出浴室叫上傅宸泽,“你能不能送我去鼓风楼?”
傅宸泽已经从赵晋祥的衣柜里随便找了一件衣裳穿上,看着左浅脸上依然挂着泪的模样,他心底对安慕的恨又多了一分。
她刚刚面临被强·暴时明明是那样的痛不欲生,可是得救后,她却将自己的痛苦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都只有那个叫做安慕的男人!
他凭什么能够得到她如此深沉的爱情!
“傅宸泽,谢谢你救我!”
左浅盯着傅宸泽看了几眼,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她转身朝门外跑去,叮叮咚咚的下了楼。傅宸泽不愿意送她去,没关系,这儿还能够打车,她可以拦一辆车去鼓风楼。
不管怎样,她得去看看安慕,万一左铭昊撞了安慕之后没有送他去医院,现在他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盯着左浅下楼的背影,傅宸泽瞳孔紧缩,快步跟了上去
门口,左浅正在焦急的等车,傅宸泽一言不发的从她身边走过,然后坐在了驾驶座上。他侧眸横过身子推开了副驾座的车门,淡淡一眼看向左浅。她惊喜的上前来,感恩戴德的上了车,她一遍又一遍的跟他道谢,他始终抿着唇,一个字都不回答。
快到鼓风楼前时,傅宸泽忽然侧眸,“浅儿,我的号码是多少?”
左浅一心系在安慕身上,傅宸泽的突然问话让她一惊,随即回过神来望着他,在他幽深的眼神中,她沉默着低下头。
他的号码,她存在了手机上,可是她并不记得是多少……
傅宸泽将左浅沉默的样子收入瞳孔,他已经了然。
她不记得他的号码,可是刚刚她拿过他的手机,却飞快的按下了安慕的手机号,原来,她竟然将安慕的一切记得那么清楚,就连号码都一个字不漏
傅宸泽一踩油门将速度提升到最大,他阴沉着脸盯着前方,那阴翳的眼神让左浅不由害怕。
鼓风楼前,一滩叫人惊惧的鲜血进入视线,左浅震惊的下车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安慕的身影。正在她急得不知所措时,傅宸泽来到了她面前
他说,其实在来这儿的路上他就已经找人联系了医院,查询安慕的住院情况,刚刚医院的人打来电话告诉他,有一位因车祸当场死亡的年轻男士在医院的太平间,那位男士身上的证件上写着安慕……
从鼓风楼到医院太平间,左浅一直处在恍恍惚惚的状态。
她不想相信太平间那个人是安慕,可是,她被左铭昊的人带离鼓风楼前,分明看见了左铭昊丧心病狂的撞了安慕
直到推开太平间的门,看着那具直挺挺躺在停尸间的尸体,她才有些回过神。
那白布下面,真的是她最爱的安慕么?
脚像灌了铅一样,她缓缓走到尸体旁边,伸手想揭开白布,可是颤抖的手久久无法将白布揭开,她害怕下面躺着的那个人,真的是安慕。傅宸泽看不下去了,他直接走上前一把掀开白布,让那具被车轮碾压得脸都变了形的尸体曝光在左浅面前
她的眼睛对上尸体那连脑浆都迸出来的头,对上那张已经碾成碎肉辨认不了面貌的容颜,她的身体跟失去了重心一样,顿时瘫倒在地!
这个人怎么会是安慕,他不可能是安慕!
可是这身高,这体型,分明就是安慕的样子,不会错的……
她捂着嘴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泪水从指缝间逸出,她缓缓用手指去触摸尸体的肌肤,那么冰凉刺骨,在无声的向她宣告,他已经死去多时……
静默良久,停尸间忽然传出一阵悲痛欲绝的哭声,傅宸泽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哭声,他的心被她揪紧,也被安慕的存在深深威胁。安慕死了,她能够哭得如此悲恸,倘若安慕活着出现在她面前,这辈子他傅宸泽岂不是连靠近她都没有资格了?
闭上眼睛听着里面的哭声,她哭得越悲恸,他越发坚定了让安慕消失的决心。
半个小时之后,左浅晕厥在停尸间里。
傅宸泽将左浅从停尸间抱出来,立刻让人将“安慕”的尸体送往了火化场。他心里再明白不过,他以一个外人的身份私自处理安慕的尸体,最多会被人谴责而已,可是如果任由这具尸体躺在太平间,警察赶来之后,这具尸体的身份就会大白于天下……
安楷瑞和安夏闻讯赶来医院时,院方告诉他们,尸体已经送往火化场火化了,而家属签字那一栏,赫然是左浅的名字。安楷瑞心痛欲绝的找到了左浅,而在安楷瑞来之前,傅宸泽已经将他私自把安慕火化的事告诉了左浅
“傅宸泽你凭什么私自做出这样的决定!警方的人还没来,叔叔和小夏也没有见到安慕最后一眼,你怎么能就这样将他送去火化!”
左浅痛哭着揪住傅宸泽的袖子,那时候她哪里知道,警方之所以几个小时都没有赶到医院调查安慕死亡的事,其实是傅宸泽嘱咐了医院的人,让他们不要报警,等尸体处理之后再报警。因此,一直到四个小时过去,安慕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抔尘土,警方的人才匆匆赶来……
“凭什么?”傅宸泽用愤怒隐藏了自己的私心,他无比愤怒的咆哮着,“因为你是我养了八年的人,可结果你竟然跟那个小子好了,将我拒于千里之外,我不甘心!呵,他活着的时候我争不过他,现在他死了,我亲自送他去火化,这一次我终于赢了他!!”
他用嫉妒和愤怒做借口,轻易的蒙骗了左浅。她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从他怒不可遏的眼神里,她真的以为,他只是恨安慕、嫉妒安慕,这才怒气冲冲的私自找人火化了安慕……
所以当安楷瑞和安夏来这儿的时候,她将安慕火化的事一肩扛了下来
“叔叔,对不起……是我签字让人带走了安慕,我知道我不应该私自做主,让你们没能见到安慕最后一眼,可是他走的时候那张脸太惨不忍睹,我怕您见到之后会更难过……”
左浅跪在安楷瑞面前,为了不连累傅宸泽,她将所有的事情自己扛着。
安楷瑞最初的确恨左浅的自作主张,可是当医生将拍摄下来的安慕死状的照片拿给他看时,他原谅了左浅。因为照片上安慕的头已经严重变形,那样恐怖的遗容,作为父亲,他的确不愿意见到……
他安慰自己,既然安慕已经火化了,那就让安慕以曾经干干净净的样子在他脑海里保存下来
……
半个月之后,傅宸泽用私人直升飞机将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送出了d市,带到新加坡,然后将那个男人交给他最好的朋友照顾。
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就是安慕
“你记住了,安慕已经死在半个月前,从今以后你不许再以安慕的名字出现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出现的后果是什么,我既然可以随随便便就找个人替你去死,我也可以动一动手指就送你父亲和你妹妹陪你一块儿死。”
傅宸泽冷漠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安慕,他的腿残了,医生说最少需要半年或者一年的时间才能彻底复原。
安慕盯着傅宸泽,眼睛里只有无尽的恨意
“你在恨我?呵,那就记住你对我的恨,早一点站起来,早一点让自己强大起来等你有能力跟我对抗,那个时候你再将你今天的恨,全部发泄在我身上。”
傅宸泽低头看了一眼安慕的腿,冷淡一笑,“不过你也要记住,我虽然抢走了你的女人,但是我跟她认识在先,是你,从我身边抢走了她,我现在只不过是拿回属于我自己应得到的。还有,如果那天不是我救了你,现在你恐怕连躺在这儿治疗的机会都没有大男人恩怨分明,想恨我,你得先还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然后咱们再好好的一决高低”
傅宸泽离开了朋友家,从那以后,他隔三差五的给朋友打电话询问安慕的恢复情况。
朋友说,也许是恨意支撑着安慕振作,他每天都在做复健,即使摔得满身是淤青,他也咬牙坚持着努力让自己行走……
终于,八个月之后安慕彻底恢复,而就在他恢复的第三天,他从傅宸泽的朋友家消失了,从那天以后,傅宸泽再也没有关于安慕的任何消息。
傅宸泽找人严密监视着安楷瑞,幸好安慕离开之后并没有回d市。
一年之后,一个神秘人开始慢慢的给安楷瑞汇款,虽然数额不多,但每个月都有,从不间断
傅宸泽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神秘的汇款人,绝对是销声匿迹的安慕!
*
新加坡。
一阵急促的铃声划破傍晚时分的静谧,正为了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的傅宸泽侧眸看着书桌上的手机,神情中有些不耐烦。当他拿起手机那一刻,他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竟然是左浅!
按下接听键,他刚刚的烦躁一扫而光,温柔的对手机那头的人说,“宝贝儿,终于舍得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左浅看着桌上的一串数字,她瞳孔微缩,抱歉的对傅宸泽说:“对不起,我今天……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傅宸泽刚刚的激动渐渐平复下来,他耸耸肩,他就知道左浅要是没事的话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挑眉敛去不爽的情绪,他的嗓音依然温柔,“说吧,什么事?”
左浅将纸张拿起来,深深地陷入沙发里,低声说:“我这两天总被人跟踪,可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今天我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车主是谁?”
“跟踪?”
傅宸泽蹙眉,略显惊诧。好好的,左浅怎么会被人跟踪?既然有人跟踪左浅,这件事即使左浅不求他帮忙,他也管定了!他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跟踪他傅宸泽的女人!
“车牌号告诉我,我立刻让人去查”
“谢谢你。”
左浅将车牌号告诉了傅宸泽,傅宸泽麻利的结束了通话,立刻动用关系去调查这辆车的车主是谁。对方告诉他,最迟明天早上,他们就可以查到车主。
傅宸泽打电话过来告诉了左浅这个消息,让她耐心等一等。
“傅宸泽,你最近在忙什么事?”左浅将手里的相册放在了一旁,有些担心的问傅宸泽,“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傅宸泽瞳孔微缩,看着桌上一大堆报表,这些报表统统向他展示了一个事实,公司的业绩在逐日下降,都是因为薄未央那个贱人,她勾·搭了珣石集团那个老东西,最近各种打压傅氏集团,他已经拼尽全力了,可是照这样发展下去,如果再想不出解救的办法,傅氏集团极有可能撑不了多久就要被收购了
“我能遇到什么麻烦?浅儿你要相信,任何麻烦在我面前都不堪一击”傅宸泽勾唇笑着,他一直觉得,一个真正的男人决不能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她面前,他得保持一万年不变的状态。
“真的吗?”左浅有些不相信,迟疑了一下,她缓缓说:“你以前最讨厌待在书房里,为什么最近每次打电话你都在书房?傅宸泽,是不是公司遇到了什么困难?”
傅宸泽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每次都在书房?”
左浅勾唇温柔的一笑,“书房门口有一只虎皮小鹦鹉你忘了么?每一次打电话它都会自己搁那儿瞎兴奋,一直闹腾。你听,还有它扑扇翅膀的声音”
傅宸泽听后侧眸望着书房门口,书房的门关着,他站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果然,嫩黄色的虎皮小鹦鹉独自在那儿瞎兴奋,时不时嚷嚷一句,“浅儿,阿泽,来电话了!”
抬手轻轻抚摸着小鹦鹉的羽毛,傅宸泽温柔笑了。
这只鹦鹉的妈妈是左浅买回来的,后来鹦鹉妈妈生了小鹦鹉,鹦鹉妈妈却病死了,从那以后左浅就格外的宝贝这只小鹦鹉,教它说话,为它梳理羽毛,处得特别好。后来这只鹦鹉似乎跟左浅心有灵犀了一样,只要听到左浅的声音,它就会格外兴奋,得瞎折腾几个小时才能安分下来。
想起以前左浅还是个小女孩儿时在傅家的每一个画面,傅宸泽的心就止不住柔软。他温柔一笑,对小鹦鹉唤了一声“浅儿”,小鹦鹉的眼珠盯着他滴溜溜转,然后又兴奋的扑扇着翅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浅儿,浅儿,浅儿……”
左浅抿唇微笑,忽然好想念那只小虎皮。她被傅宸泽勾起了玩心,于是也像以前一样逗小鹦鹉,对着手机轻轻叫了一声,“阿泽”
小鹦鹉歪着脑袋听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安静了几秒之后它更加兴奋的在架子上跳来跳去,尖嘴一直叫着,“阿泽,阿泽,阿泽……阿泽,浅儿,阿泽……”
傅宸泽的心情很久没有这么畅快了,许多年以前,他的浅儿还是个小丫头,那时候他抱着那个小丫头一起逗鹦鹉玩儿,她教鹦鹉叫“阿泽”,他教鹦鹉叫“浅儿”,听着鹦鹉笨笨的学舌,看着她笑得明媚的脸庞,他的胳膊将她圈在怀中,那几乎是他一天下来最快乐的时光。
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傅宸泽的眼温柔得眯成一条缝,看着虎皮鹦鹉闹腾的样子,他走到走廊的尽头,看着温暖的阳光,轻声对左浅说,“浅儿,再叫我一声”
“……”左浅手指微颤,听着手机那头傅宸泽的声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定勾起了他的回忆。
“浅儿,叫我阿泽”傅宸泽温柔的眯起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你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叫过我了……自从你认识了安慕,你就再也没有这样叫过我”
左浅微微眯起眼,似乎想起了曾经和他一起的那些日子,其实她对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那些感情属于亲人之间的情感,并非是情侣。听着手机那头的静默,她安静良久,终于轻声唤他,“阿泽。”
“浅儿,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大方,如果我不让你去d市念书,如果你没有认识安慕,你会不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傅宸泽嗓音黯哑,他的深情,他积压已久的情愫,都随着问话一起涌入喉头,“一起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左浅沉默了,她盯着晚霞似火的天空,新加坡的晚霞,似乎比这儿更美
“会。”
傅宸泽安静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一个字眼,那个字似乎随着他的血液渐渐融合,他的心多少有了些慰藉。他就知道,如果没有安慕,他一定会成为浅儿的丈夫,唯一的丈夫
“如果没有安慕,如果你在毕业之后却照样遇见了顾南城,你会选择他,还是我?”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傅宸泽的手指无形中揪住了自己的衣摆。他明知道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什么,他明知道会听到怎样的结果,可是他不甘心,他总想去问一问,亲口听她说出口他才认命
左浅望着瑰丽的晚霞,慢慢收回目光,重新扫了一遍这栋房子,许久以后,她勾唇莞尔一笑,“顾南城。”
如果没有安慕,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爱上顾南城。
没有任何羁绊,没有任何牵挂,单纯而快乐的爱上顾南城,结婚生子,举案齐眉
闭上眼睛,她淡淡的一笑,即使有安慕的存在,她不是照样爱上了顾南城么?
从五年前离开顾南城之后她就已经清楚了,她爱上了那个宠了她一年的男人,只是安慕的死让她的心被冰封,她即使深爱顾南城也不能够跟他在一起,她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后来当她得知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夭折了,当她知道自己不能够再怀孕,她便彻底的收起了对顾南城的感情,她告诉自己,她不配,跟他在一起,她只会玷污了他……
手机那头,傅宸泽心痛的闭上眼睛,他一直喜欢她的坦诚,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恨极了她的坦诚。为什么她就连骗骗他都不可以,竟然这么直接的说,在他和顾南城之间,她一定会选择顾南城……
良久以后,傅宸泽违心的微笑着,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安慕没死,你会跟他在一起,还是留在顾南城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