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你不是合格的母亲

  图书馆，施法结束的唐奇轻轻吐出一口气息。
  以他现在的层次，寻常的敌人根本不会有紧张情绪。
  但这次不同，他悄悄算计的是“幼年造物主”，一位罕有万灵知晓的可怕存在。
  因为还没有正式见过面，也不曾认真的窥视过，所以对于祂所处的层次，唐奇只能进行猜测，不过在刚刚从“君主冠冕”内抽取一丝大章鱼的伟力，对女王施法的过程，他感知到了更多。
  对这位神秘至高有了较为准确的定位，祂执掌的“造物权柄”的确极为可怕，从生命方程式的神奇便可以窥视一二。
  但祂还处于幼年，还不能称之为真正的造物主。
  祂还在学习成长之中，只要不过度惊扰祂，是非常合适薅羊毛的对象。
  这就是唐奇那一丝紧张情绪的源头了，某种程度上他算是在一位新手至高的身边，安插了一个“卧底”。
  当然，他是出于一种善意，他现在的行事风格渐渐偏向于随性。
  有时候心血来潮，想到便这么做了。
  倒是因此经常出现意外的惊喜收获，比如获得不久，对他有着巨大好处的“生命方程式”。
  不过毕竟算是暗中窃取幼年造物主的力量，唐奇也设置了保险。
  低头看向手背，君主冠冕的印记缓缓隐没。
  好朋友对他极为慷慨，抽取了一道伟力出来，印记也没有被削弱，依旧牢牢压制着命运婊的标记，维持着唐奇拥有的那一点自主权。
  “梦幻神性叠加大章鱼的君主伟力，足够遮掩那位‘天命女王’的状态，如果出现暴露的迹象，我可以隔着时空将所有痕迹抹除，让一切恢复原样，没有谁会受到伤害。”
  这念头结束，唐奇又回想了一下进入图书馆之后所经历的几个事件。
  “书籍没有看几本，倒是当了数次观众。”
  “获得了史诗、悲喜剧与衰亡权柄，获得了无限秘盒，获得了许多隐秘知识，前方的主宰路径愈加清晰，接下来或许应该认真看看书……”
  唐奇刚有这个想法，意外发生。
  他好像感知到了什么无法置信的动静，立刻就有了动作。
  他的身前，一枚梦幻之钥被召唤出来。
  闪烁着磷光的钥匙之内，正映照出无垠神秘中一处仿佛被煮沸的区域：那是已经结束了战争的战场，足以毁灭一切的狂暴雷霆源源不断的生出，炽白的光辉几乎将“图姆”的光之国度遮掩消失。
  而这一刻，不管是图姆还是天空与雷霆神系的诸神都无法吸引任何目光。
  窥视此处的万灵们，根本无法将目光从那道正在嘶吼，正在扬升的可怕身影上移开。
  看书？
  唐奇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兴致，他直接切换为梦幻主宰之躯，以万物通晓直接对那里进行注视。
  “战争已结束，胜利者没有任何悬念，天空与雷霆神后，生命女神伊斯帕特拉妮”
  “祂已先后吞吃足足十九位与‘生命权柄’相关的万灵，消化了祂们的神性、国度与信民，祂已进入晋升状态，此过程不可逆转。”
  “祂即将晋升主宰位格，祂将是无垠神秘中第三位生命母神。”
  “或许也将是最后一位生命母神，即便无垠神秘再繁衍存在一个纪元，也很难容纳第四位。”
  伴随着这些蕴着复杂信息的碎片闪烁过去，唐奇知道，也看到此刻的无垠神秘正在发生什么。
  伊斯帕特拉妮！
  祂，正在晋升主宰。
  “轰”
  “轰隆……轰隆……轰隆”
  没有太多的预兆，但真正让无垠神秘不知多少宇宙、维度内无穷无尽生命都受到影响的动静，就这么出现了。
  那是一块正在无穷膨胀的“鲜红肉块”，那是生命的沃土。
  自上面出现的血液、肉芽、触手、气体……一切的一切，都在繁衍着生命。
  一颗颗充满着欲望的母神之眼睁开，开始注视着无垠神秘每一个角落。
  祂那恐怖、不可直视、不可名状，丰腴肥美的沃土之躯，膨胀的速度超乎想象。
  过去的每一秒，都有大量宇宙被祂的某段肢体入侵，可能是一截触手，也可能是一颗肉芽，亦或是一颗眼球。
  所有遭遇入侵的宇宙，都被永久性的改变了。
  内里的文明、族群，开始与信仰伊斯帕特拉妮的虔诚信徒们一起，疯狂嘶吼、吟诵起了伟大母神的尊名。
  狂热的画面如同病毒，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蔓延。
  但这些，都无法吸引众神目光。
  真正骇人的，是伊斯帕特拉妮那渐渐扩张到极致，旋即进入“生产状态”的进食之口。
  那仿佛是竖起来的“血肉深渊”，它狭长又巨大，内里遍布着切碎万物的利齿，喷薄着瀑布般，具备可怕不可逆转污染的粘液。
  而在巨口最深处，是如同岩浆般火红又粘稠，混杂了欲望、繁衍、孕育、死亡、诞生……不知多少生命神性之后形成的血光。
  “我是万物之母，是生命之源。”
  “我孕育，我生产。”
  “轰！”
  开始了，让人看了头皮发麻，心灵震颤的画面。
  即便是唐奇，此刻也没有豁免这感受。
  当那曾吞噬了十九位邪神的巨口张开到极限，它喷薄出了生命，在第一眼根本无法知晓数量的生命。
  数亿？
  还是数十亿？
  数字在这一刻没有意义，唐奇与众神一起，只看见大量形态类似的怪异新生命顷刻间遍布战场。
  唐奇的目光，随意锁定其中的某一只幼崽。
  它仿佛是一坨融化的血肉，粘稠恶心，躯体遍布着一张张血盆大口，内里如同镰刀般的狰狞利齿转动。
  上半身是扭曲堆叠的肉瘤，夹杂着坚硬毛发与鲜红眼球，青黑色的粗大血管里面流淌着岩浆般的血液。
  而它的下半身，是还被血膜包裹着的大量触手，以及永远也流淌不干净的粘液。
  在粘液淌出的恶心小湖泊里面，一朵朵未知的，散发着恶臭气体的“血花”盛开。
  这新生幼崽的信息碎片，即刻浮现。
  【超凡生物：母神幼崽。】
  【状态：新生儿。】
  【信息碎片一：它们是首次降生于无垠神秘的新族群，是生命女神伊斯帕特拉妮在晋升主宰过程中孕育出的子嗣，是女神的首次尝试，这是祂晋升为“生命母神”的第一步。】
  【信息碎片二：这些幼崽还未被命名，但不影响它们的邪恶与强大，它们诞生自母神的子宫，是被无垠神秘承认的新种族。】
  【信息碎片三：这些幼崽拥有致命嚎叫、死亡污染、血肉魔法等初始天赋，第一只进入“成熟期”的幼崽，有几率成为伊斯帕特拉妮的仆从神。】
  ……
  这一刻，唐奇确信伊斯帕特拉妮即将扬升至主宰位格。
  虽然形态相差巨大，但这种以孕育大量子嗣的方式推动自己晋升的方式，简直像极了原初之母。
  而且，这生产也只是开始。
  “轰”
  又是一道要引爆无垠神秘，让许多窥视着的神灵也受到污染的动静。
  伊斯帕特拉妮的“进食之口”又要开始喷薄子嗣，这是第二次。
  但这次，祂那扩张开，混杂着大量生命神性的巨口，却没能吐出任何新种族。
  只是流淌出了洪水般的污秽液体，腐蚀了大量宇宙维度。
  “嗯？”
  唐奇注视一眼，立刻便洞悉缘由。
  他的目光，落在伊斯帕特拉妮神性形态的某处。
  祂的一截肉瘤触手卷着一件异常强大的神物：原主为可怜的赛撒罗，代表着天空与雷霆神系主宰权位的“雷霆之矛”。
  “贪婪的女人，即将成为生命母神，却仍旧不愿意放下赛撒罗的神性权柄。”
  “不过，你并没有第二个选择。”
  唐奇吐出这句话，是因为此时他洞悉。
  正是雷霆之矛在阻止伊斯帕特拉妮的晋升，祂虽然可以借助契约暂时执掌赛撒罗的权柄，但如果祂晋升为“生命母神”，那一切便不同。
  要晋升，祂必须先放下那生出无穷尽狂暴的长矛。
  已经来到关键时刻的伊斯帕特拉妮并没有犹豫太久，祂的触手松开了。
  轰鸣声响中，那持有便可主宰整个天空与雷霆神系的雷霆之矛，径直飞向远处无人端坐的黄金王座。
  “轰”
  放下雷霆之矛的瞬间，伊斯帕特拉妮完成了第二次生产。
  这次，是多达数十亿的第二种母神幼崽。
  还未等唐奇看清楚那些幼崽的具体形态，躯体已经膨胀到开始挤压图姆光之国度的伊斯帕特拉妮。
  祂那不可直视，混杂着无数生命神性的母神之躯，已是高举着神国往无垠神秘更高处而去。
  显然祂每生产一次，晋升便完成一部分。
  祂的躯体，渐渐要触及一个不可感知、不可直视的世界。
  祂那超越几乎所有神性生物形态的躯体投射出“阴影”，渐渐笼罩无垠神秘，亿万生命的灵魂。
  “轰”
  “轰轰轰”
  一次，又一次，祂的生产无法阻止。
  那数量已经无法计算的“母神幼崽”，它们开始充斥无垠神秘无数角落。
  它们肆无忌惮的传播母神神谕，肆无忌惮的吟唱母神尊名。
  “孕育万物的伟大母神。”
  “执掌生命、欲望、雷霆至高母亲。”
  “无垠神秘终末纪元的唯一生命……”
  由无数幼崽以及那些被污染文明族群一起吟唱形成的噪音，席卷整个无垠神秘。
  万物被迫聆听，众神也无法豁免。
  祂们都意识到了，天空与雷霆神系的神后，那位生命女神伊斯帕特拉妮，即将成为第三位生命母神。
  只是包括唐奇在内的众神都没有想到，祂的尊名会是这样。
  幸好，第三行尊名并未形成。
  或许伊斯帕特拉妮的确就是这么预想的，祂不止要成为第三位母神，祂还想要击败另外两位古老的母神，成为无垠神秘中唯一的生命主宰。
  但在这个关键时刻，祂选择放弃。
  至少是暂时放弃，否则祂很可能面对某一位“母神”的恶意。
  众神心灵深处都浮现出这样的意念，且祂们认为会出手阻止伊斯帕特拉妮的，应该是原初之母。
  也是这位母神的威慑，让野心勃勃无比贪婪的伊斯帕特拉妮收回尊名。
  不过，唐奇此时却知晓。
  “夏琳弥的计划很顺利，这女人所忌惮的，并不是原初之母，而是生命母神，祂恐怕也一直在防备着母神。”
  “只可惜，猜错了。”
  唐奇这没有丝毫可惜意味的低语落下，已经席卷无垠神秘的噪音，陡然停歇。
  一道响起在亿万生命心灵深处，镇压所有母神幼崽的神谕，正式在此刻响起。
  所有生命，不分种族，也不需要通晓任何语言，都能听到那神谕。
  而且，只是听到，便有无数生命进入极致愉悦状态，它们甚至开始大量怀孕。
  “你不能与吾并列！”
  “轰隆”
  这一刻，众神都是睁大了眼睛，好奇与兴奋生出。
  唐奇的眼眸里面，他曾窥视过的“原初降临”的画面，浓烈了数千倍、数万倍重现出来。
  磅礴阴影，自伊斯帕特拉妮更高处落下。
  那是一截截触手，无比巨大的，由柔软的血肉、细密的圆珠瘤体、不断张合着的嘴、雪白或是乌黑，仿佛是活物的毛发，无声攀爬着的细小生命，大量蠕动着的丝状物……等各类怪诞物事构成触手。
  伴随着大量带来极致愉悦与繁衍欲望的“歌谣”响起，这些触手直接镇压着伊斯帕特拉妮那膨胀的神性躯体，阻止祂的扬升。
  这显然是伊斯帕特拉妮从未想到的变故，祂认为自己从未得罪过原初之母。
  这位沉浸于“繁衍生命”的母神，不应该对祂产生敌意，更不会在这个时刻出来阻止祂。
  但很不可思议的是，原初之母无比真切的降临，且恶意汹涌。
  伊斯帕特拉妮所有的嘴都张开，都发出愤怒的嘶吼。
  祂开始剧烈挣扎，开始与那些母神触手搏杀。
  祂并不畏惧，祂必将是第三位生命母神。
  祂也的确做到了，原初之母并没有拖拽着神国前来，只是降临了部分本体，很难完全镇压即将晋升成功的伊斯帕特拉妮。
  数量无法估计的“母神幼崽们”又开始吟唱，释放出更加汹涌的噪音，试图帮助母亲。
  伊斯帕特拉妮的躯体，一点一点，又开始扬升。
  可就在此时，唐奇目光也看向更高处，坚定道：“你注定要失败。”
  他的预言，下一秒被验证。
  一道叹息！
  仿佛来自无垠神秘高处，又或是来自无数生命的心灵深处。
  这是一道充满了对生命的怜悯与爱的叹息，与“原初之母”截然不同的磅礴伟力，随着叹息降临。
  “你不是合格的母亲。”
  对于伊斯帕特拉妮来说，真正致命的一击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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