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料理女神 第55节
沈茜微笑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小霖的眼光果然不错。”
侯彦霖问:“大嫂,我哥人呢?”
沈茜道:“他临时要处理些事,迟了,就让我先过来了。”
“锦歌,坐我这边来吧,”侯彦语拍了拍她旁边的位子,邀请道,“上次都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聊聊。”
沈茜跟着朝慕锦歌招了招手:“不不不,小锦歌,坐大嫂这边来,大嫂是过来人,可以传授你一些心得。”
侯彦语:“坐二姐这边来,二姐给你爆黑料。”
沈茜:“坐大嫂这边来,大嫂给你准备了小礼物。”
侯彦霖把身旁人拉着后退了两步,一本正经地叮嘱道:“珍爱生命,远离怪阿姨。”
慕锦歌:“……”
不理那两个无端争起来的女人,侯彦霖回头问抱着烧酒的管家:“陈叔,爸和妈呢?”
陈管家回道:“老爷在楼上书房里,夫人在厨房和馅。”
听到这边的问答,侯彦语突然道:“对啊,彦霖,我和大嫂的饺子馅都和好了,就差你和大哥的了,快去快去,把锦歌留下来和我们聊天。”
啧,是不是亲生的?
就在这时,侯彦霖察觉到身边人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他有些意外地偏头看了看慕锦歌,只见对方依然一脸淡然,但略显僵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并不那么淡定的内心,显然并不想被单独留下来应付两个话唠。
原来靖哥哥也会有求助于他的时候啊。
侯彦霖勾起嘴角,用力地回握对方,然后对侯彦语和沈茜道:“你俩慢慢聊吧,我带锦歌一起进厨房见妈。”
侯彦语不同意地说:“彦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来者是客,你怎么能让客人进厨房呢?”
侯彦霖笑道:“那我要去跟妈说,你不让她老人家看锦歌。”
侯彦语嗤道:“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打小报告,你合适吗?”
侯彦霖厚颜无耻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宝宝只是个孩子。”
“那你拉人家姑娘的小手干什么,这么早熟?”
侯彦霖笑吟吟道:“早熟有什么,只要别早衰就行了,小姐姐你说是吧?”
慕小姐姐:“……”
趁对面还没反击过来,侯彦霖作出妥协的样子,交出谈判条件:“要是你们真的闲得无聊,那我把烧酒留下来,你们逗猫玩吧。”
听他这么一说,侯彦语和沈茜才注意到管家手中还抱着一只灰蓝色的加菲猫,一时之间四道目光纷纷聚集在了一个点上。
烧酒:“……”卧槽?
以牺牲掉烧酒为代价,侯彦霖终于得以带着慕锦歌脱身,走向厨房。
侯彦霖一边走,一边向慕锦歌介绍道:“我们家除夕也会包饺子,但饺子馅是每人做一份,然后交给家里请的师傅包成一样的外形,一锅蒸,吃的时候自己在锅里随机夹,很难知道哪个是哪个做的。”
慕锦歌稍稍放松了一些,她问:“你也会参加吗?”
“会啊,”侯彦霖笑眯眯地回忆,“去年二姐走大运,舀到的饺子连着三个都是我做的那份芥末辣条馅,吃得眼泪直飙。”
慕锦歌:“……”
侯彦霖狡黠道:“不过她不知道是我,因为我也假装自己中了招,嚼着普通的白菜猪肉馅硬憋眼泪,吃到一半跑出去把饺子吐了回来喝水,说自己刚才吃到的饺子带芥末,问是哪个混蛋包的。”
“……”真的,你怎么还不去当演员。
“最后你猜怎么了?”
“怎么了?”
“大家一致怀疑是我哥做的,”侯彦霖悠悠道,“我二姐不敢明着报复他,就瞒着我哥悄悄把大嫂拐出去玩了半个月,让我哥体验了把久违的单身贵族生活。”
听到这里,慕锦歌实在是忍俊不禁。
看到她扬起的嘴角,侯彦霖停下了脚步。
他温柔地注视着身边人,缓缓道:“所以你看,其实我们都是很普通的人,跟小明大熊肖悦他们没什么两样,你正常地和我们相处就好了,不用太紧张。”
慕锦歌这才意识到对方刚刚说这么一大通,其实都是为了缓解她的情绪,顿时心头一暖,她点了点头:“嗯。”
侯家的厨房也很大,一应俱全,里面有四个穿白衣服的师傅,其中三个在准备年夜饭的饭菜,一个在进门处的厨台上擀面,应该是单独负责侯家特色的包饺子环节。
擀面的师傅看两人进来了正想开口喊人,却被侯彦霖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哎,老黄啊,你要不给我支支招吧,这馅怎么做才能更鲜啊?”
厨房内除了四个师傅外,还有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正在低头沉思的正是侯母文淑仪,此时她正对着搜罗出来的一大堆佐料和食材发愁,不知道该用哪一个。
侯彦霖悄悄给慕锦歌解释道:“那就是我妈。我爸会做的菜屈指可数,每年都做猪肉馅,却次次比我妈做的其他馅好吃,我妈不服气,也跟猪肉馅杠上了,今年想靠这个赢我爸。”
慕锦歌问:“阿姨经常做菜吗?”
侯彦霖道:“每年就下这么一次厨房。”
虽然已经尽可能地压低声音了,但还是让侯母也听见了,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和侯彦霖有五分相似的脸——她也有双特征明显的桃花眼,眼头深邃眼尾上挑,看人时似笑非笑,十分好看,除此之外侯彦霖的唇形也遗传自她,区别于更像父亲的侯彦语。
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依然无法改变她是个美人的事实。
看到两人,她愣了下来,随即脸上绽开一朵笑容:“彦霖,这位就是热……慕小姐?”
……热?
虽然有些疑惑,但慕锦歌还是礼貌地先打招呼道:“阿姨您好,我是慕锦歌,不好意思前来打扰了。”
侯母笑起来时和小儿子格外像:“没关系没关系,你尽管打扰就是了。”
侯彦霖带着慕锦歌走近,挑眉道:“妈,刚刚我可听到了,你竟然想让黄师傅给你支招,这可是犯规的哟。”
“我这不是求助未遂嘛,”提到这事,侯母就叹了一口气,“区区一个猪肉馅,我实在搞不出什么花样了。”
慕锦歌看了看侯母盆里已经简单和了鸡蛋葱姜的碎肉,又看了看桌上摆开的各种调料,突然道:“可以加干黄酱。”
“干黄酱?”侯母不确定地指了指理她比较近的一罐东西,“这个吗?”
“嗯,用温开水慢慢化开后再少量多次地拌进肉馅。”说着,慕锦歌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瓶子,回头问擀面的黄师傅,“请问这个是什么?”
“那个是肉骨茶粉,是马来西亚的特产。”
慕锦歌倒了一点在手指上尝了下,然后对侯母道:“再放点这个吧。”
并不知道慕锦歌也是个厨子的黄师傅一脸惊讶,心说小姑娘你坑婆婆不要坑得这么明目张胆好吗,明明你前一秒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粉啊!
然而听说过慕锦歌种种事迹的侯母不疑有他,竟真按着她说的去做了。
看到侯母那边完成得已经差不多了,侯彦霖拿来一个盆,一边挽袖子一边笑道:“靖哥哥,我们一起做一份吧,好久没给你打过下手了。”
慕锦歌道:“行啊。”
等二人做完馅从厨房洗了手出来,发现客厅里除了侯彦语、沈茜和侯母外,还多了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子。
那人身材颀长,气质沉稳,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他的头发往后梳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轮廓硬挺英气的侧脸,剑眉入鬓,鼻梁高挺,此时他正神色认真地听着侯母说着什么。
侯彦霖喊了他一句:“哥。”
此人正是侯家长子侯彦森,他闻声偏过头,朝弟弟点了点头示意,再将目光落在了慕锦歌的身上,语气温和:“慕小姐好。”
慕锦歌回道:“大哥好。”
侯彦霖笑着提醒:“我和锦歌刚和了馅出来,就剩大哥你了。”
侯彦森却道:“今年我就不参加了。”
“咦,为什么?”
侯彦森看着他,缓缓道:“去年背锅背得太惨。”
侯彦霖毫无愧疚之意地哈哈笑起来。
“喵——”
听到这声极力呼唤存在感的猫叫,侯彦霖和慕锦歌才想起了烧酒的存在。
循着声音望过去,两人顿时都是一愣,随即侯彦霖笑得更大声了,连慕锦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见在他们进厨房的这半个小时里,烧酒已然变身成了一位“小公举”,脖子和耳朵上都被系上了像是从什么礼盒上拆下来的粉色缎带,两只前爪上还被戴上了两串水晶手链。
璃莹殇·烧酒·j·樱雪正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侯彦语的腿上,面朝这边,表情格外愁苦,对着他们有气无力地发出求救信号。
而罪魁祸首侯彦语不知道从哪儿又找出一截粉蓝色的纱布,正和沈茜商量着给它加在哪里合适。
烧酒控诉道:“你们这两个没有同情心的!竟然还笑!”
侯彦霖笑归笑,但还是走上前,从自己二姐手里把可怜的加菲猫给解放了出来:“要开饭了,你快去洗洗手准备吧,一手猫毛。”
侯彦语对这手感恋恋不舍:“你这猫真可爱,能借我多玩几天吗?”
“那可不行。”侯彦霖抱起烧酒,露齿一笑,“这可是锦歌重要的嫁妆。”
站在不远处被侯母拉住唠嗑的慕锦歌并没有听到这边在说什么。
烧酒:“……”嗨呀好气哦从暖手宝到电灯泡最后成了嫁妆。
直到入席吃饭的时候,侯父才从楼上走了下来。
侯父今年有五十五了,却依然如一棵青松般挺拔,不怒自威。都说侯家四个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老大老三像爸,老二老幺随妈,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虽然侯彦晚今天没来,但侯彦霖确实是像极了文淑仪,而侯彦森和侯彦语的面相的确更像侯父,浓眉大眼,鼻头带点鹰钩,不笑时看起来有些高冷,不好接近的样子,尤其是大哥侯彦森,和侯父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然而根据侯彦霖的爆料,这位看起来不苟言笑的侯老爷,其实是个热衷于玩开心消消乐的闷骚——据说他上一个沉迷的游戏是开心农场,并且强制安利给身边的人,然后每天早上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老婆的菜,偷完老婆偷儿女的,偷完亲生的再偷儿媳和女婿的。
这个游戏的终结于老二侯彦晚怀孕后,夫妇两人共同专心养胎,为未来的多口之家做着准备,无心继续照顾菜地,让侯父一下失去两个偷菜对象,损失惨重。
本来面对这么高大上的一家人,慕锦歌是有些紧张的,但听了侯彦霖接二连三的爆料,她愈发觉得眼前这些人亲切起来,于是心态平和下来,也渐渐地融入进去。
管家像萨摩耶,侯父爱偷菜,侯母想用猪肉馅一决高下,侯彦语吃到芥末辣条馅的饺子流泪不止,侯彦森惨遭背锅弃游不玩……
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家人。
侯家的年夜饭自然是很丰盛,摆满了长桌:脆皮烤鸭油润发亮,栗子荷花鸡清淡鲜美,糖醋鲤鱼甜而不腻、白灼虾蘸醋独具风味、黄豆蹄花冻软糯劲道、酱牛肉不硬不柴……
像他们这样的有钱人,平时想吃什么吃不到,所以这一桌年夜饭就算再好再精致,也只是家常便饭而已,真正的重头戏是一年一度的自制饺子。
“今年我申请新增一轮。”侯母指着率先端上来的两碗饺子,“这一圆一方两个碗分别装了用我和孩子他爸各自做的猪肉馅包的饺子,至于哪碗放的是我的哪碗放的是他的,只有下饺子的老黄才知道,现在我要你们就这样尝,然后投票说哪个的味道更好。”
侯父哼道:“幼稚。”
侯母瞥了他一眼:“有本事以后消消乐别让我帮你通关。”
侯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