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是开始还是结束？
酒楼之上，穆东明冷眼看着落水狗一般仓惶逃离的武玄英。
邬大走上前，“爷，我们该走了。”
穆东明没有出声，而是目光轻抬，看向了不远处的扇子铺，拧眉问道：“那边情况怎么了？”
“王爷放心，有司头领暗中跟着，姑娘不会有事的。”邬大说道。
话是这样说，可到底穆东明还是不能放下心来，默然片刻，他抬目看向邬大，“你跟去看看。”
邬大面露难色，他看着穆东明半天没动脚。
穆东明拧了眉头，“怎么还不去？”
“王爷，姑娘那已经有司头领，小的再去……”
穆东明知道邬大的意思，有司牧云在暗中跟随，顾文茵肯定吃不到什么亏，反到是他这里，司牧云不在，邬大又被他遣走，就剩下一个傅六，这样乱的局势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去吧。”穆东明对邬大说道：“我这里不会有事的。”
邬大还在犹豫，穆东明却是眉眼陡然一沉，厉声道：“还不快去？”
邬大不敢再坚持，只得转身退了下去。
眼见邬大离开，穆东明最后看了眼街市上的乱像，转身大步朝酒楼的后门走去。
酒楼的后门开在一条小巷子里，穆东明到的底时候，武贲正领着人将武玄英之前留下的那十几个死士往巷子中间的一处小院拖。
见到穆东明，武贲抬手招了个侍卫上前，轻声嘱咐了几句后，便抬脚朝穆东明迎了过来，一步外站定，抱手行礼道：“表公子，我家王爷在屋里候着，想和您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带路吧。”穆东明说道。
“表公子请随我来。”
武贲领了穆东明往巷子深处一间爬了半墙扶桑花的小院走去，正是花开的季节，葱油碧绿中间或冒出几朵火一样红鲜鲜的花朵，让这斑驳阵旧的深幽陋巷变得明媚生妍起来。
不多时，两人站定在黑漆门外，武贲上前扣响门上的虎头兽环。
“谁？”
“是我，武贲。”
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穆东明目光轻抬，对上了小院里容光焕发，一对流光溢彩的眸子此刻正熠熠生辉的朝他看来的武玄风。
四目相对。
武玄风大步迎了过来，“羲表兄!”
穆东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不会让顾姑娘出事的。”武玄风轻声说道。
穆东明眉梢轻挑，轻轻瞥了眼武玄风，“她若是有事，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武玄风目光一瞬闪了闪，但不过是眨眼，他便恢复了自然，敛了笑容，肃然应道：“表哥放心，我拿性命担保，绝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穆东明默然。
放心？
放心是不可能的，只有人在他眼皮底下，自己亲眼看着，他才能放心！
可是在定下这招将计就计时，顾文茵便已经是局中人，他想过不下千百种将她摘出来的法子，可到底……压下心头的千愁万绪，穆东明沉沉叹了口气后，抬目看向武玄风。
“人找出来了没有？”
武玄风目光微滞，摇头说道：“没有。”
穆东明闻言，眉梢蓦然一抬，目光凛厉的看向武玄风，“没有？”
“是的。”
穆东明看着武玄风不语，目光凛厉，威压之下就连空气都似乎凝滞不动。
武贲不由自主的蓄势防备。
武玄风叹了口气，抱拳向穆东明说道：“羲表兄，我不便在此久留，你也尽快离开的好。至于那个奸细，我一定会找出来，给你一个交待。”
穆东明深深看了眼武玄风，转身便走。
武玄风站在原地，目送穆东明离开，在院门被从里面关上的刹那，他蓦然长吁了一口气，垂在身侧紧攥成拳的手缓缓松开，绷得笔直的后背也跟着松了下来。
武贲走上前，“王爷！”
武玄风抬手打断武贲的话，“我们走，你去趟刑部，告诉关礼卿，人若是掉了根头发丝，他这尚书也就做到头了！”
“是，王爷。”武贲抱拳转身匆匆离去。
武玄风又继续站了会儿，直至身后响起暗卫催促的声音，“王爷，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开始在挨家挨户排查了。”
即是挨家挨户排查，自然不会少了这里，一旦露了武玄风的踪迹，事情便要变得麻烦起来。
武玄风看了眼墙角开得荼蘼的扶桑花，转身进屋，屋内一对中年男女见了，当即迎上前，“王爷。”
武玄风摆手，阻止俩人行礼，说道：“盘查过后，你们明日一早便离开，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是，王爷。”二人齐声应道。
屋内的暗卫已经将东厢房一组靠墙的衣柜搬开，墙上露出一扇仅容一人通行的小门，武玄风弯身走了进去，暗卫紧随其后。待俩人都进入后，留下的中年男女合力将那组柜子搬了回去，又收拾了下屋内。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剧烈的拍门声，“开门，开门，我们是五城兵马司的，有歹人行凶，开门检查。”
中年男女对望了一眼，稍倾，男子高声应道：“来了，来了……”
俩人一齐朝小院走去。
且说武玄风穿过小门后，便进入另一间民宅，民宅内仍旧是一间暗门，如此循环往复，却原来这片民宅之间都是相通的，半柱香后，他走出最后一间宅子，一辆平头黑漆马车等在那。
武玄风大步走了上前，车夫什么话也没说，抬手掀起车帘，待武玄风坐定后，纵身跳上马车，手中鞭子轻甩，马车笃笃朝前驶去。
大街上到处都是乱哄哄惶惶如惊鸟的平民，广济街整条街已经被封锁戒严，逃出来的人坐在街边号啕大哭发泄情绪，街头长长的木栅栏外，人群如潮水挨挨挤挤踮脚不住张望。有亲友住在里面的，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哭得撕心裂肺惨不忍睹。
武玄风放下了手里的帘子，一言不发的靠在马车里，轻垂的眼睑内，眸光暗淡，带着几分说不出的伤痛无奈！
这场杀戮是这场夺嫡之战中的开始还是结束？若只是开始，这样的杀戮还会有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