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人心隔肚皮

  于是胖子便顺着小路,想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
  起初,胖子见到小路上几块碎瓷片,倒也没太在意,甚至还偶尔顺手捡起一片碎瓷,捏在手中把玩。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被雨水冲刷形成的小沟,看看还蛮隐蔽,是野外解决问题的好地方,又架不住肚子里扯皮,便一头钻进沟去。
  胖子调解好肚子里的纠纷,起身回去,没曾想,一步刚跨上沟坎,脚下的土坎便垮塌了些,差点让他又坐回那堆玩意儿上。
  土坎这一垮不要紧,胖子竟然发现垮塌的地方,隐隐约约露出一块青白相间、小小的瓷片,和李三眼给他讲过的‘青花’,有几分相似。
  胖子这人就这一点好,凡是有相同或是相像东西,都一定要拿在一起,比较个仔细,弄清其中细微的差别。
  这是到了朱笑东的典当铺里,这几个月以来养成的习惯,也是李三眼要求过他的,说是为了锻炼胖子他们几个伙计的观察能力。
  现在,胖子倒是活学活用了。
  当下胖子顾不得自己刚才在这里弄了一堆臭不可闻的东西,用手刨了起来,土地虽然松软,却又糯又粘,糊在手上甩都甩不掉,但刨起来并不用费多大劲。
  不大会儿,一只瓷碗冒了出来,胖子拿在手中看了看,又用一双泥手先把碗口碗底摸了一遍,基本上确定是一只完完整整好碗。
  翻过碗底,想看一下这只碗的款识,可是上面沾满粘泥,抠也抠不干净,只能勉强看清落款的地方有一个“仁”字,还是去把它洗干净,到时再看是个啥“仁”。
  朱笑东见胖子双手捧着一个泥团,小心翼翼的蹲到水边,心里有些诧异,站起身跨到胖子身边,想要看个究竟。
  这时胖子已经把那只碗洗得差不多了,朱笑东一眼瞥到碗底“居仁堂制”那几个字,不禁就诧异起来!
  又看了一阵,朱笑东不由得笑道:“胖子,你小心点,别把它磕着碰着了,还有,你自己也小心,千万别掉水里去了。”
  朱笑东尽量用平和低沉语气的和胖子说话,免得自己声音稍大了一点,要是把胖子略微吓上一个哆嗦,他手上那只碗就没了。
  好不容易等胖子洗净碗上的污泥,退离水边,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朱笑东才低声细气地问他:“胖子,把碗给我看看!”
  胖子“呵呵”一笑,把那只碗递给朱笑东:“笑东,你以前见过这种碗吗?不知道这只碗,和店里那只‘洪宪年制’的青花碗,能不能比较……”
  朱笑东没吭声,只是定睛细看,只见这只碗色彩丰富,晶莹润泽,清雅明快,独具风味,艳而不俗,淡而有神。
  朱笑东的古玩鉴定技术和李三眼相比,可就强得太多,跟胖子比起来,那更是大学生对幼儿园的小朋友。
  自己店里那只‘洪宪年制’的青花碗,稍有古玩知识的人都知道,那只是托名之作,说白了,就是一水货,仿制品,假的,值不了大钱,是父亲早年间上当后留下来做教训警示的,这只碗只要不是用高科技仿制出来的话,其价值当真不可估量。
  “胖子,这样吧,我们不钓鱼了,回去,我的请你们好好地吃顿大餐。”朱笑东笑道:“不对,应该是你这胖子请我们吃大餐,你小子有运气啊!”一边说一边又把那碗小心的捡好。
  人家说“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这胖子的运气要是来了,恐怕给他弄堵墙都不一定挡得住。
  昨天胖子弄到那枚戒指,朱笑东就暗赞他运气好,不过其中的秘密他并没有全部说出来而已。
  恰好这时候鱼开始咬钩了,大凡喜欢钓鱼的人都知道,这鱼要是上钩了,就算有再大的事情,也不差那几分钟,钓鱼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在那几分钟里。
  朱笑东见胖子忙着遛鱼,想了想,找了个稳妥的地方,放好那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碗,别一不小心把碗弄碎了,这可是胖子的运气,不能坏了他的兴致。
  胖子对钓鱼自是不太陌生,只是他却没钓过大鱼,是没机会钓过大鱼,这次上钩的鱼,起码超过十斤,好在朱笑东的鱼竿和鱼线,都是最好的,那鱼又咬得牢,任凭胖子生拉硬拽,鱼线也不断,鱼也不脱钩。
  胖子见那鱼劲大,一时半会儿不会力竭,不由有些发急,硬是将鱼竿扛在肩上,死命的往山上奔去,硬生生的把那条鱼给拖上了岸。
  只是鱼上岸那一刻,鱼竿再也经不住龙浩生拉硬拽,咔的一声脆响,从中断为两截。
  胖子一怔,心想这下糟了,虽是钓了一条大鱼,但十条这样的鱼,还不见得能买上笑东的这一根鱼竿。
  朱笑东的这根鱼竿,胖子也看过价钱,五千多!还是因为朱笑东和那老板是熟人,打过折的。
  现在就这么毁了,毁在胖子手里,胖子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胖子一阵哀声叹息,不过他万万没想到,抬眼间居然看到一个熟人在前边钓鱼,那人竟然是李老头!
  李老头也是因为离公路近的地方,没了钓位,只得在这边来找。
  见到胖子,李老头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呵,手气不错啊,这鱼起码十来斤吧,手气不错!”
  胖子有些尴尬的答道:“李老,我……我,你看这,我的鱼竿……”
  李老头呵呵一笑,“这鱼竿质量不错啊,怎么断了?哦,你是生拉硬拽的吧,呵呵……没关系,这鱼竿值不了几个钱的,你要是还想钓的话,我这儿还有两根,一起过过瘾!”
  胖子自己的技术不好,只怕钓一条鱼,就会断一根鱼杆,那样会坏了人家的兴致,笑了笑说:“算了,我还是歇着吧,别再弄坏了杆子。”
  李老头看出胖子的顾虑,笑道:“没事的,钓这样的鱼,最好是能有个人在旁边帮忙,你不会钓没关系,我在旁边,可以教你的,正好,我们俩也可以唠唠嗑儿。”
  李老头一边说,一边取出钓具,不由分说,塞给胖子一根鱼竿,然后自己调水线、架台钓、上饵、投杆,下鱼窝。
  过了十好几分钟,李老头见胖子还在笨手笨脚的,连鱼线都还没拉出来,不由笑道:“看来,你真是很少来钓过鱼的,来,我教你,这鱼线要这样拉……”
  李老头一边说,一边手把手地教,胖子学得自然快捷了不少。
  架好鱼竿,李老头又教了几句钓鱼的要领,便闲聊起来。
  无非是问问胖子家里的情况,还有些什么人?家里的情况怎么样?等等家长里短的一些话题,然后又试探着问了一些朱笑东的事。
  胖子毫不隐瞒,老老实实地一一答了,李老头倒是很欣赏胖子的坦诚,只是有些惋惜,惋惜什么,胖子自然是想不到。
  胖子笑了笑,“李老好雅兴,钓鱼是个磨人的活儿,我就是静不下那个心,不过我兄弟加老板的笑东倒是比我沉得住气!”
  李老头点点头,呵呵笑道:“是啊,钓鱼是要讲心性,其实很多人钓的不是鱼,而是在练心!”
  李老头笑罢,又说道:“胖子兄弟,我有一句话,不得不向你说一声……”
  胖子问道:“李老有什么话,请直说,如是有什么差遣,我定当尽力而为。”
  李老头摇摇头,说道:“小兄弟,你是刚出来不久的人,有位先辈说得好,在古玩这一行当,你初看藏龙卧虎,等你在这一行滚打得久了,你就会明白,这一行,其实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你不要认为,你只做做一个小伙计,正正当当的赚点小钱去养家糊口,你就会平平安安,那样的话,你就是想得太过简单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在这行里,那都是用得出来的……如果是我选择,你大可以赚一笔钱之后,急流勇退,过一点安逸舒适的生活……”
  胖子不明白李老头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却也听得出来李老头确实是一番好意。
  “别的不说,就是我那对指环上的事情,相信已经就有人惦记上你了,旁的人不说,就是我自己,现在心里也是一个疙瘩……”
  李老头在胖子面前,毫不讳言。
  胖子怔了怔,“李老心里还有疙瘩?”
  李老头点点头,神色有些郑重,“解开一个疙瘩,马上又出现一个更大的谜团,无论是谁,恐怕都是放心不下的……”
  “不过……”李老头又笑了笑,说道:“你放心,不管你有没有说实话,我不会,也不屑用那些卑鄙的手段,来逼你那个老板说出那其中真正的秘密。”
  看李老头的意思,分明就是不相信朱笑东昨天的解释,但是,对那戒指的秘密,朱笑东真真正正,确确实实就只知道那些,而且,他知道的,也已经一一的说了出来。
  胖子想不到的是,就算朱笑东再坦诚,再知无不言,再言无不尽,其中确实也给旁的人留下了好几个解不开的谜,同时,也给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的空间。
  只是,遐想者,有些是没有恶意的,诸如李老头,其他的人怎么想,胖子自然是不敢去猜测,也猜不出来。
  胖子想了半天,不由说道:“李老,关于那对戒指,我知道的,真的就只有那么多,笑东知道的,恐怕也只有那么多……”
  李老头笑了笑,“小兄弟,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也不需要去说任何的理由,以你的单纯,坦诚,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一个喜欢说谎话的人,只是,人心隔肚皮,旁人会不会这么理解你,那却是没人敢保证的事,呵呵……不谈这个了……一句话,要是有机会,你能尽早脱离这古玩行当,对你来说,说不定是件好事。”
  于是胖子便顺着小路,想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
  起初,胖子见到小路上几块碎瓷片,倒也没太在意,甚至还偶尔顺手捡起一片碎瓷,捏在手中把玩。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被雨水冲刷形成的小沟,看看还蛮隐蔽,是野外解决问题的好地方,又架不住肚子里扯皮,便一头钻进沟去。
  胖子调解好肚子里的纠纷,起身回去,没曾想,一步刚跨上沟坎,脚下的土坎便垮塌了些,差点让他又坐回那堆玩意儿上。
  土坎这一垮不要紧,胖子竟然发现垮塌的地方,隐隐约约露出一块青白相间、小小的瓷片,和李三眼给他讲过的‘青花’,有几分相似。
  胖子这人就这一点好,凡是有相同或是相像东西,都一定要拿在一起,比较个仔细,弄清其中细微的差别。
  这是到了朱笑东的典当铺里,这几个月以来养成的习惯,也是李三眼要求过他的,说是为了锻炼胖子他们几个伙计的观察能力。
  现在,胖子倒是活学活用了。
  当下胖子顾不得自己刚才在这里弄了一堆臭不可闻的东西,用手刨了起来,土地虽然松软,却又糯又粘,糊在手上甩都甩不掉,但刨起来并不用费多大劲。
  不大会儿,一只瓷碗冒了出来,胖子拿在手中看了看,又用一双泥手先把碗口碗底摸了一遍,基本上确定是一只完完整整好碗。
  翻过碗底,想看一下这只碗的款识,可是上面沾满粘泥,抠也抠不干净,只能勉强看清落款的地方有一个“仁”字,还是去把它洗干净,到时再看是个啥“仁”。
  朱笑东见胖子双手捧着一个泥团,小心翼翼的蹲到水边,心里有些诧异,站起身跨到胖子身边,想要看个究竟。
  这时胖子已经把那只碗洗得差不多了,朱笑东一眼瞥到碗底“居仁堂制”那几个字,不禁就诧异起来!
  又看了一阵,朱笑东不由得笑道:“胖子,你小心点,别把它磕着碰着了,还有,你自己也小心,千万别掉水里去了。”
  朱笑东尽量用平和低沉语气的和胖子说话,免得自己声音稍大了一点,要是把胖子略微吓上一个哆嗦,他手上那只碗就没了。
  好不容易等胖子洗净碗上的污泥,退离水边,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朱笑东才低声细气地问他:“胖子,把碗给我看看!”
  胖子“呵呵”一笑,把那只碗递给朱笑东:“笑东,你以前见过这种碗吗?不知道这只碗,和店里那只‘洪宪年制’的青花碗,能不能比较……”
  朱笑东没吭声,只是定睛细看,只见这只碗色彩丰富,晶莹润泽,清雅明快,独具风味,艳而不俗,淡而有神。
  朱笑东的古玩鉴定技术和李三眼相比,可就强得太多,跟胖子比起来,那更是大学生对幼儿园的小朋友。
  自己店里那只‘洪宪年制’的青花碗,稍有古玩知识的人都知道,那只是托名之作,说白了,就是一水货,仿制品,假的,值不了大钱,是父亲早年间上当后留下来做教训警示的,这只碗只要不是用高科技仿制出来的话,其价值当真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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