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老大的心思难猜。
江倾面无表情,继续喝着豆脑。
突然,一掌力道十足的巴掌送到了他背脊。
“咳!”江倾猝不及防猛咳了一声,白色的豆脑瞬时反扑进碗内。
对面的张政:“……”
果然是老大,这灵敏度……差一点自己就会被喷满脸。
纪荷漫不经心在长凳坐下,大马金刀地,姿势豪爽,“江队……”一边的秀眉朝他高高挑起,“又让你破费了。不好意思。”
她手还停在他背上,似乎要伺机再来一下子。和上次吃锅贴比,她一拳没成功,这会儿可算是天大进步。
江倾放下瓷勺,取了纸巾擦嘴,一边连耳朵根都红了,轻笑着没回复。
纪荷瞪了他两眼,似警告,似威胁,接着放下手掌,正面坐好,问对面。
“张队,今天找你有点事问。”
“你问。”张政表示和目前侦办中的案子无关,他都会尽力回答。
“昨天现场,肖冰帮我争取了解救时间……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同族的人,对他和肖朗义是天壤之别?”
张政笑,“这还不简单,肖朗义父亲主导楚河街经济命脉,他们家族不知道有多少人跟他混饭吃。肖冰现在一无所有,怎么和人家拼?”
“那肖冰是同性恋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这可问到点子上了。”张政严肃起来,“一年前他被强.奸的事刚好由我经办。”
纪荷一震,眼神发痛。显然,她对肖冰很在意。
张政瞄了瞄418专案组的那位年轻指挥员,他始终没接眼神,单手夹一只烟,没有点燃,单纯聆听的漫不经心模样。
肖冰的案子属于418大案的一个组成部分,江倾不发话,就是能说了呗?
张政思考一秒,笑了笑。
“是这样。当时他被发现在一片人烟罕至的树林里,人昏迷,清扫树叶的清洁工以为他死了,直接报警,我到场时十分震惊,工作多年光天化日强.奸男人这事,还真没遇到过。”
“被用药了?他怎么会昏迷?”纪荷抓住重点。
张政点头,“他是安眠药过量。”
当时警方判断嫌疑人是个同性恋。他将肖冰灌入大量安眠药,然后带到树林强.奸。
“可奇怪的是,肖冰长裤内裤都被褪至脚踝,下.身暴露,我们提取了龟.头和肛.门擦拭物……咳……”张政突然口渴一般,清咳不断。
纪荷正听得入神,对方突然来这一出,她无奈地拧起眉头,缓声,“张队,大家都在江湖走,怎么这点名词还当我受不了呢?”
龟.头、肛.门而已啊……
而且因为是肖冰,去年这孩子才十八岁,真相难道不比羞耻心更要紧吗?
如果这点名词都羞耻了,那些年纪小而被侵犯的孩子不是更加羞于启齿?
她表情催促,渴望得到下一步信息。
江倾把烟点燃了,扔给张政一根。
他自己的夹着、含进嘴里。伸手将窗户打地更开。
纪荷在两个男人的烟雾里,没半点废话,她自己甚至都想来一根,可江倾竟然没有询问她抽不抽……可真没礼貌。
“擦拭物化验后,很失望,没有任何dna残留。”
“什么意思?”纪荷微讶,“这事难不成就糊里糊涂没了?”
“是。”张政很抱歉,“由于肖冰本人的不配合,我们无法深入调查他当天.行踪和接触的人。不过这件事后,他名声毁了。很可怜的一个孩子。”
纪荷没再发问。
这顿早餐在三人的沉默中结束。
下楼后,张政要办案,分局他同事的车子就等在楼下,在车边告别时,张政见她眉头紧锁,忍不住劝了一句。
“纪制片,肖家很复杂……”
深层含义她冰雪聪明当然明白。
张政没说透,挥着手,上车利索走了。
江倾说,等我把车开过来。
纪荷嘴上答应着,脚步却跟着他一起动。
等到了车边,她突然扯住他胳膊。
江倾回身看她。
她忽然满脸渴求知识的问他,“你做警察这么多年,见多识广,听说过逆行射.精吗?”
江倾眼眸微眯,启声,“还接触过这样的案子。”
“太好了!”纪荷一拍手掌,往他靠近一步,十分把他当兄弟地,一眨眼,“所以真有这种情况……精.液不从尿道口而是逆行射回膀胱??”
她满脸真他妈长知识了,你们男人可太神通了!
看地江倾差点抑郁……
“我很正常……”他声音微哑,在风中发出几乎快破碎的挣扎,“我可以给你一个健康的孩子。完全!”
等看到她震惊的神情,江倾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
他转身,立时从口袋掏了烟盒,撞出一根,对着车窗上自己困窘的影子,烦躁地往嘴里一塞……
操。
这一边,望着他背影的纪荷:“…………”
……江队您您……!什么鬼?!
第18章 蛊 “想做我老婆?只有我老婆能管我。……
逆行是指男性的一种生殖系统障碍, 关键时刻,小蝌蚪无法从正确的位置排出,逆行进膀胱的一个病症。
通常造成不育。
也就是说, 伤害肖冰的那个嫌疑人可能有这样的问题,所以没在现场留下任何dna。
“江队,我这儿跟你说正事呢, 你别瞎打岔……”什么给她一个健康的孩子……
纪荷避之不及,不管他口误还是什么, 赶紧转移话题,“所以你说, 肖冰是不是碰上一个障碍的人?”
“这么关心他?”他没回身,在车窗上注视着她的表情。
她十分无奈, “我觉得他很像以前的我,全族人合起来欺负……”
“他父亲之前是族长, 名下公司三家,光住宅面积都上千。你和他哪点像?”
听出他语气里的火苗, 纪荷不怂地一对上他眼睛,不甘示弱平静望车窗,“干嘛?我们寒门子弟不能同情人?”
“可惜了。”江倾活动了一下颈项, 眼神有些冷厉,“你这么勤劳善良的基因, 没有小孩继承,于国于民都是一个损失。”
说完,径直上车, 脸色臭到纪荷这个乘客差点要掏车费给他。
她一头雾水,系好自己这边的安全带,提醒, “江队,系安全带。”
“你这么勤劳善良。系安全带不是你的活儿?”他阴阳怪气。
纪荷手指一怔,顿停了片刻,才按好自己的按钮。
接着大方倾过身,在安全带的拉力下仍然柔韧灵活,扯出他那边的那条带子,经他肩、胸、至小腹,“咔哒”一声,完成捆绑。
“好了。”气息就在他耳畔般,有撩拨的错觉。然而事实,只是因车厢狭窄,另一方沉默,一方说话,热息无限放大,好像满车厢都是她的所作所为。
纪荷靠回座位里,想着自己刚才是在干什么呢……
讨好他?
因为他发脾气?
关于孩子的话题……她逃避的过快?
这……
这男人是不是有毛病?
自己口误别人给他台阶下,他还不高兴了?
就该她怼他,嘿,你这个江倾,想和我生孩子你得拿多少多少彩礼?
然后让他一边骂她拜金,一边高高在上、喜笑颜开,才是对他这种大少爷的尊重?
呃……太傲娇了吧!
神经病!
一路沉默。
两人脸色都差劲。
即使纪荷给他系好安全带,他仍然不领情。
纪荷也恼了。
她从来就没有惯男人的习惯,虽然他曾为她豁出过命……
等等……
豁出过命……
还是哄一哄吧……
“嗯……江兄……”她正斟酌着用词。
“做什么?”
这边,他声音紧随其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那通脾气莫名其妙,急于打破僵局,他就坡下驴了。
纪荷从后视镜里瞟他一眼,用当年高速上的救命之恩、对他绽放宽松且真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